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汐墨眸毫不掩饰她此时的慌张。
“姑娘们快点儿，马上要上场了！”
嬷嬷粗犷的声音自屏风外响起，娇俏的少女连忙将蚕丝面纱半遮容颜，调试好手中的琵琶弦。
芸熙熙也不再哭哭啼啼，葱葱小手抹去泪珠，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她瞧了瞧慕染汐由于刚才姑娘们的胡乱推搡而沾上各种脂粉的白裙，蹙了蹙秀眉。
“苒兮姐姐，你的白裙被她们糟蹋成这样眼下是肯定不能穿上场了，那该怎么办？”
慕染汐微微低头，自己的白裙果然已经脏乱，原本飘然如仙的裙尾此时也被撒上血一般的低俗脂粉。
唔，怎么这么不乖呢。
她的墨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狠色，随即转头望向身后的衣架。
实在不行就从这堆旧衣裳挑出一套合身的随便穿上吧。
她刚开始挑选，眼前便被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挡住视线。
身后被拍了拍，慕染汐疑惑地向后望，只见芸熙熙手中捧着一件红衣，眼神晶亮亮的盯着她，充满期待地说道：
“姐姐，不如换上妹妹手中这件衣裳吧！你穿上肯定好看！”
面对天真的芸熙熙，本该对任何人充满戒备心的慕染汐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语。
不该啊。
慕染汐没等婉拒便被芸熙熙推进更衣室里，匆匆地换上了红衣。
待她走出来时，门口的芸熙熙早不见了踪影，慕染汐瞥了眼尺寸刚好的一袭飘飘红衣，不禁哑然失笑。
这丫头，还真是有心了。
慕染汐面具下的姣好容颜渐渐舒展开来，墨眸中难得染上几丝暖意。
简单给自己梳了个发簪，选了对步摇略加装饰，慕染汐急急出了芳雨堂。
一出了屏风，果然看见妆容精致的芸熙熙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袖口绣着精致的玫金云纹，手捧紫檀金纹琵琶，曼妙身姿展露无遗。
原本百般无聊的芸熙熙见到慕染汐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袭红衣倾天下，她，还是当年的她。
芸熙熙不敢再多想，唯恐自己暴露了情绪，忙得迎上去，走近却发现慕染汐两手空空，连忙焦急的问道：
“姐姐，你没有琵琶，如何上台演奏啊！”
慕染汐眸光扫了一眼四周，瞧见了角落里一把杉木古琴，嘴角微微上扬。
她想，她已经找到了她的乐器。
醉花阁大厅
——
达官贵人们正饮酒作乐，身旁三四个娇俏女子娇笑着扑进官员的怀里，不断甩着手帕暗送芳香。
“官员，奴家再为您舞一曲如何？”
“奴家喂爷吃草莓，来张嘴，啊——”
嘴里被塞满水果的油腻男人连连点头，顺便捏了捏怀中另一名粉衣女子的腰肢。
场面一片混乱，在这酒醉楚馆中，谁都没有注意少女看似媚眼如丝的神色下隐藏的一抹杀机。
“咳咳，诸位爷看这里，今晚为了助兴，老身特地请来了醉花阁内的八位妙龄姑娘为诸位爷弹唱助兴！”
嬷嬷瞧着时机正好，忙得唤出屏风后守着的姑娘们，借此宣布节目。
果不其然，所有在场的官员迷乱的视线全部转到了大厅中央的台上。
金碧辉煌下，除了领首的慕染汐穿着特殊，手拿古琴外，其他姑娘皆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袭白衣动倾城。
清一色的美貌容颜引得众人惊呼不已。
“好——”
“那不是醉花阁的名人璟莺吗？我做梦都想摸摸她那纤纤玉手，那手感一定不错！”
“既然璟莺都出现了，想必前面那个戴面具的便是醉花阁的头牌玲珑姑娘吧。”
“我看非也，玲珑姑娘素日喜欢一袭青衣，怎会今日突然换成红衣？”
台下的官员话题逐渐引向慕染汐，嬷嬷眼看要瞒不住了，连忙跳出来说道：
“各位爷莫急，今日玲珑姑娘确实身体抱恙，无法前来。
不过这位苒兮姑娘不见得不如玲珑姑娘，诸位爷不如先听听再说？”
此话一出，掀起轰然大波。
什么鬼，搞半天台上的人不是玲珑，而是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新人？
那些期待玲珑出场许久的客官们大声抗议起来。
“不要，我们不要这位苒兮姑娘，把她换下去！”
“对啊，我看你们醉花阁是成心想让我们白花这钱，就是为了赚一个新人的银两！”
“就是就是，也许玲珑姑娘根本就没病，快唤玲珑姑娘出来！”
正当那些客官争得面红耳赤之时，醉花阁门外——
原先一直守在门外的青衣女子猛然瞧见一位异常俊美的男子前来，不过见他身无分文，照常傲慢的质问道：
“这位爷可有请帖，如果没有就请回吧。”
这时，跟在那名男子身后的侍卫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大喝道：
“大胆贱婢，连八王爷都敢拒之门外？不自量力。”
那名自傲的青衣女子闻言一愣忙得下跪，面色惊恐，口中连连谢罪。
来者正是百里思邪。
他眉毛轻蹙，头也不回地进了醉花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