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听得心里一乐:“哟,还有比我还难的?”但是他控制着面部表情,不敢笑出来。随后单手拄着下巴,做倾听状。一桌吃饭的其他训练者也都将目光投向这名宽脸女。史蒂夫对她有点印象,下午训练的时候,见过她和黑带选手也能对上几个回合。
“唉,我有个表弟嘛,前几年南大陆淘金热,他跟着几个朋友,合伙去南大陆招财路撒。期间几个月能收到一封信,混得还算可以撒。谁知道,前两天他一身破烂地回来。这几天他和丢了魂一样,总是念叨着中了南大陆的诅咒,走了霉运。
宽脸女成员脸上半是愁闷,半是害怕地继续说道:“起初我们全家人都不相信表弟的话,认为他是混得不好,又觉得就这样回来太丢脸,所以编了个借口。谁知道,他说从南大陆过来的全船的人,都被诅咒并且倒霉了。并且他期间还带了几个一起出去淘金的朋友过来,都是号称赚了钱,但是又全丢了的。他们说,似乎全船的人都被厄运缠绕住了。”
史蒂夫听到这里,稍微有些警觉:“难道是遇上了‘厄运途径’的非凡者?但是‘厄运途径’在低序列并不具备很强的影响他人运势这个能力,起码没听上尉讲过。”
“亦或者是‘命运途径’的人?”史蒂夫对可能存在的非凡者进行对号入座。“但是‘命运途径’也只是中高序列才有类似的能力。难道来了个序列5的非凡强者?”想到这里,史蒂夫不由得为安比格市的普通市民担心起来。
要知道,序列5已经算是半神以下非凡者的顶峰了。非凡者能够成为半神是很困难的事情,算得上是一个大门坎。所以一般来讲,在安比格市这种官方势力的序列5不会常驻的城市,如果来了一位非官方的序列5非凡者,想搞事情简直要太容易了。
当然,在号称拥有着序列2超强非凡者,甚至神灵执掌的,八大教会所统治的北大陆,一般来讲是没有邪恶非凡者能够掀起大浪花的。
这时桌子另一边的一个男队员发出了疑问:“那这船的人都走了什么霉运?”
宽脸女看了他一样,深吸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从他们登上船的第三天,船的一个支架就开裂了,延迟了两周才出发。接着到了几个中途港口后,他们在检修途中四处闲逛,每次出去都会输一大笔钱,花一大笔钱。后来船上的旅客也不敢乱跑了,船去检修,就在旅馆里面待着不敢乱走。结果我表弟他们的旅馆因为群殴事件失火,又烧毁了很多财物。”
宽脸女拿起第二杯麦酒喝了一口,接着说:“等船走完了大部分旅程时,倒霉地被雷劈中,并且船长不知怎么想的,又慌忙之中刮到了一艘近海军方的巡逻船。巡逻船上的人不依不饶,结果全船的人都凑钱去赔。”
“反正我表弟还说了一些事情,我都记不住了,就记得他们一路是倒霉透顶撒。他们被火烧的物品,以及很多一路上的东西,表弟都拿出来给我们看了,确实是发生过这些事情的呀。”
“早就听说南大陆那边充满危险,全是野蛮人,吃生肉,喝生血,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这辈子就算给我一千个金币,我都不会去那边生活哪怕一天!”
一般来讲,1枚金币大概等同于1镑,在现实里更换的话,金币更值钱些。第五纪以来,金币不再是唯一的最高币值。北大陆的很多大国之内,纸币的流通性要好些。但是金币的价值一边没有被撼动,甚至一些较混乱的地区,例如南大陆,例如首都伯里恩市的东区,很多暗地里的交易者更喜欢金币这种硬通货。
史蒂夫想到了上尉的“命运途径”,觉得他有可能看出些端倪,于是对着宽脸女说道:“说道霉运,我有个朋友,这方面有些研究,能够看出一些东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和他问问,这两天就去你表弟家看看,怎么样?”
宽脸女将近两大杯麦酒下肚,人依然非常清醒。她想几秒后答道:“好的撒,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就在柔术训练馆边上那条街,我把地址写给你,这两天都可以的呀。”
说着,她在纸啤酒垫上写了个地址递给史蒂夫。周围的人对此起着哄,开着他们的玩笑:“哟,这么快就给地址了。”“小伙子,悠着点哦,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史蒂夫听着七嘴八舌的笑话,甚至有些招架不住。宽脸女倒是不在乎,只不过也挥着手朝那些糙汉子们嚷道:“都把臭嘴闭上,喝你们的麦酒撒,再聒噪小心我摔你们。”
又喝了不到半小时,史蒂夫提前和其他人道别,准备去黑岩赌场逛一逛,一方面消消食,另一方面也加快魔药的吸收。
在黑暗的夜路上慢跑了三十多分钟,史蒂夫来到了明亮的黑岩赌场内部大厅。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将外套挂在衣帽间后,便开始了游戏。
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史蒂夫转到了德州扑克区。他的桌边放着红酒,老练地摸着牌。一边打牌,一边和其他四个人围坐在绿色面的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今天运气不错,赞美命运女神。”一名叼着烟的青年轻松地从眼前堆得很高的筹码中拿出一个,有些后怕地说:“前两周那个卷毛真是邪了门了,和他对赌就没赢过,那次我输得差点赔上裤子。”
史蒂夫听得心中一动,“难道又来了一位‘概率师’?会不会是‘天选会’的人?不对,如果‘天选会’的话,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这边乱晃。说不定是个千术高手。”
另一个胖男人砸吧着嘴,摇摇头道:“那个矮子实在是可恨,去掷骰子猜大小,我们看他猜得神准,就跟着一起选号码。没想到,我们筹码少的时候,矮子猜得都对。等我们筹码下得大了,这家伙反倒故意压错。结果我们跟着压的,亏了不少钱,都是血汗钱啊!”
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女牌手也附和着:“最关键的是那家伙故意输掉的时候,自己压得钱也不少,结果全然让我们猜不透。与其说在赌骰子,其实是在猜这家伙的下一步。”
“损人不利己!”这几个人声音杂乱,狠狠地说着。
史蒂夫觉得这几个人口中的“卷毛矮子”非常有趣,又可恨又可爱。“跟。”他随意投入几个筹码,叫着牌,然后不经意般问道:“这家伙太怪了,他叫什么吗?”
旁边的几个人沉吟着发出思考的声音,“嗯……”,“这个……”。最后,第一个开口的抽烟瘦男人口齿不清地说道:“应该是马,马里斯,或者马瑞斯。是这个名字,他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估计是旅行到这里的。”
听到瘦男人口中吐出的名字,史蒂夫摩梭着筹码的右手僵硬不动,庄家询问了数次,他都没有回应。他感觉自己的脖颈生锈了般难以转动,最后下意识地微微摇头。其他人以为是史蒂夫权衡之后,不得不放弃叫牌,却不知道其实他的底牌是一对9,算不上差。
让史蒂夫猛然僵直的,是那个名字,那个自己来到世界上第一天,在囚牢中知道的名字:
“马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