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儿,快起来了,莫要赖床。今日有客要来,休要失了体统。”
一大清早,韩何彦便被老娘粗暴地从床上拉了起来。闭着眼睛任由老娘与京香折腾一番后终于在早餐前睁开了眼睛。
鸡蛋羹,香喷喷!吸溜~
“京香,等下吃完了,记得我说的用刷牙子醮上药粉给我把他的牙齿里里外外刷干净,莫要在客人面前失了礼仪。”
“嗯?!”韩何彦一听家里要来客,而且貌似还与他有关,顿觉眼前这鸡蛋羹也没那么香了。快乐肥宅如果要被迫接客还如何说的上宅?不能宅光肥有个蛋的快乐!
“楞着干嘛?吃饱了?来京香把他抱去刷牙。”陈皎瞅着自己的胖儿子,眼瞧这肥屁股一动就知道没憋着好屁,不多说直接镇压了事。
“哼,还以为你要绝食抗议呢,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真没给你取错这乳名。让你去见下客人还敢不乐意了。有骨气你不吃了啊。”陈皎盯着儿子的肥屁股双手跃跃欲试。
“切,我又不傻,不吃不一样要见客。为什么不吃。”韩何彦暗自腹诽一声不吭地埋头加速吸溜起眼前的鸡蛋羹。
“早就听闻妹妹点茶手艺了得,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哪里哪里,我这两手又如何能同江南的点茶名家相比,姐姐这是捧了。”
斗室之中昨日见过的钱夫人同陈皎一边吃茶互吹一边不时地望向窗外。一个尽是期盼,一个洋洋自得。
窗外花园中,一个上着绣花绫罗长衫下穿青色长裤,脚蹬软底小布鞋,脑门剃的倍儿亮左右各留一绺头发的小白胖子正趴在一张短塌上侧头熬着造型。一旁的京香拿着团扇不停地扇风,眼里满是心疼。而小胖子目光所望之处,一位青年画师正聚精会神地坐在临时搬来的书案前运笔如飞。
韩何彦是打心里感谢眼前这位画师的,若非这位技艺了得,自己还不知道要摆多久造型呢。想到这里小胖子又悄咪咪地抬眼望了下远处的斗室。“是亲儿子不是了?”韩何彦心中在无声的呐喊。
原来,昨日在茶坊时钱娘子便与母亲约好今日事宜:带画师为小胖子画像。而今日更是让小胖子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钱娘子二哥之子不日将大婚。而钱家自先祖钱镠便一直枝繁叶茂,偏生自己这二哥不知为何多年来虽也耕耘勤勉却是广种薄收,千顷一苗。如今年老力乏,指望自己开枝散叶已然没了希望,便巴望着这独子能重拾家风。钱娘子自是知晓自家哥哥心思的,便想着届时送件合意的贺礼。此时坊间有着送新人娃娃枕以祝其早生贵子的风俗,钱娘子得知后便动了心思。想那钱家虽是降藩却有献土之功。非是唐李蜀孟这般强扭的瓜可比。自不能买个烂大街的瓷枕一送了事。几番计较北地的白定因其品质和地域最终从包括老家龙泉青在内的其他窑口中脱颖而出。选定了窑口,找好了师傅,剩下的便是找个合宜的小孩当模特了。于是韩何彦便被安排上了。
原本钱娘子今日只打算让画师李恭临按原先商量好的服装造型在屋里画上两幅底稿便成。却不想老娘陈皎却坚持用屋中光线暗,难得来一趟等借口硬让李恭临在花园中给小胖子画像,服饰造型更是上不封顶。美其名曰务必尽善尽美……
初夏的汴梁还算不得多么酷热,一旁京香的摇扇送来的清风更令人惬意。唯独要不时还原姿势不免有些辛苦。于是在那姓李的画师表示完成的一瞬韩何彦终于支持不住整个pia在短塌上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