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正是开始投拍,一般电视剧开机前都要举办一个隆重的开机新闻发布会,林晓晨决定取消了,前期不想赢得太多关注,只举行一个简单的开机仪式。开机仪式选在四川外景地,仙侠古装剧离不开山水绕梁,桑松古柏,所以外景搭建选在一处四川边陲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之地。山里气温低,进入四月早晚还有些寒气,考虑到夏季雨水多安全系数增大且增加拍摄难度,所以先拍外景。
导演、制片、演职人员悉数到场,林晓晨也抽空过来。
现场摆了香案和一个用红布盖住的摄影机。所谓“开机”,也就是揭开摄影机的红盖头。烧香拜神应该是从老戏园子来的规矩,演出前先在后台给祖师爷烧香磕头。求祖师爷赏饭吃,态度要虔诚,烧香也是求个心安理得。后来这风俗在从港台沿用下来。在香港看风水和拜神是常事,所以在娱乐圈也不例外。不过时代不同,拜的是神主要是关二爷、财神爷以及笼统含糊的其他大神,主要目的是祈求拍摄期间平安吉祥,电视剧大卖。
桌上的祭品有猪头和水果,放点鞭炮,众人焚香祈求,习俗还要点上几挂鞭炮的,寓意“一炮而红”,现在到处都禁止燃放烟花提倡环保也就取消了。
“我昨天去拜了当地香火最旺据说最灵的庙”朱莉在林晓晨耳边低语道。
“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的,啥时变得这么虔诚了。”
“咱们现在就在祭拜,别乱说话,我这不是第一次做制片,该问的不该问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咨询了个遍,就怕有想不到的地方。所有人都建议我要虔诚,宁可信其有的事,也图个心里踏实,上千人的队伍,我就像是个包工头,不容易呢。愿神灵保佑。”朱莉认真的说,双手不知道是该抱拳还是该在胸口画十字。
林晓晨觉得好笑,这个手下大将驰骋沙场十几年竟然也会束手束脚。“你先弄清楚这个地界哪位神灵说了算,前后座次,不要弄混了,不要拜了这个得罪了那个。”
“你说的对。”
各位主事烧了香,发了言,仪式算是完成。
因为地处偏远,大家吃住都在镇里,这里最好的宾馆上不了星,环境卫生堪忧,剧组联系当地老乡找了几户富裕体面的人家,租用了他们几间屋子,带热水、包吃住,房间整洁干净,被褥都是新换的,除了导演、制片、男女主单人单间外,其余的比如郝大伟就是和王一鸣住一间。
王一鸣立刻发扬起保姆优良的艰苦勤劳作风,小蜜蜂般的在屋子里忙上忙下,很快收拾出一个温馨的小窝。郝大伟非常满意这个地方,一直在城里呆着,喧嚣吵杂,出行不便,视野也不开阔。这里就不一样,边陲小镇,一处古镇,房子很有历史感,老人们坐在墙根晒着太阳,很多古稀老人见到外地人看热闹般露着豁豁牙笑的憨态可掬,满脸的折子似乎都要拧在一起。娃娃们在青石路上疯跑,后面妇人狂追。大家活的安逸,好似无欲无求。
打开小屋的窗户,远处山峦叠嶂郁郁葱葱,近处一条溪流在竹林中曲折延伸,看不见来处也不知去向。深吸一口气,简直就是天然氧吧。
“不错,环境宜居,景色宜人。”郝大伟感叹道,他觉得比住五星级酒店更舒服,和大自然亲密接触,满满的幸福感。
“在这住上半年我就会疯了。”王一鸣不认同道。
“城里给你的资源你平时能用到多少,超市大些,住的大些,其余的东红酒绿的和你有啥关系,这里也有网吧也能打游戏,手机上网也不成问题。”
“你说的都对,这里适合养老,年轻人呆的长了就没了斗志,你看他们的儿孙大些的有几个在身边的,或许到老了才会回来。”
“人图啥呢,转了一圈还是要回来的。”
“哥,隔壁两间就是男一和他助理保镖的房间,人好像还没来。他叫啥来着。”
“胡一帆”
“还胡一万呢”
“一起共事的,嘴巴积点德啊。”
“咱们这一层共用一个卫生间,人家是一线大咖,不知道住的习惯不,好像给他配了房车的。”
“大不了他们先,这个我们不用争,娱乐圈讲究按资排辈,我们一定要入乡随俗。我其实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做艺人吸引我的就是报酬丰厚,什么住宿风吹日晒我觉得都是应该的,工作嘛,拿一份钱做一份事,当年你二姨夫车祸去世肇事方才赔了两万,就算拿到现在也远不如我一年挣的,所以我很知足。”
王一鸣还想说什么,听到郝大伟提到二姨夫也就蔫吧了,普通老板姓的命还不如明星们的C位重要呢。
晚上大家在当地一家饭馆吃了简单的开机饭,开机仪式算是圆满完成。
第二天林晓晨一大早就走了。林晓晨走之前问郝大伟有什么额外需求,郝大伟说一定听朱制片和导演的话,不搞特殊化,林晓晨笑着走了。
所有演职人员全部到场。摄像器械是分包给了专业队伍,弯弯曲曲的山路,他们扛着器械走的非常稳当,显然是干的多了。
花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演员们才穿好服装戴好头套化好妆,设备就位,灯光摄影师找好最佳取光点。拍摄不是按照剧本发展时间进行的,而是根据演员到位情况,场景地来进行分段拍摄,比如男主没来,和他搭戏的演员可以先拍自己的,后期合成即可。
郝大伟的角色可以说前期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和男主同时爱上了女主,却得不到女主的回应,看着女主和男主之间爱的轰轰烈烈,从嫉妒到送上祝福,最后因为家族势力迫不得已出卖了男主,被女主误会刺杀,最后死在女主手里。是一个悲情的身不由己的角色。就像朱莉说的这个角色塑造好了,或许受欢迎度会超过男主,不完美的爱情才容易刻骨铭心。出不出风头郝大伟真不看重,他只想着既然演了就不能拖后腿,就不能被观众吐口水,就要演的像,自己不是科班出身,不懂技巧的重要,不会随机应变,就只能把自己代入角色,共情出演,务求逼真。
这出戏氛围很好,等戏间隙,演员们互相对台词,开玩笑,追逐打闹给枯燥的拍戏过程增添了乐趣。因为工期紧,又在山上,每天拍完戏坐上大巴车回到住宿地晚上8点后了,吊威亚武术场面郝大伟基本都是自己上,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洗漱完躺在床上拿出剧本背台词。
拍戏进入第十天一大早下起雨,开始淅淅沥沥然后越下越大,天气预报还挺靠谱,剧组通知大家待命,郝大伟和王一鸣难得睡个回笼觉。
“这地方能住人嘛?天哪,就一个卫生间,还这么小,老大,我们去宾馆住吧。”刚入住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开始一惊一乍的喊了起来。
“哥,隔壁来人了。”王一鸣和郝大伟穿了衣服下了床。
打开门,走道上拥挤着三四个人,为首的一米八几的个头,穿着卫衣遮住了头,一条黑色休闲运动裤,肩头斜挎着一个小包,看年龄身板应该就是正主胡一帆。
“嗨,你们好,我是郝大伟,咱们是邻居啊。”郝大伟热情的打这招呼。
对方没人应声,那个说话的男人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扮演话唠“不行不行,我要给制片人打电话,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我们小胡不能住这,大家一个公司她难道不知道我们小胡的生活习惯吗,出演这部剧已经看在公司面子上,还降了片酬也是小胡心善,但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委屈我们小胡住这里。”
其余的人包括胡一帆都没说话。
男人翘着兰花指,捏着公鸡嗓,拨通了电话“喂,朱丽,我们家小胡你知道有洁癖的,这里是断不能住人的。什么?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我们小胡来这里是看着林总的面子的啊,你不能让他睡这种民工房。”
“哥,我们都成了民工了?”王一鸣听着心里愤愤。郝大伟示意他禁声。
电话说了很久,结果自然是没有办法,一个小镇子那有什么五星级大酒店,想住豪华宾馆就得再开车两个半小时去最近的市里。这样拍戏太耽搁时间也折腾。
“算了,你去把新拿的被子铺上,把这里面的全部换掉。”胡一帆发话了。
“快去,把里面都打扫干净,被子床单全部换掉。桌子铺上桌布,地板好好洗洗。”男人安排着身边的年轻人“快点,长点眼色。”
“你们好,我是胡一帆的经纪人”男人来到郝大伟的门前,热情到,仿佛刚刚见面。
“你好,我是郝大伟,这是我的助理王一鸣。”
“郝小弟,我就想说一件事,这里就一个卫生间,我们小胡有些洁癖,如果每天洗澡别人用过的他不习惯,这怎么好呢,能不能你们去一楼卫生间呢。”
“你说啥?要只是洗个澡我们就认了,这每天的刷牙洗脸大小号的这么多人挤到一楼,你不赶时间,别人可耍不起大牌。”王一鸣忍不住了。
郝大伟也有些生气,二楼卫生间都让胡一帆一个用,自己、一鸣还有他那边的助理保镖都去一楼,还有房东一家人这怎么行呢?
“你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大家都去了一楼,还有房东家这是用不过来的,这样吧,你不如问问周边还有没有带独立卫生间的房子或者宾馆。”郝大伟说道。
“喂,我们小胡那可是…”
“算了,别难为人家,就这样吧。”
“就当是住集体宿舍,大学校园里有的也还是一层楼一个大卫生间呢,重温校园时光。”郝大伟说道。
男经纪人翻着白眼走了。
“这位不是好伺候的主,哥。”
“绕道走,不得罪,洗澡都让他先来,不信他还能在马桶上泡澡不成,男人洗澡几分钟的事情。上大号就去楼下或者别处要不在山上解决,别搁屋里。”
“哥,山上不让随地大小便的。”
“附近找茅厕,农家肥有人收。”
雨一直下到下午四点多,今天拍戏是不可能了,大家三五成群约着逛逛小镇,镇子有些年岁,虽然窗梁褪色,墙皮脱落,被雨水冲刷后,却有种日久弥新的古朴美感。
大家找了一户农家,就想吃吃地道的农家特色菜。
炒腊肉,红烧土鸡,炒青菜,腊肉是自己熏制的肥肉炒熟后透亮泛着油光,鸡是从后院现抓现杀,青菜直接在菜园子里掐一把,全部纯天然。味道自然没说,地道爽口鲜香,比一般饭馆做的地道厚重,比大厨做的更加贴近凡人味蕾。为了多吃几口肉菜,有些人干脆不要米饭,难得解解馋,食量还是要控制的。
吃好喝好,然后在附近的竹林里散散步消消食。
“听说那个胡一帆来了?”
“是啊,谱可大了。”王一鸣说道
“咋回事?”
“他经纪人让我们都去一楼上厕所,二楼的留着他一人用。”
“王一鸣!还好,最后大家商量后他的想法也就作罢了。”郝大伟解释道。
“明星都是难伺候,不摆谱才稀奇呢。那个胡一帆听说家里很有钱,老爸是集团老总呢。”
“难怪,公子哥都有些个性。”
天黑了大家各自回了住所,为了赶进度,明天进程加快要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回去早早睡吧。
“你上厕所不?”郝大伟问王一鸣
“不,怎么了?”王一鸣有些愣神。
“我意思是在外面解决再回去。”
“去哪解决?大马路上?你当小镇上的人就不讲文明讲卫生?”
“你小子,断章取义是不?”
回到房子,隔壁亮着灯,但是没有什么动静,郝大伟和王一鸣拿着脸皮悄悄的去了卫生间,风风火火的洗漱完有悄悄地回了房间。
“哥,什么时候上个洗手间好像是做贼似的?”
“我也觉得窝心,习惯就好了。”一直到两人要睡觉了,也没听到隔壁的人出来去洗手间。
“他不会是怕脏憋着呢?”郝大伟问道
“今天他助理把卫生间打扫的跟新的一样,不会脏啊”王一鸣疑惑道。
两人为着隔壁是否上厕所听了半天壁角也没听见动静。
“睡吧,明早起呢,早点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