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见过,那只能先打听清楚那群人的来路,到底是个什么横死法,普通人碰到棺材都能惹上脏东西。
慕临风道:“孟延,帮我个忙,出去打听,办白事的从哪条路来的。”
“我可没说同意帮你!不去!”孟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沦为他的下人了,自降身份的事情都是他来做。
“两张抵命符。”慕临风从两襟取出一张符给他,“先一张留着保命,另外一张等回了云镜里再给你。”
孟延一听,忽的两眼放光,突然改变主意:“我现在去!”
抵命符有价无市,能挡下致命伤,相当于多一条命,拥有者自然不会拱手相让。现如今能制抵命符的人屈指可数,慕临风却是其中之一。
真正的绘符者少之又少,如果要制抵命符,其他符便与绘符者划清界限,更何况抵命符成功率极低,落笔处难绘,所以大部分绘符者都不会选择制抵命符。举个例子简单来说,于祈唯独不能制抵命符,慕临风只能制抵命符。
可现在打听个事就能从慕临风那拿到两张,孟延觉着是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他接过抵命符二话不说直接就出去办事了,把自己的伤忘得一干二净。
“......”饶允宏看得目瞪口呆,去打听个事情就换到两张抵命符,这买卖可赚大了!
“我能不能也去?我要一张就好了......”饶允宏默默开口,论地方,还是他熟悉。
“不行,你得在这待着,我有事情交代。”慕临风张口就否决了。
他将抵命符这么轻轻松松就给了孟延,自然不是因为什么打听事情,只是找个借口罢了,带着他以身犯险,倘若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交代。要是直接给他,他面子薄,不一定会收。
“现在正午,离晚上还早,你要准备什么东西?”饶允宏问道。
“准备什么东西?不用啊。”慕临风疑惑,他向来只用御临和简单的符解决事端。
“哎不是,收邪祟不是要准备一堆符咒法器吗?”在饶允宏的认知里,收邪祟就是要提前准备这些,饶家用的法器更是一个比一个贵重。
贵重归贵重,不对症下药,再贵重也没用,往往是浪费一些名贵法器,简直暴殄天物,最后还要寻常人家掏钱,自然免不得洛灵百姓的不满。
“哪个杀千刀的给你灌输的想法?”修灵者不能过分依赖于符咒法器,更何况饶允宏说的是一堆。
“家父说的。”饶允宏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慢慢开口。
......好一个猝不及防的对子骂父。
慕临风尴尬咳了两声:“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这当是和我昨日的行为扯平了。”饶允宏现在是求人办事,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那不够,还有那个影壁,不管事成不成,都得让它消失在饶府。”想用这个和昨日的事扯平,在慕临风看来,没门!
影壁也是他爹安排雕刻的,那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摆明了要占了慕氏在洛灵的地位。
“如果能救允黎,将影壁换了可作为谢礼,不能的话,就得看家父的意思了。”作为一个护弟狂魔,饶允宏只做有好结果的交易。
“饶允黎这情况,我是真没有十足的把握,夜半鬼叫,多是怨灵,而且看这架势,怨气很大。”慕临风只得叹息,就等孟延带来的消息了。
“为什么会惹上这东西,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啊!”碰到棺材,顶多就是过几天的霉运日子,哪会有现在这个状况!饶允宏自责极了,都是自己没有看好允黎,才惹得这般模样。
“令尊去哪了?”慕临风突然问道。
“家父应该,应该还是去清塘萧家,这段时间已经去了好几次了。”饶家主每次出去前,都会叮嘱饶允宏管理家中事务,但从没告知去向,还是他用银子撬开父亲身旁的一个护卫才知道的。
“清塘萧氏?”清塘虽说离洛灵不远,但也有仙门世家常驻。
“这又有什么问题吗?”饶允宏疑惑道。
“我只是问问。”仙门世家之间的来往,大概是联姻和求助,饶氏与清塘萧氏并没有关系,偶尔求助倒是没什么,短时间去得频繁,慕临风感到有些不对劲。
天色渐晚,开始起风了,冬天的冷风卷起落叶,散得庭院四处都是。
慕临风与饶允宏对坐在亭中,石桌上摆着果品,一人悠哉悠哉,一人坐立不安。
这时孟延回来了,见慕临风如此悠闲,心里那叫个不爽!但想到抵命符,也就忍下了。
慕临风见他回来,问道:“打听到什么?”
“问了一路,从清塘来的,向十里坡方向去,不过奇怪的是,棺材不是八口。”孟延走到亭中,说着就坐下,尝了个李子。
“不是八口?那是多少?”慕临风问道。
话音刚落,饶允宏打了个颤栗,忽的站起来:“不可能!明明就是八口,我来回数了一遍,确定就是八口!”
他这般毫无征兆,孟延着实吓一跳,慕临风则安抚他:“别激动,坐下,听完。”
等饶允宏坐下了,慕临风又转向孟延:“继续说。”
“咳,从清塘来的时候是九口,好几个人都跟他一样,来回数过。但是朝十里坡方向的人家问去,就变成了八口。”棺材少了一口,不是孟延吓唬人,可这都是他亲自打听来的,送葬一次就这么多口棺材,自然引得不少人注意。
“第九口棺材去哪了?凭空消失?”慕临风问道。
“不知道,从清塘向十里坡,饶府门前是必经之路,其他道太小,送葬的过不去。”孟延继续回道。
“这样啊,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慕临风似懂非懂点点头。
“还有就是,昨日不止有办白事的,还有办喜事的!”孟延越说越来劲,又拿了个李子吃起来。
“这有什么说的?”慕临风道。
“的确没什么可说的,但值得一提的是,白事和喜事相遇的地方就是在饶府门前。”孟延问了一整条街,不少人都看到的。
饶允宏听罢,叫唤来刚好在一旁打理花圃的花匠:“那边那谁,你过来一下。”
花匠闻声看去,发现是在叫自己,就放下工具,蹑手蹑脚走来,行了个礼:“少爷。”
“我问你,昨日可有办丧礼和喜事的从府前路过?”饶允宏询问道。
花匠一愣,低着头,说话有些慌张:“这......这我不知,前日我就请了假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没在洛灵,今早才回来。”
“下去下去!去帮我叫个昨日在府中的来。”饶允宏挥挥手,将他打发走。
这时候,慕临风抬眼看那个花匠,觉得有些面熟,仔细一想:“等等,回来。”
花匠转头刚要走,就被慕临风叫了回来,他低着脑袋,又行了个礼,将手遮着脸,不想让慕临风看到似的,但慕临风是坐着的,不管怎样还是看得到他的脸。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慕临风缓缓开口。
而花匠心头一颤,整个人抖了一下,把头低得更低了,像要把下巴连着脖子一样,手遮着脸,始终没有放下。
“怎......怎么会?公子这般尊贵,怎么会注意我这种身份低贱的下人。”花匠说话一顿一顿的,有些心虚。
“把手放下。”慕临风道。
花匠整个人都在打颤,心虚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公子......公子才来两日,定......定不会见过我。”
“我让你把手放下。”慕临风再道。
饶允宏看着自己府里的人这般模样,也觉得不对劲了,大声呵斥道:“叫你放下就放下,哪那么多废话!看了又不会少块肉!”
孟延听罢,将口中咀嚼的李子咽下去:“你怎么知道我们才来两日?”
饶允宏一愣,看向花匠:“对啊!我都不知道他来多久,你怎么知道?”
花匠见局势不对,拔腿就跑!
慕临风一挥袖,借助灵力,往回一扯,只听花匠叫了一声,就被拉了回来,他极力挣脱,可是束缚得太紧!只得无能为力。
“你跑什么?”慕临风突然笑起来,“转过来。”
花匠只得认命,待慕临风看清他的脸时,他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去,哭丧着脸,一个劲的磕头:“公子!公子饶了我吧!我也是受人指使啊!您看在我上有老的份上,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