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做完手术,楚晏清还未来得及看一眼就他就被推到重症监护室观察。
楚晏清一边咨询贺时霄一边到处跑护士台,生怕自己哪一步出了什么纰漏。
贺时霄大半夜接到楚晏清的电话也是一惊,惊完之后便是一喜,疲惫的尾音都略带着上扬,可能是刚醒来,听起来有点沙沙的。“晏清?”
“贺少很抱歉打扰你,那个这个缴费应该在哪里?”
“……你生病了?自己一个人去的医院?在哪个医院我过去找你!”贺时霄当即起床,随手拢了拢比鸡窝都乱的头发,猛的一拍头,终于清醒了。
贺时霄在这头翻箱倒柜的扒拉钥匙,终于在靠近屋内垃圾筐的小盒子里找到了久违的钥匙。
“啊?”
“你发个定位我去找你!”贺时霄推门而出,慌慌张张的。
“啊不不不不用了贺少抱歉打扰你了,不是我是三爷!”
电话那边楚晏清略显愧疚尴尬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的传了过来,电流滋滋的,让贺时霄耳朵根痒了起来。
“秦然怎么了?你真的没有事情?”他还是放心不下,又问了一遍。
“三爷只是受伤了没别的事情。”
哦,那就是说楚晏清没事咯?
那还去什么。
“缴费的窗口一般都在一楼靠里的药房旁边,或者在楼梯的前后。”
楚晏清那边赶忙道谢:“多谢贺少了。”
贺时霄轻笑:“谢什么,小意思。”
磨蹭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已经有了下楼的喘息声,隐隐约约贺时霄还能听到医生护士和病患的交谈。
又过了很久,楚晏清突然说:“恩?”
贺时霄昏昏欲睡的眼睛睁大了点,打着呵欠问:“怎么了?”
“哦我还以为你挂了……”
“喂!”贺时霄登的笑了,合着自己大半夜不睡觉陪着这姑娘还遭人嫌了!
“不好意思啊贺少,刚才打电话给你是无奈之策,护士台可能当时在轮班,没看到有护士着急之下就给你打了电话……”
“也确实是只有你一个现在我能信任的了,别人我不敢打扰……”
“您对医院比较熟悉所以才会打扰您。实在是抱歉!”
“……”
出乎意料的,即使是在这种一闭眼就能困过去不想任何人打扰的时候,贺时霄对楚晏清还是没有半分的敷衍和不耐烦,反而打趣她:
“你今晚已经说了很多抱歉了,更何况既然你是信任我,那也不算打扰。”或者说……这种打扰,他是心甘情愿的!
楚晏清在那头笑笑:“那贺少快去休息吧。”
“好。”
挂掉电话以后,贺时霄起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透过镜子突然就看到现在的自己了。
衣装不整,眼底下的黑眼圈明显的不得了!
鞋子一只蓝一只黄,太过于慌乱,所以连鞋子都拿了两只不一样的。
呵。
贺时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笑。
别不承认了贺时霄。
你喜欢上这个见了两面的女孩了,这么狼狈啊?一点都不像平时冷静自持的你啊!
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楚晏清才堪堪停下来,停下来就隔着窗玻璃看秦,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然。
戴着呼吸机,头发凌乱,一向爱面子的他如今气息微弱的躺在病床上,头上和手上还绑着绷带。
文西从医院走廊那边赶过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还有一把钥匙。
眼前所见的就是这一幕!
老板娘隔着窗玻璃“含情脉脉”的看玻璃里受伤的老板,眼里含泪,心碎的样子。
“您……?”
楚晏清转头看他,年龄小的缘故,使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哪怕是一身黑压压的严肃至极的正装,脸上很瘦但是还依稀能看出来稚嫩的痕迹。
文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头开始疼,小声跟自己说:“去!老板娘不会还没成年吧。”
又看了一眼楚晏清,文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秉持相信自家老板纵然人面兽心但人还是不坏的原则,他幽幽的自我安慰:“不要紧,养成也很好。”
他是不会承认他在心底已经骂开老板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的!
“哦对了,这个是刚才我从钟毓斋买的一份粥,另一个饭盒里有点小菜,后半夜我来守着就行了,老……楚小姐你先去隔壁病房里躺一下吧?”文西差点就要叫出来老板娘三个字,幸亏及时意识到改了回来。
“我要在这里守着他。”楚晏清语气异常坚定!
她一定要等着他醒过来,她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她不想离开他!
文西见楚晏清好像很坚定的样子,婉言劝说:“刚才医生说过了,爷今晚醒不过来,最早也是在明天,而且这里不让进去,今晚我来守着,明天你看着爷,我去休息行吗?”
楚晏清毫不动摇。
“保镖很快就来了,您只有照顾好了自己才有力气照顾爷啊你说是不是?”
楚晏清听着这话隐隐有些松动。
说的也是实话,医生确实说秦然醒不了今晚,而且她进不去,在外边熬一晚上也没用。
文西见楚晏清面色松动,又添了一把火:“况且明天白天我还得回家看看钟东,我妈妈和我婆婆那边也不方便照顾钟东一个大男人,我作为一个男人也不能总让别人照顾我男人啊您说是吧?”
楚晏清最后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确实,也不能一直麻烦文西,但是……
“这样你就没有休息时间了。”楚晏清担忧的看着文西。
文西明眸皓齿,阳光的笑了笑,“不累啊,我已经习惯了,只不过是照顾人而已,不算很累的,东哥受伤不重,爷现在没醒,我只要稍微照顾一下就行了。”
楚晏清还是不太放心,但还是转身去休息了。
第二天换她的时候,她特地看了一眼文西,文西依旧是神采奕奕,看不出来太多的疲倦,想来大概是趁空隙时间休息了一下。
“那我就先走了,东哥刚才给我打电话问爷有没有事,听他声音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楚晏清把目光落在秦然身上,想要扯起笑来跟文西说再见,可是纵然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只能说句“再见”。
她因为秦然的缘故,完全笑不出来。
文西挥挥手,离开了。
临近中午,主治医生过来看了一趟,觉得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询问了两句情况就吩咐小护士把人移过去。
“病人醒了不要让他喝水或者吃饭,空空腹,明天安排上检查,就先麻烦一下,这样有助于恢复。”
“另外伤口不要乱动,如果病人要去厕所的话,最好是找个便器——或者舍不下脸面的话,去护士台找个男护士带着去。”
“不要剧烈运动。”
“……”医生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挂着听诊器走了。
楚晏清一动不动的盯着秦然的脸,就跟粘在椅子上一样,从上午到下午,后来实在是撑不过去,小脑袋一冲一冲的打着瞌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一突然感受到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楚晏清就清醒一分,没到半分钟又周而复始进行原先那一步。
来来回回几十遍,终于有一只略微凉薄的大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