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时间,外面仍是阴天,那古怪的阵风晨云依然在天边翻滚着。
凯德琳夫人的宅邸内,佣人们点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光。
李天梭和奈亚丝以及凯德琳三人依旧互相攀谈着,虽然大多数李天梭都是在听,但是他并不因此感到厌倦。
奈亚丝和凯德琳交谈的甚是起劲,她们从衣服聊到首饰,从首饰聊到政治,又从政治聊到了李天梭的婚姻大事。
女人们的想象力总是那么的天马行空,没有半点束缚可言。
约在四点左右的时间,电话突然响了,发出刺耳的铃声。
“喂,您好!”
电话是由佣人接听的,不一会儿那名佣人便向着李天梭喊道:“维斯考特先生,这里有您的电话。”
李天梭点点头,便起身过去。
我的电话?是谁打给我的?
带着这般疑问的李天梭从佣人手里接过了听筒,他说道:“您好,请问您是?”
“是我,阿米蒂奇。”
李天梭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客厅里仍在闲聊的两位女士,压低了声音道:“原来是阿米蒂奇博士,是破译有了最新的结果了吗?”
“是的,没错,上帝保佑,我已经将威尔伯的日记全部破译出来了。”
李天梭闻言激动的差点要跳了起来,但是他还是忍住了,甚至于都没有将那股激动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他语气沉稳道:
“阿米蒂奇博士,十分感谢您,我这就过去!”
“好的,我也希望您能早点过来,因为事情看起来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博士,我这就过去。”
“好的。”
简单的说了几句,李天梭便将电话挂上。
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果然,威尔伯的笔记记载了大量我们不知晓的情报信息。
随后,他转身来到了两位夫人的身前用着歉意的口吻说道:“十分抱歉,女士们,我想我没有办法和你们度过一场令人难忘的下午茶时光了。”
奈亚丝用着担忧的目光看向李天梭:“发生了什么吗,孩子?”
李天梭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只是去一趟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而已,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好好的向着两人道别后,李天梭套上了外套便走出了家门。
李天梭刚刚出门不久,就迎面碰到了熟人。
“霍克伍德前辈,真巧。”
迎面走来的正是霍克伍德,昨日与李天梭同行的‘战友’。
“也不算巧吧,我正是要去拜访你的。”
霍克伍德笑了笑道。
李天梭摇摇头道:“那还是很巧,因为我正打算出门的。”
“不好好在家休息,还要出门,你可真是充满活力,不愧是年轻人。”
霍克伍德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李天梭的肩膀。
“前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霍克伍德闻言后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天晚上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和你说,我今天早上才算是想起来,本身觉得可能没必要,但心里总是会惦记着。”
李天梭听到霍克伍德这样说,来了点兴趣。
“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前辈这么在意以至于专门跑过来一趟?”
霍克伍德轻咳一声,说道:“你还记得在敦威治田间的那座木屋里,你突然晕倒前说过的话吗?”
晕倒前说过的话,李天梭闭上双眼,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按压着眼角,不一会儿他放下手睁开眼睛并摇了摇头。
“当时我离你很近,所以我听到了。你在晕倒前,像是说出了某个人的名字一般。”
“名字?是什么名字?我没有任何一点印象。”
“亚弗戈蒙。”
霍克伍德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似乎带着某种重量般,敲击着李天梭的心扉。
“亚弗戈蒙?是我说的吗?”
李天梭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你后来又说了一次。”
“又说了一次?什么时候?”
李天梭连忙追问着。
霍克伍德摸了摸鼻子说道:“就在我们最后逃离敦威治的时候,你说向左之后,紧接着就是这句‘亚弗戈蒙’。”
“我明白了,真是太感谢您了,前辈!”
李天梭虽然不清楚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晓这个似是名字一般的词汇一定拥有着极其深刻的含义。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请说。”
霍克伍德点点头继续道:“在敦威治村的时候,明明还算是白天,当时我的怀表显示的时间是三点十七分。但是从敦威治村出来后,外面明显是傍晚时分,怀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分。”
“也就是说,我们在敦威治村里的时间完全和在外面不同?”
“没错,今天上午我也在思考这个事情,但是却没有一点头绪。昨天多亏了你,才能离开敦威治,所以我就想着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会注意这件事的,前辈。”
“既然如此,我要说的事情也就这些了,我就先告辞了。”
“还请慢走,前辈。”
结束这段小插曲后,李天梭便直接驾车前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进了图书馆后,李天梭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一角坐着的阿米蒂奇博士。
“博士。”
站在阿米蒂奇身后,李天梭轻声地问候着。
阿米蒂奇闻言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站起身,面向了李天梭。
李天梭这才看清了阿米蒂奇博士现在的模样,他看起来比前天更加憔悴了,脸庞上刻满了名为疲倦的伤痕。
阿米蒂奇摘下了架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点头道:“我们进屋再说吧。”
说罢,便领着李天梭向着中央大厅后的一个房间内走去。
进了房间后,李天梭看到了沙发上随意的摆着一张毛毯,茶几上还有着一杯没有喝完的咖啡以及半块三明治。
椅子的椅背上还搭着一两件衣服。
可以说整个办公室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由此可见,阿米蒂奇博士的确很久没回去。
“呃,随便找个空地坐吧。”
也是察觉到此刻的办公室有些过于邋遢,阿米蒂奇这般说着。
李天梭不甚在意什么,随便找了空位坐下。
阿米蒂奇则将翻译好的文本递给了李天梭,他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李天梭完全知晓他的意思。
于是李天梭翻开这手中的文本,逐字逐句的看着。
威尔伯的日记内容并没有太多,只是二十分钟左右,李天梭就已经认认真真的全部看完了。
他合上了文本,深深地吸了口气。
略微颤抖着将这翻译好的文本递还给阿米蒂奇博士。
“你第二次前往敦威治,有没有遇到什么。”阿米蒂奇接过了文本,这般问道。
李天梭摇头苦笑着:“还遇到了不少。”
同样的,李天梭也将自己的事情向阿米蒂奇博士诉说了一番。
听完李天梭的第二次敦威治经历后,阿米蒂奇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彻底将整个事情给理一理了。
首先是,我们可以确信,威尔伯并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个弟弟。而他的弟弟与威尔伯并不一样,威尔伯勉强还能看出是人类的体型,有着人类智慧和形态。
通过日记中的那一句‘楼上的那家伙生长的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的多,但它不太可能有多少人类的脑子’来看,他的弟弟显然不具备任何人类的特性。威尔伯生长的速度本身就很夸张,而他的弟弟生长的速度则比他更加夸张。”
阿米蒂奇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他取出一张纸和笔,在上面随便的画了画继续道:“而且你也说了,威尔伯和他弟弟的出生并不是偶然,而是沃特雷家族数百年来的夙愿。”
“没错,他们的出生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我觉得应该就是召唤出犹格·索托斯的仪式。”
李天梭补充道。
阿米蒂奇博士摩挲着下巴许久未曾打理的胡茬继续推测道:“长大后的威尔伯学习了各种各样的神秘知识,从日记上可以看出,沃特雷所拥有的那本《死灵之书》残缺了最为重要的一页,而那一页的内容上就有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
“751页的那首赞美长诗。”
李天梭一下就想起了751页。
“威尔伯要寻找完整版的且是拉丁文版的《死灵之书》,所以不得不离开敦威治,到这里已经是今年的事情了。”
“威尔伯的弟弟原本是需要用人血来喂养的,但是威尔伯一直在用母牛和牛犊的血液喂养它,将它压制在老宅的二楼。”
“如果威尔伯长久不喂养它,它就会因为饥饿而脱离老宅,四处觅食,这个时候它的食物就会是人类了。”
“根据日记以及各种情报相结合的信息来看,那个所谓的仪式需要三样必备的条件,场所,威尔伯的弟弟,以及那首赞美长诗。其中关于威尔伯弟弟的这一样,日记里又有额外的记载,需要将威尔伯的弟弟喂养到足够大的程度。
威尔伯一直在四处寻找拉丁文版《死灵之书》的主要原因除了那首赞美长诗外,也是因为他的弟弟已经快要生长到足够举行仪式的程度了。而如果还继续生长的话,威尔伯便无法靠自己一个人压制住它了。”
阿米蒂奇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喝了一口在茶几上冷掉的半杯咖啡。
“威尔伯在您这里看到了《死灵之书》第751页以及前面的部分内容,他这时候突然发现,沃特雷家族在哨兵岭上建造的祭坛有着致命的错误,我们暂且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错误。从您这里离开后,他又去了一趟哈佛去寻找《死灵之书》,但由于您的事先警告哈佛那边,所以他在哈佛也是一无所获。
至此威尔伯升起了偷书的想法,而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前他又回了趟敦威治,不但喂养好自己的弟弟,还设下了一道咒语,‘呼唤万军之阿克罗’。因为他知道,原本的祭坛因为错误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修改,而这段时间过后自己的弟弟便不在是威尔伯一个人能压制住的,所以他需要帮手,那个帮手便是‘呼唤万军之阿克罗’。”
“所以说‘呼唤万军之阿克罗’便是威尔伯设下的,为了压制住自己弟弟的保险装置。”
“正是如此,只不过他的弟弟明显已经从老宅中脱离出来,而且还捕食了人类——”
说到这里,李天梭自己突然怔住了。
有漏洞,时间貌似对不上!
索耶先生曾经说过,沃特雷家的老宅子突然爆炸是在13号的清晨,那阵爆炸无疑是威尔伯的弟弟暂时摆脱了压制。
但是他们推测,弗赖伊一家的失踪是在12号的深夜到13号凌晨之间的时间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造成弗赖伊一家失踪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威尔伯的弟弟,而是另有他人!
自己当时自顾自的认为,那滩青黑色的粘液是威尔伯的弟弟留下的痕迹,但是现在想一想,他的弟弟体型都已经达到了能够将整个宅子撑爆的程度,又该如何进入弗赖伊的家内呢?
弗赖伊家,自己和霍克伍德前辈可是好好的检查过,门锁,房子内部的结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地方。
究竟是谁?
那五人宗教团体?
不,那样先后因果顺序便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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