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跟着张晓宇来到长长的走廊上,像暖冬般温软的阳光一点点照在了他的脸上、身体上,舒舒服服的。就像被人裹在毯子里,让人睡梦沉沉的。
此刻早已忘掉了前一分钟的事情,忘记了刚刚去的地方是宿舍的地下室,而不是学习的教学楼。
到了走廊张晓宇就借故离开了,留下林染独自一人。
突然感觉走廊有点吵,想回教室趴会,竟发现自己找不到教室了。
在这两百多米长的走廊逛了一遍又一遍,怀疑自己记错楼层,又下楼把楼下的走廊都逛了一遍’七年一班、七年二班、七年三班、七年A班、七年五班…七年十二班。怎么了也找不到七年三班他自己的班级。
他站在2班和A班之间发呆。三班本来是在二班跟A班中间的,但现在二班和A班是隔壁。
他本想找个同班同学问问,但发现找不到一个自己的同班同学。
就在林染觉得举手无措之时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教室了。
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批自己班的同学,乌压压的冲回教室,还好他们回来了,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跟在他们的后边进去,就知道自己的教室在哪里了。
谁知他们进的不是三班的教室而是A班。
虽然觉得很无厘头,但林染还是跟在最后进去了。
同学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根据几位同桌的位置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这看起来完全不像自己风格会布置成的位置。
桌子上的书歪七扭八的散乱放着,上面还叠着一层又一层的纸碎和纸团。
一本书高高的立在这些纸碎和纸团堆成的小山中,像根生日蜡烛。桌子周围也像雪花般散开来很多纸碎和小纸团,像糕点师手抖把装饰用的东西撒到四周了。
林染气的发抖,这他妈谁把我的桌子搞成这样,他刚想开骂,喷火龙走到了门口。
(他是三班的数学老师,是位教龄高能力强的资深老教师,叫李静悦但他的脾气一点都不静悦,是个脾气火爆,嘴唇厚实浓郁又红烈的大嘴巴。
之所以叫他喷火龙不仅是因为他独特的唇部构造,而是因为他发怒时一开口骂人,口气都能把前两排的同学给熏晕了,所以大家都不敢惹他,不是怕他的怒气,,而是…怕他的口气。)。
林染只能努力镇压住心中的怒火,赶忙去拿扫帚和垃圾桶。
在他发火之前以超越他达到沸点的速度处理好这些纸片。
李老师看了眼班级上的告牌,平静的收回了眼神。又同样平静的来到讲台,她看到慌里慌张在收拾纸碎的林染。
“这位同学,垃圾为什么等到上课才收拾,下次在下课的时候收拾,在上课之前收拾好”
怎么没有把他叫到讲台,然后对着他的脸一顿”喷火”?
心里一顿困惑,这个好脾气的老师是谁啊,真的是喷火龙老师本人吗?
还是先赶紧收拾掉吧,如果他等下改变心意自己就要遭殃了。
“咣、咣、咣”黑板擦用力的打击着课桌发出猛烈的敲击声,这才像他平时的样子吗呼了一口气可以放下心来了。
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暂时安静下来了,李老师用死神般的眼神扫射每一个学生,把那些趴着的、躺着的、睡觉的、玩手机的用一个眼神全部杀死(这是他心里想着就会偷着乐的幻想)。
结果只是强迫自己把他们一个个都看顺眼了,可以碍到她的眼睛,但是不能再堵她的心了。
“门口的班牌不要老是换来换去,这样有些睁着眼都能睡着的的同学会走错教室”
“上课了请让你们的屁股找对自己的椅子然后完整的黏上去,不到下课不要脱胶”说着有几个同学拖着慵懒的身体换了位置。
这样温和冷幽默的李老师还是原来火爆的喷火龙吗?林染心里一百个不敢相信,放着他平时的教育教学习惯不应该是破口一顿臭骂吗?
收拾完纸碎赶紧回到座位认真听课,平时上李老师的课大家都坐的很端正不敢造次,今天歪七扭八的,藏着玩手机的,躺着睡觉的等等应有尽有。
这课堂怎么了?身边的这些同学,今天是集体吃豹子胆了?
然而李老师也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很平静,不如说是冷静,一点看到燃点的希望都没有。
身边的人都是天天见得最熟悉的面孔,可是怎么做的事都是他不认识的事。
林染迷惑的观察着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堂课结束了,老师听到铃声就走了,同学们也醒过来,走廊上又开始闹腾。
他没有出门一时间出现的巨大改变让他晕乎乎的,胳膊肘撑着桌子一只手拖着脑袋在桌上思考。
突然,有两个同学吵架了,一个叫王召力是平时有点油头,也打点小架实战力10局7胜的小痞子。
另一个叫李晓康是个平时文文弱弱,不怎么爱社交只知道埋头读书的小书生。
王召力坐在地上抱着头,埋进身体里默默地流着眼泪无声的哭泣。
李晓康拿着跳绳的绳子玩闹似的在空中挥舞然后重重的甩在王召力的头上、身上,以及每一块皮肤,不时还发出愉悦的笑声。
看着林染惊心胆颤,但周围没有一个同学来劝架,都好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
他赶忙走过去拍拍李晓康举鞭子的那一只手
“诶,你们什么仇啊,要下那么狠的手”
“都是同学…”还没等林染说完李晓康推开林染抬手就是一鞭子打在身上,绳角划过他的脸边差点就打脸了.
“你走不走,不走一起抽”李晓康凶横的说道。
林染被这样的李晓康吓懵了,也对这样懦弱的王召力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他连连后退几步,谁给他点时间让他屡屡,怎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那么反常。
他之前有那么几刻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属于自己生活题材的逼真又反常的梦境,梦醒了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然而,李晓康这一鞭子把他打醒了,他可能不是在做梦,他想到了刚才楼梯上那个在背后叫他名字的声音,想起了他跟张晓宇两人一起去地下室他在下楼梯,想起了张晓宇来接他时热情的拉着他下楼梯。
如果当时能在意背后张晓宇的叫声回头看看,不把他当做幻听不被眼前的张晓宇迷惑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而现在的他在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身边的人又是什么人?
林染一头雾水,来到一个自己熟悉又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他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怎么样的人,谁是可以信任的帮助他的人,谁是朋友,也可能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他觉得一时间眼前的路变得很不安,很无助。想要赶快逃离,但又不知道该逃去哪里。
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先了解这里,才可能战胜这里。
他决定在这个地方,先做个影形人,能低调就更低调点。减少别人的关注度,先多观察观察这个地方,多了解一点就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在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前,能不管的闲事就都不管,做个观察者。他退出了暴力事件,偷偷地从教室后门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