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得昏暗起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一切光亮。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寸草不生,枯树上站着几只呆楞的乌鸦。
许维笙看了看四周,有点莫名其妙。她费力的从脑海中搜索,却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
很显然许维笙并没有来过、认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嘎——”树上的乌鸦突然惊起,像是察觉到了危机,飞向空中。
在距许维笙前面几里的地方,百万不知是那国的身穿黑色铠甲的大军,步伐统一、整齐的朝着许维笙走来。空气中一时间漂满了灰尘,似雾一般,让人不知真假。
“这怎么还大踏步了!”许维笙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黑压压的大军在离许维笙50米的地方,突然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
空气中的灰尘慢慢沉淀下来,空气一时安静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许维笙从这安静中,感觉到了隐隐的杀气。
“杀——杀——杀——”。百万大军凶猛的喊声从许维笙身后传来,震耳欲聋。
突然传来喊声让许维笙吓得不轻,许维笙猛的转过头,看到身后抬着武器冲向自己的军队,只是这些人穿的铠甲都是白色的。
在回头一看,前面的黑色大军也开始抬着武器向许维笙冲来。
转眼,两拨大军以冲到近许维笙十米处。
战争来了,许维笙长这么大最熟悉的,大概就是战争了。但她就算修为在高,也是不可能能够一个人挑几百万个的。
许维笙当机立断,连忙捻了个诀,设了个保护罩。
两拨大军冲到许维笙面前时,许维笙已经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死,才是最舒服的。不求无痛,只求能留个全尸。
只见一个平平无奇的白衣士兵,拿着手中的尖枪就朝着许维笙心口刺了过来。
锋利的尖枪刺穿了坚硬的保护罩。
许维笙感到十分诧异,她的保护罩是非常顶尖的法宝了,寻常的武器根本伤不到,心里暗叫不好。
闪着银光的尖枪,刺穿了许维笙的心口。许维笙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利器刺穿身体的痛感,迟迟没有到来。
许维笙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到尖枪穿过她的身体,接触处微微发着黄色的光彩,却没有伤到她。
许维笙疑惑的动了动,发现并没有感觉。伸手在那名白色士兵眼前挥了挥,士兵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到她。又抬手想去触摸那名士兵,她的手直接穿过了士兵的身体。
“噗——”许维笙回过头去,看见身后的尖枪刺入了一个黑士兵的身体,那黑士兵受重伤似的喷了口血。
是幻境?还是梦境?
白士兵将尖枪从黑士兵身体中拔了出来,亦是从许维笙身体中拔了出来。许维笙站着看到黑士兵轰然倒地。
周围厮杀的声音渐渐停了,只见大地上躺满了尸体,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毫无疑问身上都蒙了一层血。世界突然安静了。
天空中雷声轰鸣,闪电在空中张牙舞爪。片片洁白的雪花落下,落在尸体上,落在大地上,与昏暗的世界行成鲜明的对比。
片片雪花慢慢覆盖了大地。盖住了暗红的血迹,盖住了满地的尸体,盖住了硝烟战火。
大地变得雪白,变得纯净。
许维笙感觉不到寒冷,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苍茫的大地中,只有许维笙的脚印显现出来。
许维笙走了很久,终于在一片雪白中看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男子穿着黑色的战袍,束着高高的发髻,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红色的眸子,和薄薄的嘴唇,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另一个“许维笙”穿着红色的战袍,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那黑衣战士亦静静地看着她。
有一句话叫做“敌不动,我不动。”感觉杀气腾腾啊!
许维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亮得睁不开眼。
再睁开眼时,那男子已经长剑出鞘,用剑尖对着“许维笙”的心口。
许维笙只觉得喉咙一哽,心好像被锤子重重的捶了一下,好难过,心好痛。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却不能说出口。
那男子朝着“许维笙”心口刺了下去,不留一丝情面。
许维笙只感到心口好痛好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吸引,许维笙抵抗不住这股力量。
慢慢的,许维笙与另一个“许维笙”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
“现在,我们两清了。”许维笙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时,她感到心口处的剑更加锋利了,因为她的心更加的痛了。
许维笙感到自己慢慢的失去了氧气。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天地间的一片雪白在慢慢褪去,脑子开始变得混沌。
许维笙喘不过气来,突然睁大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清晨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鸟儿还站在树枝上欢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原来是许维笙做了一个梦,一个好可怕的梦。直到现在,那长剑刺穿心口的感觉还存在着。
“醒了?”陌生的男声响起,将许维笙从中抽离。
是许维笙昨晚拖回来的那个男子。没错就是“拖回来的”,许维笙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一个不知敌友的人仁慈一点。
这男子很……很耐看。所以许维笙昨晚把他拖回来的时候,还是“仁慈”了点的,至少没让他脸着地的半拖着走。
此刻男子站在窗前,背着光,眼睛细长细长的,衬上红色的眼眸,显得更加勾人。
男子身上穿着许维笙昨夜给他换的一身黑衣,头发散落,好似地府来的“小妖精”。
“你不是也醒了吗?怎样,昨晚睡得好吗?”许维笙看向站在窗前的男子,“微笑”着对男子说。
“还行。”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许维笙说。
许维笙带着“微笑”的看着他。
双方都在等对方说话。
然而,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荆某,多谢公主救命之恩。”那男子先败下阵来,对着许维笙微微鞠躬。
“哦?荆某?”许维笙掀开被子从榻上下来,赤着脚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低头便看到许维笙赤着的白嫩的双脚,脚脖子上拴着两根红绳,红绳上系着两个银铃铛,衬的皮肤更加白嫩了。
男子心里只有一个字“美”。
许维笙看着那男子的脸,绕着男子转了一圈。笑了笑:“不知可是赤忧的那个‘荆’?”
“是”男子直起身来,平静的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许维笙的目光。
“不知赤忧二皇子昨夜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许维笙靠在窗前,看着窗外重新热闹起来的承武道,依旧人来人往,十分悠闲的说。
“荆某遭奸诈之人暗算,想在公主这暂避一段时间。”男子转过身,又对许维笙鞠了一躬。
许维笙笑了笑,收回眼光,看着男子:“暂住?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帮你?”
男子没有说话,腰弯地更深了。
过了一会儿,许维笙见男子并没有打算说什么。空气又突然安静了。
“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许维笙用黑黝黝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男子说。
“公主的双色瞳应该很美吧!”男子直起腰来。“为什么要把它们藏起来呢?”
许维笙听到这话,立刻站直了,冷了冷脸,眼神里瞬间就藏了锋利的刀子。用与之前相比冷得结冰的眼睛看着男子。
男子继续平静的看着前方。
“给我一个誓言,证明你对我没有了威胁。”许维笙看着男子。“给我一个誓言,证明我帮了你,以后,你对我也不在会有威胁。”
许维笙又偏了偏头,凑近看着男子:“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愿意。”男子平静的移过眼睛来,看着许维笙。
许维笙没有说话。
“结下镜契,时间三年,条件任你开。”男子十分平静的说。
“镜契?荆皇子真是好胆量!”许维笙笑了笑,“镜契一但结成,若我不愿,便无人可解。”
男子对许维笙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我想,这应该是最有力的证据,能证明我对公主的真心实意。”
“而且,这招对我还挺适用。”许维笙笑意更深了。
“镜契”,一般都是死士与主人之间的一种信誉方式。主人保证完成死士的一个要求,而死士则永远效忠于主人。若主人没有完成死士的愿望,或死士没有效忠于主人,违约的那个人,都会死得异常的惨。
“可以啊,当然可以。不过,这‘条件任我开’,荆皇子是否还要好好考虑考虑?”许维笙看着男子,笑的阴沉。
“不必。荆某相信公主,公主定不会为难荆某。”男子朝许维笙行了一礼。
许维笙看着男子,觉得这男子挺会说话。这样一说,许维笙也不好意思开出多不要脸的条件了。
拒绝吧,这男子手里又抓着自己的把柄。想杀人灭口吧,这男子功力深厚,自己没先被灭口就算不错的了。
“那好吧,今天我容先想想,明天在行礼吧。”许维笙看着慢慢升起来的太阳,火红的朝霞在慢慢褪去,新的一天开始了。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里时,许维笙带着男子出门了。
美其名曰:“逛大街”。
出门前,许维笙重新给男子找了套衣裳,一套青衣。
许维笙看着一身青衣的男子,觉得赏心悦目,心情都好了许多。
男子一身青衣,束着高高的发髻,衬上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像久居深山的隐士。就是这红色的眸子,此时看起来有些怪异了。
许维笙看着男子的眼睛,摇了摇头。
男子楞了楞。看着一身白衣的许维笙。
只见许维笙手一挥,捻了个诀,将男子的眸子变成了棕色,是和许维笙眼睛一样的棕色。
其实只是一个幻术而已,这个幻术能让连同许维笙在内的所有人,看到男子的眸子时,看到的都是棕色的。
许维笙自己的双色瞳,则不一样,是下了更深的功夫才遮住的。
“走吧,带你去逛逛。”
“这里是前院,种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药草,你应该看得出来吧?”许维笙带着男子穿过大堂,走到庭院。
男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许维笙看他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其实,你挺适合在外面装哑巴的,应该没有人会怀疑。”
“看得出来。”男子十分无奈。
许维笙笑了笑,“不过,在我教你口诀之前,不要随便碰这里的药草,不然后果自负。”
“嗯”男子继续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声。
“嗯,走吧。”许维笙是真的在笑,这男子正中她的笑点。好吧,其实许维笙的笑点一向很低,只是许维笙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许维笙推开府门,走到小巷里。
“叮—叮—叮——”许维笙脚上走动多时也未发出声音的两个银铃,这时正响的热闹。
小巷子深处的墙面上便出现了一道门的形状。许维笙带着男子走到门边,口中念了个诀,墙上便出现了一道真正的门,门慢慢的打开了。
许维笙带着男子走进去,“这城中有许多机关,我以后都会慢慢的告诉你。”
“公主将这些机关都告诉荆某,难到不怕契约解除后,荆某对公主造成威胁吗?”
“怕?噗——”许维笙听到这话大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
走进门中,他们便到了一间房间里,身后是一面墙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从穿墙过来的。
房中摆放的一切饰品都十分精致,大多都是红色调的。
“第一条:叫我无欢。”许维笙挡住男子审视房间的视线。
男子收回视线“好。”
“至于这些机关嘛。第二条:解契后,我会消除你在这里的所有记忆,可以吗?”
“可以。”
“嗯。”许维笙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发现男子的声音也很好听,不算低也不算高,就像一首平缓的小溪,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