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一的晚上,吴晴终于如愿见到了想见的陈珉,以及并不是很想见到的原紫。如果让吴晴自己划分一下两人心理距离的等级的话,现在的水平差不多相当于第一次见到陈珉的时候。
当原紫和陈珉来到这家粥店的时候,吴晴在里面大概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忍受着店员奇怪的视线。
“久等了。”
“哪里,也没多久。你们坐吧。陈珉要不坐里面,里面舒服一点。”
吴晴定的是一张四人桌,靠里的两个座位是皮质的长椅,靠外的两个座位是木质的椅子,毫无疑问是坐里面更舒服一些。从座位的选择他就已经开始动脑筋了。如果是过去他肯定会绅士地让让两个女生坐里面,自己做陈珉对面,但这一次他有不同的计划,所以坐在了靠里的皮椅上。
陈珉也仿佛察觉出了这微妙的气氛一般。她还是顺着吴晴的意思坐在了皮椅上,但和吴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原紫则是坐在了陈珉对面。在见到吴晴的时候,陈珉露出的是歉意的笑容,原紫则感觉则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样。
吴晴虽然有些紧张,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强势。察觉到这一点的原紫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自己不认识的吴晴相处。只有陈珉仿佛不在乎现场的气氛一样。
“你已经点好菜了吗?”
“你们两点吧。我不知道你们都爱吃一些什么,反正我都能吃。”
“这样啊。反正医生允许我吃一些清淡的流质食品,那我们就点这家店最清淡的粥吧。”
“我觉得挺好的。另外这家店豆浆也挺好喝的,如果你喜欢可以尝一尝。”
“好的。我感觉我应该可以喝,只要不喝多就行了。”
在两人的对话中,陈珉一直在强调自己的病情,而吴晴则一直在回避这件事情。实际上,吴晴在出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知道陈珉能吃什么,以及喜欢吃什么,这样在点餐的问题上不至于太尴尬。
在陈珉叫来服务员,点了店里最清淡的粥以及三杯豆浆之后,对于吴晴而言真正的挑战就来了。这次他面临的对手有两位。虽然原紫一副不太想开口的样子,但她还是随时有可能加入棋局,把吴晴逼入死境。当然,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自从上次医院一别之后,吴晴根本不知道现在陈珉是怎样一种想法。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有所准备的吴晴决定执红方先手采取行动。
“珉珉,你最近瘦了好多,手都变细了。”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陈珉的手上面。陈珉抬起手,仔细起瞧了瞧。住院这么久的陈珉毫无疑问消瘦了,但吴晴的目的自然不是这个。他是想找准一个机会,自然地牵起陈珉的手。只要能自然地突破这一层,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容易恢复到之前了。
“是呀。看,这手上还有好多针孔。”
陈珉笑嘻嘻地把手伸到桌子中间给大家看。对于吴晴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个好机会。只要自己伸出手,装作想要细看的样子,把陈珉的手牵到自己眼前就行了。
然而,真的要行动的时候,吴晴却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在他的脑海中,自己伸出手碰到的一瞬间,陈珉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吴晴不曾料想到,之前的经历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无论陈珉是怎么想得,这种距离感首先出现在了他心里。
“仔细看的话,你的手也瘦了好多啊!你最近是不是也生病了?”
事实上,除了吴晴本人没有察觉之外,陈珉和原紫都明显地能看出,才过去几天的时间,原本就挺瘦的吴晴愈发地消瘦了,这种情况甚至更胜于陈珉。这种情况显然没法用简单的谎言掩盖过去了。
“前几天感冒了。”
“我是感觉你在医院里就受凉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回来之后才感冒的。”
虽然吴晴努力地否认了,但陈珉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歉意。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这种情况下努力地挽场的人就剩原紫了。
“说起来,吴晴。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你的。”
原紫直接跳过了之前两人的冲突,顺便也过去这段时间整体翻篇了。只不过,很自然地,吴晴对于原紫的反应并不是很友好。
“什么?”
“之前你投稿的那篇作品虽然没获奖,不过还是有杂志愿意收稿。整篇价格三千,需要再修改和凝练下文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啊,我没什么问题。”
之前陈珉在微信上提过的原紫想要告诉自己的话原来是这个。原本他还以为会是道歉或者什么的。不过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是很在意。因为这并不是这次聚餐的主题。
然而,吴晴还是察觉到自己随便敷衍了原紫之后,陈珉脸上的不高兴。于是他赶紧补充了一句。
“可以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一下有哪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回去之后就立刻修改。”
于是,原紫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叠A4纸,是吴晴小说的原文和各种各样的批注。吴晴接过来之后,看也没看一眼,就随手放在了自己的身旁。
“服务员。”陈珉叫来了服务生,“麻烦给我们一个袋子,一个塑料袋,最好是稍微大一点的。”
“好的。”
在服务员拿来了塑料带之后,陈珉递给了吴晴,示意他把打印出来的小说装在袋子了。在过去,对于自己的小说最为看重的吴晴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抱歉。”吴晴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我的态度不是很好。”
吴晴想起了七夕那天的事情。他想了好多,结果把最基本的几件事情给忘记了。今天的情景又是如此的相似。
“我并不是想批评你。但我希望你能重视原紫姐姐的意见,以及其他跟写作相关的事情。因为这是我们的理想。”
脱口而出的“我们”这个词,让陈珉自己都有点意外。但恰恰就是这个词,重新又燃起了吴晴心中的火焰。他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时间,每个月都会找陈珉讨论一次自己写的小说,这才是他人生中最积极和阳光的岁月啊。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那个时候就好了。其实很多问题,在那时就想得很明白,包括和陈珉在一起自己会遇到的问题。只是陈珉的这场病,是自己怎么样也想不到的。
想明白了之后,吴晴想说的就只有一句话,带着些许的逞强。
“我会努力让你刮目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