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看陈梦男疲惫的闭上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就轻轻的收拾好自己的医药包背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杨怀文正在屋外焦急的转圈圈“这儿子怎么哭了一声就不哭了,我这是进去不进去啊,这大娘也不出来报个信”
他嘟嘟囔囔说着但是也不敢大声,毕竟大娘也不是好脾气。
正急得搓脚的时候破旧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推开,怀文两步并一步就冲了上去。
“哎呀,你想撞死你大娘啊,死怀文”接生婆压低嗓音喊了一句。
原来怀文太着急差点撞到接生婆,一脸焦急的说“我媳妇儿子怎么样了大娘,你快说呀”
接生婆慢慢把门关上“催催催,就一个催,生孩子就是上鬼门关转一圈,我们接生婆就是去鬼门关跟阎王爷抢人的,哪有那么快”
接生婆说着还就势往怀文头上打了一巴掌“都好着呢,还生了个怪娃娃,就是你媳妇生这个孩子胎位不正伤了元气,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娘俩现在睡了,你去熬点红糖水,去我家鸡窝掏两个鸡蛋给孩子他娘补补,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哪辈子积的福找这么好一个媳妇”
说着接生婆就往院外走,杨怀文送走了接生婆就站在院门口嘀咕了一下“怪娃娃,什么怪娃娃”
想不通的杨怀文也不想了,现在门口对着空空的巷子大喊“安安!安安!疯哪去了!”
没一会巷子尽头拐角蹭的一下窜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说是小屁孩真是露着屁股的小孩,这会正值盛夏,天气热,农村孩子不讲究,把他妈妈专门给他做的短裤扔在池塘边就下池塘摸鱼去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把短裤弄脏了妈妈肯定不会骂人,可是爸爸可不一样了,要是知道他去池塘摸鱼肯定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家里条梳嘎达打身上那叫一个疼。
其实他知道爸爸也不是因为弄脏衣服打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农村孩子没人看,都是自己玩,几个小孩就经常成群结队去池塘摸鱼。
去年就有一个小孩摸鱼掉进了池塘里的暗坑,等其他小孩回家报信大人赶过来小孩已经不行了。所以怀文才会禁止自己儿子去摸鱼。
这会看到光着屁股的儿子,杨怀文已经猜到结果了,肯定又偷偷跑去摸鱼了,把衣服裤子都放在岸边,等玩够了再穿上回来就不会脏了。
没想到今天杨怀文一喊,安安自己也知道今天家里有大事情,所以就没来得及穿衣服光屁股赶快跑过来了。
怀文也顾不上生气“你娘给你生了个小弟弟,快去大娘家鸡窝掏两个鸡蛋给你娘补补身子,我知道这事你平时没少干,今天是大娘让掏的,快去吧”
安安晒的黝黑黝黑,光着俩屁股蛋,可是模样长得确实俊俏,浓眉似剑,挺拔的鼻梁上是那对双眼皮大眼睛,皮肤也不像农村人,奶白奶白的,随她妈。
怪不得接生婆说像她妈好看,小安安一听这话立马来精神了
“弟弟!弟弟在哪呢?我想先看弟弟”
怀文抬起一直脚往安安屁股轻轻踢一下笑骂道“老子还没见呢,你慌什么,妈妈睡了你赶快赶过去”
安安一听这么回事一溜小跑就往大娘家跑,边跑边喊“我有弟弟咯,我有弟弟咯”
村子不大就是一条道拐了几个弯,道两旁盖的农村小土院,农村房子门窗都咧着大缝子,不隔音。喊一嗓子都听得到。
街坊邻居听到了安安的喊声都出来对着安安喊“安安,当哥哥了还光屁股跑羞不羞”“安安,你娘有弟弟就不要你咯”
更多的则是给怀文道喜
“怀文兄弟,恭喜恭喜,又来了个带把的,好福气”“怀文啊,你小子以后谁再欺负你,你这两个儿子可以给你出气啦”
杨怀文腼腆一笑“回头小家伙满月了请大家来喝喜酒”
不一会安安就把鸡蛋拿来了,用一个小布兜盛着,说是两个,其实怎么也有十来个,这年代鸡蛋可金贵着呢。
怀文烧了一锅水把鸡蛋煮上,又用开水沏了红糖,这才端上红糖水推开老婆孩子的门。
推门就看到陈梦男正抱着孩子闭着眼睛,眼角还有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泪。
陈梦男听到自己男人推门进来,扭过头偷偷擦拭一下脸颊才开口道“看看我们的儿子,真好看,特别乖”
怀文温柔的看着媳妇应付了一声“乖就好,乖就好”但目光还是望着媳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想起来孩子他外公,你也知道他有多喜欢男孩,不然也不会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你说娃他外公知道不知道他已经有两个外孙了”
怀文闻言沉默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包抽抽巴巴的旱烟,抽出一根刚想点着看了眼孩子又放回兜里说
“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会知道的”说着抚摸着媳妇乌黑亮丽的长发。
因为刚生完孩子,汗水粘着头发贴在陈梦男的脸颊,“喝点红糖水补补气血,我去叫安安把鸡蛋拿过来”说着走到门口轻声喊“安安,快把鸡蛋拿过来”
安安捧着滚烫的鸡蛋也不觉得烫,嘴里呼呼的吹着手里的鸡蛋,左手换右手,总算没烫伤。
跑进来站在陈梦男床头“妈妈,给你吃鸡蛋,这就是小弟弟吗,让我看看”
安安扒开了襁褓漏出小家伙的脸“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个单眼皮,妈妈你看我就是双眼皮,嘿嘿”
然后又对着家庭里的新成员老气横秋的说“既然你是我弟弟,以后哥罩着你”
陈梦男看着光着屁股的安安说“又跑池塘摸鱼了吧,看你爸回头不打你屁股”
安安挠着头嘿嘿一笑“先赊着,妈妈,你给弟弟起名字了吗,弟弟叫什么呀”
陈梦男望着襁褓里的孩子柔声道“安安,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因为妈妈想让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小弟弟的名字我想让你爸爸取”
“我?我不行的,我一个大老粗哪里会取名字”杨怀文后退一步挠着头道,
“没事的爸爸,你就想一个吧”
“是啊,怀文,你就想一个吧”
陈梦男和安安都在起哄。一家人,陈梦男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其乐融融。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多年后在全国乃至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人物。
他的名字在黑白两道如同禁忌一般存在的人。
此时正在襁褓中甜甜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