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人的灵位怎么会摆放在这里?一定与前朝一段秘密有关。
突然,在两座牌位之间墙上发现有模糊的图案。他轻轻掸去上面的浮灰,正要凑近看个明白,身后猛地一股力量冲来,竟硬生生把他头往下按去。
叶星寒迅捷回头,身体中心自动下沉卸去冲力,同时举掌蓄势,伺机反击。
对方没有继续攻击,似乎在试探他的反映。就这片时的静默,他已经看清对手:一个紫衣女子,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一张脸像刚发酵的白面馒头,鼓得连鼻子和嘴的棱角都看不出,镶嵌着一对黑豆般的斗鸡眼,身材肥大。
那外面见到的不出意料应该就是这个人,而非画中女子的鬼魂。
那人憋着嗓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一回。”
“我知道,多谢手下留情。”叶星寒站直身子。
“不用谢我,是你刚才恭敬的态度救了你自己。如果不是这样,我是不会让你到现在还能站着说话的。”
“惭愧,我本来就没有恶意,误入宝地。”
“不要用误入宝地来搪塞。刚才没杀你,是因为你对先人的恭敬,给你一次机会,不要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就丢了命。现在你可以动手,过不了三招,就把命留在这里,怨不得别人,就怪自己武艺太低。只要能过我三招,不但可以活着离开,还能得到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
“对,这里的一切!你以为,这里有的就是蛇虫鸟兽,就是尸骨岩石?就是牌位供果?小子,只要你幸运逃过剪愁三掌,我会把天下绝学全部给你,让天下人羡慕不已。”
叶星寒摇头:“我不想跟您动手,也不要别人羡慕。”
那人道:“你害怕了?怕接不住我的剪愁三掌?现在可由不得你了。你知道这里的隐秘,要么死,要么做这里的主人。”
叶星寒微微一笑:“我不在乎别人羡慕,现在我对剪愁三掌倒产生了兴趣。不过动手之前,先请您露出真面目。”
“诶,你小子不赖啊,能看出我化装。”声音变成了男腔。他把脸上堆的伪装物剥去,原来是个年纪颇大的老者,体型微胖,方阔脸,不算俊美,也不丑陋。但真实年纪还是无法判断。“要成为这里主人,必须心地纯正,才智胆识过人,武艺高强。通过我观察,前面两样你都满足,就最后一样还要验证一下。”
“您不就是这里的主人吗?我不是来做这里主人的。”
“小子,能做这里的主人是你的福分,别不知好歹。现在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这里主人,真正的主人是她。”他指了指干僵的女子遗体,“即使她去世已经六十年,还是这里的主人,直到有真正的新主人为止。”
叶星寒顿时大悟:他就是画中的那个童子!这幅画背后隐藏的故事一定十分曲折。一切谜底只有等见识过“剪愁三掌”才有机会揭开,于是说道:“我非常乐于聆听前辈教诲,但只有接下三掌才有机会是吗?那就向前辈请教了。不过最好换个地方,惊扰您的主人我会很不安。”
老童子笑笑:“你很有心,但主人要亲眼看到你接下三掌,才好放心。来吧!”
叶星寒敛起神。
“第一掌,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老童子脚尖在地上画个圆,双手作抱球式运气,忽地转身,身体贴着石壁移动,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发出掌力。这劲力非从正面打来,似旋转翻卷,而且后续的柔劲绵绵不绝。一旦交手力有不逮,势必被柔劲缠绕,不可自拔。叶星寒一感受到掌风,未有任何犹豫用玉箫剑法中的粘劲一面侧身旋腰,一面贴到老人手腕,顺势带过。这一招全凭巧劲,也赖老人第一次出手只是试探,没有使出全力,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好!”老人一声喝彩,不等话音落下,第二招已经发出:“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边吟诵,掌风已经平推袭到。这一掌显然增强了劲力,叶星寒一看旁边,如果避让,恐怕碰上紫衣女子的遗体,瞬间转念,有意试试对方掌力,迅即运上神剑门刚猛内力去拼这一掌。但他也不欲硬拼,只使了五成的功力,如果不敌,也可全身而退。
两掌相交,“砰”的一声,各退半步,竟是平分秋色。老人大感惊讶,好胜之心顿起:“好小子,不错,再来一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股大力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出,向叶星寒冲去。虽然隐居山中很久,平素没有对手,一向以为自己就算不能达到天下绝学的最高境界,也罕有对手。不料刚一对招,就被轻而易举化解,拼掌力又没占到上风,这次用上了十成的功力,惟恐被小辈比下去了,颜面尽失。然而这一出手,心下就后悔了。多少年来一直寻觅品性资质俱佳的人选来继承绝学,今天终于遇到了,万一错手误杀,岂不遗憾!可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听天由命。
叶星寒已知掌风甚烈,如果再拼,难免两败俱伤,只是谁伤得更重的问题。他一个鹞子翻身,接着又使出一招斗专星移,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丝阻滞,那股大力还没到,他已经绕到了老人身后。老人正拼出力气朝着前方,这时他要出手,老人定无还手的余地。可是他没有。三招已过,何必给人难堪。
那掌力震得石壁表层纷纷坠落,老人惊疑地回过身:“小子,你……”
叶星寒面带微笑,谦恭地:“老人家,我年纪轻,身子灵活。”一言掩饰过去。
“唔。”老人有些气馁,稍稍沉默片时,又道:“你跟我来。”
他把叶星寒领到女子遗体跟前,道:“你给她磕三个头吧。刚才我看到你向她鞠躬,说明你内心很尊敬她,我告诉你,不管你能耐多大,她绝对受得起你大礼。我资质愚钝,没学到主人的一层本领,所以不能给主人长脸。但你不要小看,但教主人再生,你绝对逃不过剪愁三掌。”
叶星寒颔首道:“前辈的掌力确实很特异,我不过是侥幸躲过。”
“你也别过分谦让,其实在山外我就观察了,你武功路子正,天赋不错,才故意引你来这里。这个地方事关机密,能继承这里的人须人品武功才智俱佳,否则入不肖之徒觊觎秘密,将是一场灾难。如果心术不正,起了贪念,或者骄横暴躁,缺少毅力,都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前辈这样说,在下实在汗颜。”
“这里的所谓天下绝学,并不单指武功一件。这里的琴棋书画、刀剑拳掌、珍宝古玩,哪一样不是外人梦寐以求的。怎么样?还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