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年说到这,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怔怔地盯着我后方的空地,竟然不言语了。
我抠了抠鼻翼,一脸的懵逼,心说你二大爷的,老子一路听下来就快高潮了,你特么的怎么就给停了,我啧了一声,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对他说:“你怎么不说话了,往下说啊,像你这种情况啊,只能往灵异那方面归类,正常人一百个人里面会有一百个人怀疑你有精神问题。”
还没等我说完,他把目光拉回来,苦笑了一声,用嘲讽的目光看向我,说道:“那你是个另类咯?”
我怔住了,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我不好意思发火,只能说:“我是在帮你,你看现在就连你的家人都已经不信任你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贵人,没准是上天派我来拯救你的,这就是冥冥之中的事儿。”
他做出一副歉疚的表情,才拿手点了点我手里的手机,“那晚在立柜里看到的东西,都存在这手机相册里了,不过你还是不要看的为好,因为很不吉利。”
最后他又反问了我一句,说:“你真的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吗?”
我听得出话中有话,有种要被人挖坑的感觉,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合我的胃口,我斩钉截铁地点点头,说道:“是!”
他微微一笑,塞给我一张被团得很皱巴的纸条,“这是我出租房的地址,我事先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劳烦你帮我把行李箱拿过来。”
我二话没说管他问钥匙,他勾起嘴角指了指地,似笑非笑地说道:“在门口的门垫下面。”
我刚想问他这手机壳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冷不丁地一个戴眼镜的实习护士,不耐烦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位先生,您跟病人聊得太久了,别打扰刘小年休息,好吗?”
我看这护士眉清目秀的,没好意思说个不是,我腼腆地笑了笑,说道:“那个,我们能加个微信不?”
这护士倒是有几分学院派作风,脸上顿时红的跟鸡冠子似的,打量了一下我的个头,嘀咕道:“还挺高的嘛。”
然后扭扭捏捏地掏出了手机,胳膊向前一伸,说:“你扫吧。”
我用小号扫了她二维码,这个护士的网名充满了希望,叫“太阳快出来了”,我掂了掂手机,很满意地走出了急诊室,并给她发送了一条消息,我说晚上方便么,我请你去唱K?
她首先回了个省略号,接着又回了一条,说你刚才接触的那个精神病,他让你去的地方不要去,唱K我会去的,最后又发了个可爱的笑脸。
走出医院的大门,点上了一支烟,出于好奇心,我打开了刘小年手机的相册,就孤零零的一个相册,相册里一共才只有三张照片,点开后我立马就后悔了,被烟呛得弯了腰。
咳咳……
我撑着膝盖使劲地咳嗽,差点把五片肺叶给咳出来,一晃眼的功夫,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双光溜溜的大腿!
“谁?”
我猛然回身去看,心头不由得怦怦直跳,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瞬间,我后脖颈子冒起了冷汗,因为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泰国的鬼故事,我在杂志社编辑部上班的时候,经常喜欢翻看这类型的鬼故事,只要是从胯下往后看,就能看到鬼的真面目,当我弯腰再往后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见,空空如也。
我再次打开相册,这三张照片有点让我后悔接触这整件事了,第一张是一条悬浮在立柜里的灰色睡裙,第二张是一个侧躺在床上的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也是穿着灰色的睡裙,不过让我不舒服的是她脖子弯曲的程度,当我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她是平躺着的,她的脖子好像断了一样,第三张……
第三张多了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就是我,这是最让我感到恐怖的地方,照片里我抱着她正走向值班的急诊医生,而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这个女生就是那实习女警给我看的监控器里的那个女生,连睡裙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将手指上夹着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使劲儿碾了碾,感觉晦气极了。
碾烟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带开了一扣,不知为何,我竟再也不敢弯下腰了。
心想这手机可以拍到她,不妨试一试吧?
我的心头狂跳,往前边跑边拍向我的后方,然后再拿回来看,我停下来,松了一口气,我身后没有那个女生,心说还是自己胆子小,纯属自己吓自己呀,我摇摇头刚想把手机屏幕关掉,就在那最后一刻,我腿一软差点跌倒,这张照片是一个大全景,把后面医院的大门都照进去了,医院门口的前方,一位衣衫褴褛的拾荒者看向了镜头!
卧槽!!
我回头又去拍,发现那位拾荒者已经离自己还有十几步了,他手里拄着一根木棍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我终于知道刘小年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要看我的背后了!
我打开车门快速地钻进吉普车里,发现前面放着五百块钱!
这不是那晚自己给拾荒者的五百块钱嘛?我锁好车窗,又拍了一张,发现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正披头散发地趴在我的车窗上,她的脖子和下身好像就仅仅连着一层皮,天哪!就这样挂在了我的车窗上!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骂了句娘壮壮胆,打着火一踩油门就往前开,我听见了车窗上有指甲摩擦的声音,我拿起手机再拍,发现车窗上已经不见了她的影子,我又拍了一下后视镜,发现她又变成了拾荒者,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特马勒戈壁的!!该死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此时此刻我太后悔管这一档子事了,我颤抖地拨通了阿强的电话,阿强第一时间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怎么了灵龙?”
我觉得一个人太可怕了,该是时候把他拉下水了。
我心里头很明白,自己中计了,因为一颗品尝怪事的好奇心,而钻进了别人早已经设好的套,而这个设套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小年,好像这整件事都在按照他设计的轨迹在进行着,正常人肯定是要吓个半死,尽早退出的,可我也勾起嘴角笑了笑,也许我就是那种非正常人吧。
我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用手指搓开纸条,字迹很工整就怕别人看不清的那种,和特么打印的一样,我自嘲的摇摇头,对电话那头的阿强说:“赶紧的,开车到丰圃花苑小区等我,这个案情够你升一级,你们队不是一直缺个副队嘛。”
阿强会意我的意思,夸我够意思,问我用不用带几个跟班的做帮手,我说道:“暂时先不用,尾巴虽然露出来了,但我们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只狐狸,打草惊蛇只会拖延调查期的。”
我挂了电话,提速直奔丰圃花苑,期间我用刘小年的手机,拍了几张后视镜,发现那个女人没有追上来,她是步行我是开车,她走到丰圃花苑的话,可能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到了小区门口,阿强叼着一支黄果树,知会门卫大爷开门,我很忌讳地往来时的路回望了一眼,攥了攥刘小年的手机,进了小区里。
阿强下了车,呲了呲他那一口白牙,很惬意地吐了个烟圈,从车窗里掏出一条红塔山塞进我的吉普车,我啧了一声,说道:“干嘛?他娘的这么大份礼,你拿一条烟给我糊弄?”
阿强一下子被噎了一下,搂过我的肩膀,说:“那不能,这只是开胃菜,这个最近队里不是来了一位高校毕业的警花嘛,她爸爸有一家资产过千万的公司,她还是个独生女,我要是升了副队,就撮合你俩成双成对,哈哈哈,你说绝不绝,够不够铁哥们儿!”
他说着说着呲牙笑了起来,我给了他一肘子,白了他一眼,骂道:“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啊,现在,把那个警花的电话给我先。”
阿强一看拿我没办法,只好在我手机上输入了那个实习女警的电话,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手机说道:“什么脑子?家产千万还来当警察?吃饱了撑的。”
阿强点点头,无奈地耸耸肩膀,“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个警花小丽确实有这个家庭背景啊。”
我带着怀疑的语气哦了一声,拨通了小丽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说:“你去医院调查的时候,查没查过登记记录?”
这警花小丽耳根子着实好使,立马就听出来我是谁了,说道:“郭灵龙先生,你是要报案吗?如果不报案的话请你明白,你是无权参与我们的工作的,谢谢。”
我听出来她这语气,是要挂电话的节奏,便立刻放出大招,“等等,你们队长曹可京是我高中同学,并且兼发小兼男闺蜜的干活儿,这是个大案子知道么?我帮你破案你可以快速转正,而且我还会扶持你当上副队长。”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了,阿强却不乐意了,他一把锁住了我的脖子,并且扭了个小擒拿,龇牙咧嘴地做哑语说道:“灵龙你干鸡毛?胳膊肘儿怎么往外拐?”
强子力气比我大,我扭不过他,只得眨眨眼做口型说:“你个傻逼,我骗她的,快放开我,痛,痛。”
过了好一会儿,小丽干脆地说道:“好的,我听你吩咐,我刚才问了同事,他们说你是破案能手,之前帮曹队破了很多案子,不妨告诉你,做警队队长是我的梦想。”
我心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原来喜欢当官啊,于是便吩咐道:“你赶紧调出刘小年的个人档案,半个小时后发送到我的微信,这个手机号就是我的微信,把他的职业,还有名下财产都报给我。”
我挂了电话,抬头望了望远处四单元的六楼,拿出打火机点起了一支红塔山,看了看阿强,我本来准备吐个烟圈的,奈何刚学会抽烟,一张嘴就吐了个四不像,阿强牛逼哄哄地连吐了四五个,直笑骂我蠢,我给了他一肘子,说道:“少废话,走吧,我们去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