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肖德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先想想办法。”，齐斌一边笑着一边慢慢的解释道：“休战的号令已经下来了，再怎么想打也没有办法了。还有，按照原来的办法咱们至少可以打下并州的十几座城池用来补充粮草，可是时间已经浪费了许多，现在来不及了。草原的根本还是在畜牧，可夏国的根本是在于农业，快入冬了，这样打下去，哪怕对方是闭着眼睛，也足够将我们拖垮了。
既然不能打了，我现在又在外面，不能擅动，毕竟要为狼儿的性命负责，那么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现在还不会对狼儿动手，毕竟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现在就动手了以后无法保障。可是我要是有了回城的意思，他们必将以狼儿的性命相威胁。
所以，只能我们先下手为强。先派人刺杀狼儿，然后暴露被杀。只有这样，我座下的孤影军才能够打着保护狼儿的名号回城，而且那个时候王城之内必然会变得更加的戒严，他们也就没有了动手的机会。皇城之内出了刺客，这可是大事，必须得严查。还有，陛下都出事了，那么我怎么能不回去呢？保护陛下，替君分忧，这才是臣子该做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抓到了主谋，那就一个字，杀！”
肖德禄听完了齐斌的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再次的问道：“可是盟会那边还留着一部分的兵权，如果只靠孤影军的话，未免有些冒险。”
“无妨！”，齐斌摆了摆手，然后自信的开口，“我已经看过天气了，三日后大雪，道路阻断。我本来是打算将消息传过去的，让辎重营绕道的，因为粮草不能断。可如今情况又成了这样，那么这个消息就当做不知道吧。大军没了粮草，只能后撤补给，可是毕竟是四十多万人，仅靠后面的几座城，那完全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大军必将向着王城靠近。等到大军回撤补给，虽然只有十余万人，可是兵临城下，我倒是要看看砍了脑袋的他们，还能不能够活下去呢？草原已经建国了，那么自然不再需要蛀虫了。”
“好！”，肖德禄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开口，“我现在就下去准备。”
“别急。”，齐斌开口将肖德禄拦住，然后再次开口，“要知道咱们可是撤军了，怎么能够只让夏国白白的占这个便宜呢？告诉那群小崽子们，严密监视，然后鸠占鹊巢。记住，速度要快。要知道幽鬼殿的根基可并不在草原，草原是我们的草原。等到事情成了，那就以着幽鬼殿的名号去接触并州那方面，然后请君入瓮，让夏国也舒服舒服。”
“是！”，肖德禄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喜色，“本来还举得有些窝火呢，毕竟让夏国占了便宜，不过现在好了，让他们也少块肉，这样谁都不吃亏。”
齐斌摇了摇头，对与肖德禄的话并不表示认同，“咱们终究是吃亏了。要知道，咱们是要占便宜的，可是现在是两败俱伤。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拳，这种小打小闹的根本就没什么意思。记住，要做就要做好，你给我一巴掌，我砍下你的脑袋，这样才是不吃亏。”
“是！末将一定将国师的话记在心中。”，肖德禄开口道。一只手也放在了胸前，代表着一定会做到这件事。
“好。”，齐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突然间问了另一个问题，“关于前辽皇室的那一族你都知道多少？”
“啊？”，肖德禄被问得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过了神，然后慢慢开口说道：“那一族如今可过得不好，毕竟现在已经重新立国了，而他们又是当年前辽在外面遗留下的最后一族具有皇室血统的部落，所以有很多麻烦。如今他们大多数都已经被其余的部族给吞并了，成了奴隶，只有很少的还在各处苟延残喘。不过听说，他们现在的族长本事挺大的，在一群眼里只有利益的家伙的包围之中还能够带着部族过的比以前好一些，是个英雄。”
听完了肖德禄的回答，齐斌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他们的族长是不是有个孩子，叫什么，耶律大石？”
听到了问题，肖德禄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是有这么个孩子，不过已经夭折了好久了。国师，怎么了？难道这个孩子有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齐斌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然后又问道：“哲别现在在干什么？”
“哲别将军现在应该是要前往凉州了，他要在那边好好的杀一场。”，肖德禄开口回答道。
听到了肖德禄的回答，齐斌笑了笑，然后很不屑的说道：“徒弟被杀了，我还以为他要直接向狼儿请命来幽州这边呢。看来，是我高看他了。”
“额……”，肖德禄尴尬的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想来哲别将军也知道了幽州这边休战了。来了也没用，所以就不来了。凉州还在交战嘛，想必在那边的战场上更好发挥一些。”
齐斌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比这样虚情假意的，没什么意思。他当年早就被李鹏的大军吓破了胆子，怎么可能还敢对着李鹏挽弓呢？不来也是正常，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只能对着凉州那边出手，看来他也活不太长了。”
“这个……”，肖德禄愣了愣，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自己现在虽然得宠，也算是个得力干将，可是身份就在这里，有的东西自己不配议论。哲别是英雄，他立下过很多功劳。国师可以说，可自己不行。
“算了，安排下去吧。我想，有些人还是得死得快一点儿才好。”
齐斌挥了挥手，示意肖德禄下去。
看着肖德禄离去，齐斌低着头笑了笑。不过齐斌的心中还是有些乱，他不太确定，自己回去到底是为了保护那个认自己做父亲的孩子的性命，还是为了些别的。
……
……
黄天万里沙。
凉州本应是富庶之地，可是如今却是最穷的地方。西域小国三十六，面对大夏皆俯首称臣，奉上珍宝。益州往西就是小须弥山，过了则是天柱，没什么好东西。可是凉州不同，西域三十六国，有哪个不是通过凉州向大夏进贡的？所以凉州是富庶之地，珍宝繁多。
如今不是了。十数年征战，黄沙之下皆是枯骨，十户不余一。大荒城是凉州之内最乱的城池，因为它可以说是另一座牢城。不过牢城里有英雄，牢城变了，而大荒城还没有。
大荒城够荒凉，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都说幽州冷，并州沙子多，可是到了大荒城，人们才能知道这儿是多么的风大。风中沙子多，所以人们经常说，“饿了就张开嘴”，因为这样就可以吃饱。
大荒城里有的不光是流放的囚犯，还有没有编制的士兵和无数犯了事儿的江湖人。至于他们为什么来这儿？很简单。这儿是法外之地。不管你是谁，犯了什么事儿，只要在此处记了名，出去杀一百个敌军士兵，那么你就能够抹去之前的一切，还可以当上官。
不过事情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大荒城是法外之地，自然也就与朝廷无关，城内的一切皆得靠自己想办法。杀人要兵器，自己找。作战要粮食，自己想办法。只要你有本事，能够杀敌，你怎么样都可以。
凉州很穷，因为各处都要耗费，前任大将军又犯了军纪，所以不管是什么都削减了一大半，给了并州。大荒城更穷，所以这儿很多时候会吃人。作战会死人，但饿死的人更多，人死的多了，那自然也就是一种粮食了，不能浪费。人一直在死，但大荒城内的总人数却没有少过，毕竟这儿还是有吸引人的地方的。
大荒城外一对少男少女已经沉默着靠在一起坐了一夜了。随着晨曦的出现，原本无比罪恶的地方也有了一些美感。
少年将头再向着少女贴近了几分，然后低沉着声音有些不舍的开口，“就今日启程吧。你回鄄北，回家里等我。”
少年知道，自己身边的少女必须离开了。她不是任性，她只是喜欢自己，放心不下自己。她不顾一切的来，又跟着自己在这大荒城中住了好几天了。可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大荒城内没有人，就这几日里，自己的刀下已经死了好几只畜生了。今个自己还要再往前，少女不能留在这儿。一个人留在这儿，结局注定是要被……
“不去真的不行吗？”，过了好久少女才低声地开口。声音很小，小到快要听不见。
“必须去。”，少年皱着眉头开口，话语中充满了坚定。“瞎子说过，仇我自己报。到时候，他再把刀还回来，爹和娘也就回来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么就成亲，就在鄄北，就在家里。八抬大轿娶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那可是哲别。”，少女急切的开口，语气之中带着哭声，“万一……，我怎么办？”
“我必须去，瞎子不会骗我的。”，少年扭过了头，低声开口。为什么要扭过头？也许是怕自己哭出来吧。
“为了我，别去好吗？”，少女彻底的哭了出来，语气中满是祈求。
“娘当年对爹也这样说过。”，说到了这儿，少年抽了几下鼻子，然后再次的开口，“可是爹去了，爹对娘说……”
沉默。
“如果我一去不回头，就当你大梦不醒。”
“我走！”
少女不再哭泣，背着身子对着少年说道。
“好！”，少年含糊的应了一声，“我送你。”
二人慢慢地起身离开，消失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