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莉莉坐在床边,拉住张其荟的手,抚摸着他受伤的手腕,竟是泪流不止
听涛声凄切,莫寻断桥何在。闲来隔水相望,看春风自在。朝朝暮暮守房舍,彼此鬓发白。莫愁书轧何在,切喜好事来。《好事近》
好些日,张其荟都一直躺在家中,不愿也不敢跨出门槛一步。身体上在受审时所留下的伤痕却莫过于心理上的创伤,使他倍感痛苦和不安。
那天夜里,正当他在被动之下而首次对人生细节稍有体会时,突然一声炮响,犹如地裂山崩,使他一惊非小,刹那间,他神精质地欲感到人世的阴险和顺间即可互相残杀的那种是人而非人的原始野性。他一时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自身的所在,仿佛他自己刚刚将一个沉重的炸药包死命地不顾一切投向了目标,于是,眼前便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于是,他怆惶地逃下岗去。
果然,三日后他被捕了。
原因是前村村长家的房子被人炸毁了。幸亏村长其夜在他人家吃酒未归,不然真会发生人命案件的。而当夜恰恰有人发现张其荟赤裸着身子,怀中抱着衣服,从黄沟仓促涉水而过。
在受审时,他曾几次想说:不错,见义勇为,为民除害,我曾确有此种念头,但是……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什么也不能说。后来,莉莉不顾一切地出庭为他作证。经过多次查、审,张其荟终于得以释放。
当莉莉陪同父亲第一次到张家来看张其荟时,莉莉坐在床边,拉住张其荟的手,抚摸着他受伤的手腕,竟是泪流不止。父亲看在眼里,不由长长地叹口气,就现出满脸为难的神色来。后来,他与老弟兄在那边屋里唧咕了老半天,待莉莉父女俩走后,斐斐过来伏在二哥的耳边,神秘地说:二哥呢,你可大喜了。
张其荟望着斐斐不解地问道:能有什么喜事儿?斐斐说:父亲已答应待你身体一好,就把你与莉姐的事给办了。张其荟不听则罢,一听却突然一跳老高,喊道:不行,我姓张,她姓张,我们是一家……一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