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拿着茶碗猛的砸碎在脚边她浑身都在颤抖,另一只手指着宁夜。
宁夜满眼都是压抑。
更甚者,楚晏清还能看出来一丝丝无法言喻的心疼和愧疚来。
这种眼神如今放在她的身上为什么当初就是不肯看看她哥哥呢?
“当初你执意救我哥哥这我很感激你,但是你家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为了你四处找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尊严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你们宁氏国际恢复运转的时候是我的哥哥跪这个求那个拼了命给你找关系拉到的合作商!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正是楚家风口浪尖,但凡被发现……”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哥哥为了你做的那些?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的嗓子灼烧到现在都没彻底恢复……”
“他是外人眼里完美无瑕的楚外,你能知道身为一个外交官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声音亦或是其他能展露给世界的都必须是顶级的,但他当初为了你险些就要放弃他最热爱的事业了!”
“为了掩盖声音上的不足以及压低嗓子说话时的痛楚,他每次登台或者工作时都要吃大把的止痛药!”
“那是我最好的哥哥,宁夜,这么好的一个人,你不感恩就罢了,一次次伤他的心。”
楚晏清每说一句话宁夜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惹得楚森熠看着宁夜满脸苍白的样子,没忍住出声制止楚晏清:“清清,好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瞒着的事情楚晏清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不想记得的事情,一直都有人在替他记着。
原来……他一直就是这么让自己最亲的人担心着自己。
清清从来不说,一点不透漏风声,可是在背后一定很难受,就像他看她发病一样是心里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不该强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闻言楚晏清一抿唇,恶狠狠的瞪了宁夜一眼退到后边去,心里却想着——“要不是我哥帮你说话今天说你这么两句都算是轻的”。
“阿……宁先生这次来是接你回去的,清清乖听话。”
楚晏清知道楚森熠说的这个乖意思是让她别为难宁夜,也就是说,她的哥哥还是没放下宁夜,还是很喜欢宁夜。
曾经她是见过楚森熠因为宁夜而欢喜的模样,认为楚森熠会幸福才不阻拦他。
她也欢喜哥哥遇到了自己最爱的人,那个时候的楚森熠哪怕是受了伤遇了难,眼里都带着笑。
她和楚森熠其实是有很长时间都不见面,虽然从小就生活在楚家,可后来因为很多原因分开了。
局势动荡,正值各界不安的时候,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楚家一向支持一派,不属中间派,所以自然位在竞争的中心。
她被送到秦家暂避风头,可一直被密切关注的楚森熠却没能成功逃脱。
身为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多的是人想毁了他。
后来的事情楚森熠说的很简单,就是宁夜救了他,他隐姓埋名,过了一段看起来很幸福的时光。
直到舅舅找到他的时候,他承诺了要回来,但是又不想离开宁夜,他想要他,想到发疯!
可是他知道宁夜是个钢铁直男,他们是不可能的。
最后楚森熠用最极端的方式想要把宁夜留在身边,可宁夜的性子一样是这样,宁折不弯。
也是楚森熠自己受不了宁夜那种看脏东西一般的视线,所以他灰溜溜的跑了。
因为宁夜恨他。
从前那些温柔亲近的目光都不见了,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楚森熠害怕了,就算是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彻底没法回头了,他还是咬咬牙,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楚森熠接受的所有教育里,是不允许这种爱的,这种爱看起来扭曲又肮脏。
更何况现在的他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他自己和楚家,更是一个体面的象征。
所以他不可以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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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秦然第无数次打宁夜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搞得他的心慌慌的,就连身后有人走近他他都不知道。
“喂。”
秦然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他猛的一激灵。
“不办卡不洗头不搞传销有对象。”
真的是人帅哪怕在天桥底下当乞丐都会有人来搭讪啊。
“哦有对象?”身后的人沉默了一瞬,接着若有所思道:“能让自己老公在外边瞎等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我觉得我是个好人,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一听声音秦然眼底温柔倾泻而下,他没回头,就想故意逗逗小朋友。
“哦那好吧,看来这个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秦然状似勉为其难的答应她了。
“啊秦然你要死了!”楚晏清笑了,在背后捶他。“我看你敢!”
秦然转过身闷闷的笑了两声揽过她,低低的叫她名字:“阿清……”
“怎么了?”
你别离开我,无论是因为什么,都别离开我好不好?
秦然心里想着,感觉自己有点肉麻,心里是那么那么的不安,可是这种不安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这样看着她,眼里带着绻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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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倒计时。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几乎没几个人,四周的商家也早就关门回老家,开着门的只有一个无人售货的便利店,前几天匆忙出来置办年货的人们也少了不少,只有几个不回家过年的年轻人聚在一个老头的饺子摊前面狼吞虎咽。
秦然拉着楚晏清的手从几个人面前过去的时候,还被那老大爷招呼着吃饺子,好一顿推辞大爷才作罢。
北方的爷们就是豪爽一些,等二人买完东西回来,大爷一边收着摊一边把包好的饺子给他们二人,怎么说都不肯放下。
二人只好收下了。
哪怕是坐落在繁华大道上的NE也不免有些寂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不大不小,隔了一会儿变小转瞬又纷纷扬扬。
帝都是常下雪的,漫天遍野的银装素裹在冬日里也是常事,楚晏清是在旧王府看这个雪长大的,伴着别出心裁种的梅树,红梅傲雪,不愿同春儿的百花争艳一样,孤零零的桀骜不驯。
因为隔天就是除夕,楚晏清哪里都没去,年货什么的也早就由陈成父子准备好了,她就留在帝景苑挽挽袖子准备年夜饭。
今年是秦然在这里的第一年,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前几年楚晏清都是白天看楚森熠,晚上自己一个人做点什么吃了就睡觉,不凑什么过年的热闹。
今年人突然多了起来。
秦然和陈成父子,还有嚷着被家里轰出来无处可归的年池,被年池几十个电话轰炸出来的薛重炀以及无论她什么不善的目光都赶不走的宁夜。
宁夜可能是在等她给她哥打电话,好顺道凑个眼熟。
楚晏清心里有别的想法,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宁夜留下来了。
楚晏清在厨房忙乎,陈靖康和陈成打下手,三个人轮流下手,终于在秦然孜孜不倦的干扰下成功的把饺子包完了。
下饺子的时候秦然说什么都不肯出去,非要跟着她。
“秦然你能不能出去?你这样太干扰我们了。”
“你和两个大男人在一个屋子里,我不高兴。”
楚晏清:“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要不是你什么都不会还用得着麻烦成叔了吗。”
秦然:“我不是什么都不会,刷完切菜递东西我还是可以的。”
楚晏清最看不惯这种随口说瞎话的人了,面无表情道:“你在说些什么话,你摸着良心能把这话说出口吗?”
“我能啊!”
楚晏清淡定的翻了个白眼,把茄子放在盘子里交给秦然,让他掰开,自己拿了个土豆切了切,打算做个地三鲜。
“你吃地三鲜吗?”
“你做什么我都吃。”
楚晏清点点头,和她想的差不多,莫名的,心情好多了。
如果秦然不吃……那就给他塞进嘴里!
“宝宝,这个怎么才能切这么细?”
为了强调,秦然两个手指捏在一起一比划:“这么细!”
楚晏清停下手里的活,沉默的看了自己的“杰作”,有点不太能理解,但还是配合的回应秦然:“可能……我长了眼睛?”
“QAQ。”
秦然装的很委屈的样子,狠狠地抹了一把不存在只装可怜的时候才能出场的眼泪。
楚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