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个地方，被绿叶刺中的那处，很疼的，但在寻默感觉来，那种痛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锥心刺骨。
“那寻荆是谁？”芸帘抬手又扯一片叶子，掂在指端，随时都准备再刺一遍寻默。
反正不会死，她又不在乎他疼不疼。
“你……你为什么知道她？！”忽然之间变化的语气，慌乱，震惊，悲伤，痛苦，好像含杂了所有情绪，又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是姐姐吗？”芸帘语气很小心翼翼，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寻默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芸帘语气的变化，对他和对锁漪，真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是。”
“六年前她确实没有死，那天她没有气息，是因为用内力强行停止心脏和脉搏的跳动，还有……呼吸。”
“这种方法本来就很危险，那晚她确实醒了，却因为气息紊乱，又被……”寻默抬起手看了两眼，最后吐出几个字，“被我打伤了。”
“再醒时，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寻默说话的语气有点颤抖。
“火化的尸体不过是随便找来的，我给她取了一名，幸得她医术尚在，便……”
寻默话还没有说完，芸帘却突然接了下面那句。
“赎罪吗？”
“让她行医救人，为了给她曾经犯下的错赎罪。”
寻默没有否认，他背过身，芸帘隐约看见，他好像在颤抖，他开口说：
“她终究是我妹妹……”
终究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
芸帘沉默了。
寻默也不知道芸帘什么时候离开了，他只对着虚空，缓缓说出一句话。
“小帘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好像很多，又好像没有。
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对芸帘说对不起。
—
“又没患病，天天跑医馆，像话吗？”寻荆抬眸看着几天下来，几乎每天都会跑她这儿来的芸帘。
“噢，怎么不像话了？”芸帘偏过脑袋，理直气壮地回答，那双眼睛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了。
“荆姐姐，我问个问题好吗？”芸帘目光专注地盯着寻默，毫不避讳。
“嗯。”寻荆低着头处理药材，没有去看芸帘的表情。
“你……”
可是，话还没有开口，就被打断了。
“寻小姐，外面有人找芸姑娘。”
芸帘蓦地垂下眸子，她刚才想说什么啊。
姐姐失忆了不是挺好的吗？
忘得曾经那些东西重新开始……
“哦。”芸帘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她忽的转过身朝寻荆挥了挥手，笑容灿烂，“荆姐姐，我走啦。”
寻荆笑了一声，“好好好，知道了。”
“噢，不过还会回来的。”芸帘动作有点慢地朝着外面走去。
“殿主。”青衫女子看见芸帘出来了赶紧上前，“羽殿主来了，在等你。”
“请她有点难啊。”
说着，抬脚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青衫女子的错觉，她感觉芸帘眸中的笑意浅了几分。
不过她还是得跟上去解释说：
“因为我去的时候羽殿主并不在洛林，听桑烟说她去姜国了，这才耽搁了几日。”
“姜国？”芸帘低笑一声，笑得有点讽刺，“她不怕被明锦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