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夏的确是在六岁的是时候见到白奕寒的。
顾云夏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出意外过世了,此后她一直和自己的外公一起生活。他的外公陆震和白家爷爷白世华年轻时是战友,两家也一直交好。白奕寒和爷爷母亲是在顾云夏六岁的时候才搬回云城的。
至此以后,两家老人常常约着一起下棋,连带着她也经常去白家玩。
顾云夏第一次去白家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白家的气氛不对,不像她自己家那样放松。虽然她自己父母早逝,但多得外祖父母疼惜,外祖父母家里总是很融洽。不像白家,房子很大,但总是空荡荡的。
顾云夏第一次去白家的时候,小姨起初叫她别去玩,后来怕被外公骂,改叫她乖乖地听外公的话,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要和洛茗说话。她那时候只当是嘱咐,乖乖点了头,但后来才知道白家的确气氛很紧张。
其实不算是什么秘辛,人人知道白齐和白奕寒的母亲洛茗是商业联姻,两人根本没有感情。人人还知道的是,当年是洛茗轰轰烈烈苦苦追求白奕寒的父亲。两个人婚后并不幸福,白奕寒的父亲,经常不回家,偶尔回来,也不会待超过三天。当年两家需要商业合作,两人的婚姻不是洛茗强求而来的,却让她成为了圈子里的笑话。洛茗从小就心气高,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得不到白齐的心,怒火转嫁给白奕寒,从小就对白奕寒极其严苛。她既盼望孩子能够拉回白齐的心,又不愿放手,憎恨这个孩子是个错误。
顾云夏第一次去白家玩的时候,白家爷爷和自己外公在屋子里下棋,顾云夏起初还在旁边看,但年龄小,对下棋不是那么感兴趣,不一会就觉得无聊了。
白家爷爷叫管家带她去院子里玩,还说今天他孙子不在家,不然就可以叫他陪她玩了。
她那时懂事地说,她自己也可以玩的。
顾云夏其实挺喜欢自己一个人玩的,家里没有其他小孩,那时小姨读初中,整天出去玩,不过也不带她。
管家带她去花园,那时洛茗正在浇花。顾云夏还不知道她是谁,管家本来想带她去别处玩,但洛茗看见她了。
管家只好带顾云夏过去问好。
洛茗着实是个漂亮的人,那天还穿着素色的旗袍,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有气质。蔷薇花丛面前,宛若从画里走出来的。
顾云夏甜甜地叫了声阿姨,她觉得洛茗也没说得那么可怕,没自家小姨说的那样脾气古怪。
洛茗看顾云夏的眼神的确是慈爱的。洛茗有过两个孩子,一个是白奕寒,另一个是个女儿,但却在两岁的时候患病去世了。
那天下午,洛茗带着顾云夏在花园玩,看顾云夏也对园艺感兴趣,还送了她两盆蔷薇。
顾云夏第一次去白家玩还挺开心的,觉得白家阿姨很好,给她烤饼干吃,还送她小花。
第二次去的时候,她主动给外公和白家爷爷说要去找洛茗阿姨玩,来之前还特地买了束花准备送给洛茗。白家爷爷一开始很惊讶,问她为什么要去找她。
顾云夏告诉白家爷爷说洛茗阿姨很亲切,对她很好,和她一起玩,上次还送了她花。
白家爷爷一开始很惊讶,说还以为他这个媳妇不喜欢小孩子,但还是告诉她洛茗在后面一幢别墅的琴房。
管家带她穿过花园,到了琴房她却不敢进去了,洛茗阿姨好像在骂人。
顾云夏偷偷往房间里瞄了一眼,背对着外面站着一个男孩,男孩子比她高,站得很直,头却低着。洛茗阿姨好像对他很生气,站在钢琴旁边不知道在对男孩说些什么。
顾云夏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看见洛茗伸手打了男孩一耳光。
“白奕寒,你整天苦着个脸给谁看,我生你到底有什么用,一首曲子这么久了还弹不好!”
顾云夏有点被吓到了,手没控制好,把门推开了。
洛茗先看见顾云夏,脸色还是先前一般,没什么变化,不过目光却一直停在顾云夏身上。
“洛茗阿姨好。”顾云夏抱着花走了过去,她看了看那男孩,不过没看清,他一直低着头。
“这是小夏送给你的花,希望茗茗阿姨可以一直像花一样美丽。”顾云夏惯会看人脸色,笑着把花举道洛茗面前。
洛茗看了眼花,又看了看顾云夏,伸手接了过来,又恢复了上次的亲切,“谢谢小夏,小夏来玩怎么也不先告诉阿姨。”
“小夏本来想给茗茗阿姨一个惊喜的,茗茗阿姨喜欢小夏送的花吗?”顾云夏仰着头问洛茗。
“谢谢,很喜欢。”洛茗摸了摸顾云夏的头,笑了笑,牵起顾云夏的手,“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顾云夏点点头,看向那男孩。
洛茗对白奕寒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冷若冰山的模样,“继续弹刚才那首曲子,弹不会就一直弹。听见了吗?”
顾云夏看男孩脸红肿了一大半,低着头,眼睛被头发遮住了一大半,看不出什么情绪。
“听见了,妈妈。”顾云夏看他说完之后就捡起了刚才洛茗扔在了地上的琴谱,走到钢琴边继续练琴。
顾云夏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茗茗阿姨”,顾云夏拉了拉洛茗,虽然不知道洛茗会不会听他的,但还是决定为那个男孩说说话,“哥哥不一起出去玩吗?外公也让小夏学了琴的,外公说练琴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也要劳逸结合。”
洛茗看了一眼白奕寒,“小夏你外公说得很对,不过他不想出去玩的,你叫了他,他到时候可能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说。”
顾云夏看着洛茗眨了眨眼睛,“可能一开始哥哥还不认识小夏,一开始去学校也是这样的,不过大家认识之后,就会一起玩了。”
“行吧,别练了,出去陪小夏玩。”洛茗松了口,不过并不觉得顾云夏能和白奕寒玩到一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