瑟努站在牢房的门前,抱着一副卫兵们使用的盔甲,心跳重到耳膜发胀,指尖发凉,脚底感觉不到地面。
一只手扶在厚重的木门上,脑中对于门背后的可能有着无限的猜疑。
哥哥到了没有?
会不会见到尸体?
一具?
。。。
两具?
一切都有可能,也正是因为一切都有可能,这一切的可能坍缩成现实的瞬间,才会给瑟努的心头带来无穷的压力。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知道,所以他不敢开这扇门。
从阿奎纳斯那里离开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无比的顺利,那家伙一路上放了好几个死囚,现在整个堡垒全都乱成了一团。
这意味着毫无阻力的通行,毫无干扰的撬锁,即将到来的人头清点和海量增援。
他没有多少时间,而眼前的房门里无论是什么,他也没有太多改变的余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
身后的嘈杂一点点沸腾起来。
海潮冲击岩石,卫兵们大声呼喊,牛疯狂嘶吼。
牛?
瑟努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房门打开,皮甲扔进去,房间里很快传来了让人放心的声音,
“瑟努,你那边怎么样?”
他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明白,赛什这边一切顺利,他不必担心,这是血亲兄弟之间的默契。
他立刻答道,
“阿奎纳斯失手了,我得先下去帮他。你一会自己沿着楼梯向下,顺着东边的走廊一直向外走就行,我们在约好的地方会和。你要是被人拦住,就说是夜班上完了,换岗的。这边轮流换岗,东塔的最早,你就说自己是那边的就行。”
“没问题。你走吧,我们一会见。”
瑟努从塔楼一下来就遇到了满头大汗的阿奎纳斯,船长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有很多焦黑的痕迹,
“小子,你哥那边怎么样了?”
“解决了。你这边呢?”
船长撇开视线,一副强行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也解决了。”
瑟努叹一口气,
“你确定吗?哥哥他可能还要一会才能下来。”
“嗯……放心吧,那几头牛比商人国家的攻城象还猛,这地方今晚绝对不会有人有精力去管你哥哥的。你哥哥光着身子出来都没事。”
船长黑着脸说道。
“比攻城象……还猛?牛?”
瑟努有些疑惑。
“我手上也没有别的工具!那些家伙一个个凑上来,我差点就要被被吃了好吗!最倒霉是,那些士兵也听到我的喊声,全都凑上来了,别问了……”
瑟努这时候才注意到,阿奎纳斯手里现在还握着火镰,而四周的空气中除了海水的腥气之外,也隐约闻得到一种烧焦的味道,淡淡的牛肉味。
一加一自然就等于二。
瑟努摇摇头,
“人家又没有惹你,牛是吃草的好吗?你这不是无端害性命吗?”
阿奎纳斯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牛不吃肉,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我以前也以为鱼都是不吃肉的,结果上次我船上一个小厮失手掉到水里之后眨眼就没了,海上红的那一大片,我到今天忘不了!”
“……我是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啊,但那个是奶牛,是军营里用来给士兵补充营养的福利。那些家伙从小在人身边长大,怎么可能吃人呢?”
“那他们围着我尝味是什么意思?”
“尝味?”
“就是——”阿奎纳斯突然扭头,眼角一紧,“这不是聊天的地方,你哥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计划一切照旧。”
得到这个答案,船长又看一眼远处,
“那好,我们走。”
……
两人来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瑟努闻着垃圾堆刺鼻的气味,皱起了眉毛,
“咱们为什么不能选一个好点的地方碰面?”
“整个海都就这地方人最少,不会招人瞩目,没有人会大半夜的出来倒垃圾的。”
瑟努看一眼成山的垃圾,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结果他刚想开口继续抱怨,就因为换气吸进去一大口恶臭,立刻胃里一阵翻腾,疯狂干呕。
阿奎纳斯看着他,撑腰大笑,
“哈哈哈,小子,你不行啊,这点味就受不了了,要是到了海上,你绝对一旬都撑不下来,哈哈哈哈——”
“撑不了就撑——呕——”
瑟努原本想把呕吐的劲压下去了,再继续反驳阿奎纳斯,结果他刚刚缓过来一点,就看到船长绿着脸,腮帮子一鼓一鼓,明显就在呕吐的边缘,看来他刚刚笑那几声也呼进去不少臭气。
他立刻撇开脸,原本自己就在反胃的边缘,这家伙再脸上这么一作,他心里的恶心立刻成倍增长,马上眼见就逼近了失控的边缘。
“呕——别看我!我看着你也想吐了!”
瑟努没开口,阿奎纳斯先开口了,这下瑟努可急了,
“什么叫我,呕——明明是你自己张着嘴傻笑,把。呕——把臭气往嘴里抽!跟我有什么关系!”
“呕——胡说!这味!跟那些水手两旬不洗的衣服一笔差得远了!我怎么可能因为,呕——”
“你闭嘴吧!”
瑟努和阿奎纳斯两个人背对着垃圾堆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看了许久的土地。
船长原本恢复的比较快,但是他恢复了之后,就立刻想开口贬瑟努,结果又是一大口酸臭,这一口直接上了头,他马上抱着脑袋又蹲了下来。
类似的过程在两个人之间循环了三四次,直到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赛什出现在视野之中。
瑟努立刻用眼神示意船长,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船长点点头,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赛什看到船长昏头土脸的样子,立刻问道,
“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
一旁的瑟努害怕哥哥问下去露馅,赶忙调转话锋,
“还能怎么回事?这家伙迷路了,绕着澜堡跑了三圈,最后把自己困到牛棚里,差点死在那儿。”
三人聊着聊着回到了家中,瑟努一个人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一边看着船长和哥哥做饭,一边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哥哥会不会也受到了那个戒指的影响?
那个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你在那儿待了多久?尸体怎么会凉了?”
阿奎纳斯的高声提问把瑟努拉回了现实,他立刻意识到了异样,凑上前去,听了几个问题之后,叫赛什把戒指的内容画了下来。
他把哥哥所画的东西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