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中央，一艘豪华私人游艇行驶在蔚蓝的公海海面上。大大的烫金logo“R-space”刻在船身上，水手们在甲板上偶尔冒头，抽上一根雪茄，喝上一杯伏特加或者是威士忌。
第三层甲板，游轮的主人就在这一层休息。
某个房间里，金色薄纱门帘之后，是一张柔软的大床，透过朦胧的轻纱，可以看见一个女郎洁白光滑的脊背，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青年。
“跟老爹说，我回去就好好帮他打理公司，可以了吧？”张夜说着，挂断了电话，将手中的iphone 11随手扔到了床铺上，伸手揽过坐在床边的女模特，“真是的，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的兴致。”
张夜，华夏规模最大的，集制药军工一体的公司，R-space集团的总裁之子，乘坐游艇出海放松是这个富二代最大的兴趣爱好——当然，船上肯定得带着漂亮的女孩。
突然，整艘船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张夜和女人在猛烈的晃动中滚下了柔软的大床，摔在硬木地板上。
“妈的！什么情况！？”张夜这下是彻底没了兴致了，等晃动稍微平息，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抓过衣架上的衣服飞快穿好，拉开门走到了过道上，径直朝着驾驶舱走去。
驾驶舱的门被张夜猛地拉开，驾驶人员们全都抬头看向这个衣衫略显凌乱的老板。
“我雇你们来开这艘游艇，不是让你们来扰我兴致的！”张夜走进驾驶舱，右手食指指节敲着仪表盘，双眼瞪着大副，“这种无风无浪的天气，你也能把游艇开出这么大的颠簸？你干什么吃的？”
“老板，水下有东西撞到了我们的螺旋桨。我们的动力系统受损了。”大副指着仪表盘上的液晶显示，那个象征的游艇的图样的下半部分此刻是鲜红一片。
“什么意思？”张夜看了眼他看不懂的仪表盘，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
“意思是，我们可能得在这里漂一会，等待救援。”大副说着，指了指旁边已经在拨打海难求助电话的水手。
“靠！”张夜翻了个白眼，“什么破烂游艇，被东西撞一下就坏，骗钱的玩意儿！”
飞速旋转的螺旋桨是很容易被破坏的，显然张夜并不知道。但是大副也很纳闷，按道理这一片海域是没有什么突出的礁石的，一般的海鱼鱼群也不可能会让螺旋桨损坏到这种地步，没道理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就在张夜准备回去时，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
这次的颠簸比之前还要剧烈，张夜和一众船员都是一下子伏倒在了桌上、表盘上。
“什么情况！？”大副震惊地看向雷达盘，那里显示有一群不明的物体正在撞击着游艇的底部。
“游艇进水了！”无线电里传来了下层甲板的水手的求救，“进水了！创口太多，有点堵不上了！”
“放救生艇，放救生艇！”大副冲着无线电那头吼道，随后转向张夜，“老板，游艇坏了，我们要上救生艇离开这里。”
张夜骂了一句家乡话，冲着自己的房间冲去。
“老板，先上甲板！”大副在张夜身后喊道。
张夜要回去找自己房间里的女模特，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去把她带上救生艇。张夜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连下三层，来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拉住惊魂未定的女模的手，就往甲板上冲。
更大的颠簸袭来，两个人站立不稳狠狠地拍在了硬木地板上，摔得头晕眼花。张夜拉着女模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正要走，却看见自己脚下的木质地板正在开裂。水下的撞击已经能够听到声音了，不明物体一直在冲撞着游艇，它们似乎将这一块区域搅动得浪潮不断。
浪潮猛地掀来，将整艘船都拍翻过去。
张夜只看见汹涌的海水击碎玻璃，将他裹进去。
这也是他最后的意识记录下的画面。
……
“你好，天命者。”机械的声音响起，张夜混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明，他慢悠悠地睁开眼，一道湛蓝的强光在他眼前明晃晃地亮着，让他不由自主地又眯了眯眼睛。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张夜才得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一样的地方，祭坛对应着的东西南北各有一根蓝色纹路灰色金属柱，撑着金属天花板。张夜躺在祭坛中央，浑身上下湿透了，显然被海水淹没的那一幕并不是做梦。
这里难道是死后的空间？
张夜缓缓爬起来，正要在祭坛里走走看看，机械的声音又在他脑后响了起来。
“你好，天命者，这里是阿塔兰忒的第三祭坛。”
声音很近，张夜猛地一回头，迎面撞上了一颗闪烁着蓝色能量光芒的、悬浮的能量球。
“What's this？”张夜惊愕地看着这颗不断有涟漪在表面浮现的球体，好奇地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能量球灵巧地躲开了。
“这里是阿塔兰忒的第三祭坛，保存着您的‘孤城烟雨’。”能量球之中传来了之前的机械声，“欢迎回来，天命者。距离您上一次来第三祭坛，已经过去了六百四十三万八千六百七十五年了，您比之前年轻了不少。”
张夜懵懵地听着能量球说话，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东西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在说什么？什么第三祭坛，什么天命者？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的船呢？”张夜感觉自己脑袋容量有点不够用。
“哦，我忘了，您已经不是当年的您了。”能量球的涟漪浮现得更快了，“容我重新自我介绍，我是阿塔兰忒的智能造物，‘聚核’，负责守护着第三祭坛，直到您来取走阿塔兰忒殿下赠予您的‘孤城烟雨’。您经过了祭坛空间上方的海面，被我所察觉，为了不引起您所在社会的轰动，我采用了比较粗暴的方法破坏了您的游艇，将你带到这儿。放心，您的船员们都很安全。”
“那就好……不过我不是什么天命者，或者……你的意思是，我是天命者的转世？这也太玄幻了吧。”张夜脑袋都有点糊涂了，“不过有这个什么鬼祭坛和你，似乎我是转世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六百四十三万八千六百七十五年前，您和阿塔兰忒殿下共同预见了未来将会有大变局，地球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大灾，因此特地构建第三祭坛封锁‘孤城烟雨’，静候此刻您的到来。”
张夜听得一愣一愣的，能量球见张夜似乎没有和它在一个频道上，表面涟漪闪烁了一下，这座祭坛的穹顶轰然打开，灰尘大片散落，一道青灰色的迷蒙光柱从裂开的穹顶射下，落在张夜的面前。
光芒收敛，一柄苍青色长戟现出原形。
“陨星武器，‘孤城烟雨’。”能量球“聚核”说道，“您的武器。阿塔兰忒殿下的毕生心血所打造。”
张夜看着表层流动着奇怪能量的长戟，问道：“这该死的看起来像青色鼻涕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能量球沉默了一下，显然是惊愕于张夜如此粗俗的比喻方式，半晌才说道：“这是……这是阿塔兰忒殿下留给你的法则精粹。”
“有啥用？”
“能够提升天命者您的法则能力。”“聚核”说道。
“可是，地球有什么危机啊，2012都过了，你就算是玛雅人也不应该再和我说末日要到了吧？”张夜问道，“太阳也还有五十亿年的寿命，能有什么大灾？”
“星落。”“聚核”说道，一道全息投影落在了张夜眼前。那是一个戴着兜帽身穿长衫的男人，面容不怒自威，让张夜情不自禁想到他白手起家创办偌大家业的父亲，父亲在开会时的脸也是这样，充满了威严。
“那是什么玩意？”张夜当真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了，怎么这能量球满嘴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呢？
“六百四十三万八千六百八十年前，光历3500年，阿塔兰忒殿下来到了地球，并且与当时发展得最好的文明亚特兰蒂斯文明联手，击退了紧追而来的‘星落’。”“聚核”说着，投影画面一变，一个手握长戟、英姿飒爽的少女身后跟着一众手握各式奇怪武器的人，迎击十几个身穿长袍的人。尽管是个静态画面，可是不知为何，张夜却感觉到一股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所以呢？”
“亚特兰蒂斯，几乎全毁，只剩下当时被称为中心圣城的圆环岛。”“聚核”接着说，“但是阿塔兰忒殿下通过占卜，预测到了未来将会有很多陨星武器降临地球，这势必会引来追逐陨星武器的‘星落’，所以阿塔兰忒殿下和当时的亚特兰蒂斯将军，也就是您，谋划了未来应对‘星落’的办法。”
“全毁？”张夜一愣，“当时亚特兰蒂斯什么科技水平？”
“按照你们现在的说法，宇宙二级文明，可以利用自己恒星的能量。”
“全毁？”
“对，全毁。”
“那你觉得地球现在有多少胜算？”张夜质问道，“你所谓的阿塔兰忒，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现如今的人类能力水准，你们亚特兰蒂斯文明对于现如今而言已经是神一般的文明了，照样几乎被团灭，那我们怎么可能从‘星落’手中活下来？”
“聚核”沉默了，许久它才说道：“就现如今的地球，对上‘星落’，再来十个你可能也不够。但是阿塔兰忒殿下相信你能够解决，我相信阿塔兰忒殿下。”
“相信我能够解决？我怎么解决？你的阿塔兰忒殿下都没能够单挑打得过‘星落’，被迫来到地球，你还指望我一个人打得过‘星落’吗？除非全人类都是阿塔兰忒……”张夜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你刚刚说，长戟上的东西是什么？”
“阿塔兰忒殿下留给你的法则精粹。”
“怎么用？”
“口服即可，用于淬炼自身。”
张夜死死地盯着那柄被称为“孤城烟雨”的长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聚核”说话：“我想我知道阿塔兰忒的意思了。”
张夜说着，走上前握住了“孤城烟雨”，液体一般的能量精粹流转着，给他的手掌带来一种宛如活体一般的温热感。
“既然一个阿塔兰忒不够……”张夜注视着长戟，他仿佛感觉到了那个握着长戟的少女从无数年之前投来的目光，“那就，让全人类都变成阿塔兰忒！”
“我知道您的想法了。”“聚核”开口了，“但是很显然，殿下留给你的精粹并不足以支撑每一个地球人都拥有高强度的能力。”
“稀释。”张夜回答，“给我时间，在‘星落’到来之前，让人类从弱到强。”
“稀释会有副作用的。”“聚核”说道，“稀释的法则精粹液体不稳定，没有办法百分百保证使用者不会被法则洪流摧垮，更大的可能性是使用者脑神经被法则洪流影响，变成行尸走肉。而且您也不可能一个个找人类去送他们精粹液体。”
“别小看我的公司。”张夜握紧了长戟，“至于几率问题……总比全灭来得好。”
“聚核”沉默了很久，才幽幽说道：“您当年也提出过类似的看法，但是被阿塔兰忒殿下否定了。她说，她想救每一个人，而不是少数人……”
“所以，她谁都没救成。”张夜看了眼投影在空中的阿塔兰忒的影像，“为了未来……其实牺牲少数人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