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千羽喝了一半把盖子盖回去,冷冷地问。
她不信墨翟带他过来只是为了跑步锻炼身体。
“你看!”墨翟轻笑,努了努嘴。
千羽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正巧看到郑琦一个人靠坐在一棵树底下,树上的树叶随风飘落,有几片落在她身上,她竟然无所觉,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鬼气。”千羽点点头。
墨翟也点点头,“自从那件事过后,每年这个时候郑琦都会到那个地方去,回来时身上沾染了少许鬼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不过我调查过,发现那没有恶意,所以没怎么理会。”
“那个气息有点熟悉。”千羽眯起眼,朝周围望了望,“还在附近。”
“你能感觉得到?”墨翟诧异,但是随即一想,想到千羽在一个月前的本事,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它告诉我的。”千羽抬了抬被左手按住的右腕,“不过周围有两种气息,一种没有恶意,另一种,倒是强烈的怨念。跟我们上次在废弃大楼所感觉到的气息一样。”
墨翟撇撇嘴,他的剑太大了实在没办法拿出门,还是这样小小的比较方便……
“喏,你看。”千羽碰碰墨翟示意,墨翟立即朝那边看去。
树林边缘,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缓缓朝郑琦走去,那个身影和气息千羽何等熟悉,在学校里第一次攻击她的恶灵不就是这个?披头散发,长着一张依稀能够看出生前挺漂亮的脸此刻看来青紫狰狞尤其恐怖。
再看看郑琦,眼神呆滞明显是沉溺在回忆中不可自拔,完全没有感受到接近的危险。
“那是!”墨翟眼尖地看到郑琦身后隐藏在树后的的白色身影,半透明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这个身影他见过无数次,一直以为是跟着千羽的,没想到竟然是跟着郑琦的。
吃惊的还不在这,那团白色的身影明显感觉到危险的靠近,从树后出来,立在郑琦跟前对着那个恶灵似乎在呵斥着什么,依稀能够感觉到它的不安。
“那个,郑啸?”墨翟有些不确定,迷茫地看着半透明的灵魄。
“看样子是了。”千羽点点头,手指一划,一道火焰从她手指划出,“去。”只听她轻喝一声,那道火焰带着长长的尾巴朝恶灵击去。
一直在朝郑琦前进的恶灵感觉到有东西靠近,连忙扭头,就被火焰击个正着,头发脸快速燃烧,它捂住头部想要把火扑灭,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的惨叫。
“额……打人不打脸,羽儿,你太恶劣了。”墨翟无奈。
话说女人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脸了,女鬼也不例外。那只恶灵扑灭火焰之后,发现了站在远处看戏的两人,龇牙咧嘴地朝他们扑来,速度极快,身上还有黑雾在飞舞,看起来有点恶心。
“道行好像有加深了。”千羽呢喃了一句,指尖又跳出一道火焰,凌空一划!艳丽的火焰噗嗤一声落在恶灵的衣服上,快速燃烧,但是很快又被它扑灭了。
“属水的?”千羽诧异了,没想到她第一回使用朱雀的力量,居然遇到了克星,这也太那个了吧。
“那怎么办?”墨翟抱着千羽往旁边一闪,恶灵立时扑了个空。两人就这么站着聊天,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都在那挤成堆聊八卦呢!
扑了个空的恶灵满脸恼怒,更加狰狞,“臭丫头你又来坏我好事!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又?你以前见过它?”墨翟又是一个闪身,低头询问怀里的小丫头。
“嗯,在这个学校第一个攻击我的,不过被我击跑了。”小丫头老老实实地点头,指尖又飘出一道火焰,落在恶灵身上,“奇怪,今天怎么好像没用。”
“你怎么击跑的?”墨翟眼皮一跳,看着小丫头每一记都砸在人家脸上,惹得恶灵怒声连连,呲牙咧嘴,怨气暴升,恨不得把她生吞活撕了。
“就这样啊。破!”小丫头立即露出铃铛,一道金光随着清脆的冷喝破空而出,一个破字就这么落在正面扑来的恶灵脸上。
“啊……”恶灵一声惨叫,伸手捂脸,乌黑的血迹从指缝间流出,吧嗒地滴落,那黏腻的声音听得墨翟眼皮又是一跳。这丫头果然够恶劣,墨翟心里叹息,原以为她很纯真的,虽然她有时候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咦?这个有用耶!”千羽可不管他,见到自己这一击居然击得那女鬼满脸是血,笑眯眯地打算再来一记。
可就在她准备再来一记时,那恶灵却不给她机会了,怨怒地瞪了千羽一眼,倒退几步,扭身一溜烟逃离了两人的视线。
“啊,好快啊。”千羽感叹。
墨翟面色抽了抽,没有说话。
“千羽,墨翟。”郑琦快步朝这边走来,“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被惊醒的,一脸茫然担忧的。
同她一同过来的还有那抹白色的灵魄,此刻正感激地朝千羽两人点点头致谢,那眉眼倒是和郑琦有几分相似,不用问,千羽已经知道这就是若木所说的郑啸。
然而他这种形态郑琦是看不见的,力量太弱了,弱得只有像千羽墨翟这种程度的人才能看到。
千羽透过镜片的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没事,就出来散散步。”墨翟轻笑。
“哦。”郑琦垂眸,皱眉,“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墨翟心头一紧,千羽依旧勾着一抹淡笑。
“啊……”郑琦忽然大叫起来,惹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你们两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墨翟你还抱着千羽?!难道你追到手了?这么快?”
郑琦的一连好几个惊问让气氛陷入一个不上不下的僵硬寂静状态,千羽尴尬地挣脱墨翟的手,立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听到海夕说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是经过郑琦这么一问,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什么少女情怀,天天去看小说或者听八卦,对于感情的事总是迷迷糊糊的,她对墨翟只是凭着自己的心去对待,却不知墨翟是怎样看她的,总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喜不喜欢的问题,一直都只是想着不讨厌而已。
郑琦的话,好像一块小石子,砸进她的心底,荡起片片涟漪。喜欢吗?喜欢吧?应该是喜欢才对。
郑啸透明的魂魄在旁边掩嘴偷笑,墨翟神色自若没有多大变化,轻笑着拍拍郑琦的肩膀,“难得你这么有心为我担心,放心吧,你墨哥哥很优秀的,羽儿总有一天会是我的。呐,羽儿,对吧?”
“噗……”有几个人当场喷了,传说中温润有礼,气质优雅如同王子般的会长大人居然这么自恋,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千羽眨眨眼,观众倒是着急起来,死死地瞪着那两人,不肯放过一点八卦的机会。
“还好。”终于,在众所期待中,千羽说了两个字,众人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明白她这两字到底是啥意思。
“呵呵。”郑琦掩嘴轻笑,“你们快去约会吧,联络联络感情。”说着伸手推两人,“你们的工作我帮看着,不用急着回来。工作不做又不会跑。”
海夕苦了,虽然千羽一直没有把工作当回事,但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丢给他啊……
“走吧,别拂了她的好意。顺便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生日礼物。”墨翟牵起她的手往校园门口走去。
她的手牵起来柔柔软软的,很舒服。墨翟简直舍不得放开,想要一直这么牵下去,心里想着,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小手。
千羽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巧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虽然满脸笑容,但温润的眼睛是没有笑的,只是漆黑深邃的眼润润的看起来像在笑一样罢了。可现在,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笑里的真实度,暖暖的,如同他的气息。
两人第一次手牵手逛街,以前都是直接回家或者到附近的图书馆之类的地方耗时间,有时甚至从学校图书馆里把书带回家,两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或者从郑琦那里借来笔记本,然后合着姜先生的笔记本玩游戏。
现在回想起来,猛然发现,这一个多月两个人都是腻在一起,尤其是废弃大楼那件事之后,天天都是在一起的,经常这样手牵手出现在人前人后。千羽迟钝的反应过来,原来两人早就进入了亲密相处模式。
只是千羽依旧没有想到这个相处模式并不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模式。
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数都是成群成对的,从千羽身边走过,所以千羽也以为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
“真是个傻丫头……”墨翟低着头看着千羽低声呢喃。
一直低着头的千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抬头迷惑地看着他:“什么?”
“没什么。”墨翟伸手落在她的头顶上,看着那顶帽子叹息,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把帽子拿开?他可是惦记着那柔软丝滑的触感的。他曾经抱怨过她老是不给人看她的脸,结果她一手指向君临,回了一句,看吧。
想想都觉得郁闷,他想看的是她,又不是君临,长得一样顶个屁用啊。
“那个……”千羽纤手一指,墨翟立即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然后看到一间精品店,里面全是卖抱抱熊之类的物品,最多的是现在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兔斯基和阿狸,看得他嘴角自抽,很郑重地把她扶过来,严肃地跟她更正一个事实:“羽儿,你千万别跟郑琦说你想送这玩意儿给她,后果会很严重的。走吧,我们去书店或者游戏专卖店。”
“哦。”千羽老老实实地任由墨翟拉着她走进一旁的书店,未了转头看了一眼那家精品店,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的抱抱熊叹息。
那个好像是郑啸吧?郑琦的哥哥?
郑啸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扭过头来朝她苍白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看着抱抱熊叹息发呆。
郑琦不喜欢那些东西吗?千羽疑惑地扭回头,跟着墨翟在书店里转悠。结果两人什么都没有买到,很快又跑出来了。因为书店里卖的大多数是小学和中学学习教材之类的,他们堂堂两大高中生,要那玩意干嘛?
出来的时候郑啸已经不在了,千羽随意地看了一眼,就被墨翟拉着晃进一家大型电脑城。里面眼花缭乱的机器和属于机器的味道让千羽觉得很不舒服,伸手捏了捏鼻子,皱眉。
“喜欢吗?”墨翟指着一粉红色笔记本看着她问。
“啊?”千羽觉得莫名其妙,愣愣地看了眼,摇摇头。太可爱娇气了,她不适合啊。
“那这个呢?”银色的。
“……”继续摇摇头。
“那就这个吧。”墨翟指着一个浅蓝色的,朝店主点点头,然后店主乐呵呵地打包。很快,那台笔记本就落在了千羽的手上,这让她有点迷茫和不知所措起来。
说好了要给郑琦挑礼物,可是这礼物似乎郑琦也用不上,感觉浪费了。而从一开始,墨翟就一直在问她喜不喜欢,虽然最后这一台他问都没问,但她觉得,这个好像是送给她的。
千羽的脑筋有时候很聪明,但有时候她的聪明用的似乎不怎么是地方了,总是在一些无所谓的事情打转。所幸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因为她脑筋偶尔间歇性短路而引发的严重事件。
这个问题她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依旧是这么迷迷糊糊,有时候又精明得可怕,让人完全无法猜测她的下一步想法或者行动。
“每次都跟蒋叔叔借,很麻烦的。”墨翟解释,千羽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真的是送给她的啊。
“那郑琦……”
“郑琦的礼物啊…”墨翟摸着下巴想了想,实在没想到什么好东西能够让郑琦那家伙喜欢的。因为那个女人喜欢的东西太笼统了,说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她没兴趣。
墨翟不是白痴,她说的价值当然不是金钱的价值,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又是核心人物,自然是有些家底的。尤其像他,一个月1000的零花钱都没怎么用,存起来的都有五位数了。
“先逛逛,见到了再说。”墨翟拉着千羽的手继续逛街,那台买给千羽的笔记本很自然的到了墨翟的手上,两人继续在街上晃晃悠悠。
一连逛了一个多小时,眼见下午上课时间快到了,墨翟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是下午请假,也顺便地给千羽请了个假,两人继续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