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洛林吧。”羽惑看了桑烟一眼，她知道桑烟很重承诺，所以这件事，就不需要勉强了。
“可是师傅，我不能……”
羽惑眼睛微眯，伸手接过被突然出现的芸帘打晕的桑烟，“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的小徒弟就挡着路了。”明明都是含带笑意的语气，偏偏桑烟与她就是不一样。
情绪真假，对比皆知。
“青衫，把桑烟带回去。”羽惑只能把桑烟交给跟着芸帘过来的青衫。
“是。”青衫接过桑烟，很快隐入暗夜，身影消失。
“别看了，你小徒弟又不会出什么事。”芸帘看了一眼羽惑，见她一直盯着青衫离开的方向也没回神。
片刻后，羽惑才缓缓出声。
“这个方向不是回洛林。”
“……”
“观察很仔细，但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云衣殿的方向。”芸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敛了那点笑意，但她语气带莫名的笑意，不会很淡，很平和的那种。
羽惑转过头看向她。
黑夜里距离不是很近，月光朦胧了她的样貌，但她好像还是看得见。
芸帘的眼睛，有光，丝丝笑意余留唇角，点点冷淡沁透眼眸。
“走吧。”羽惑收回目光，准备动身。
芸帘却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话：
“考虑清楚，不会后悔吗？”
考虑清楚，亲自动手害死她的亲妹妹，后悔吗？
哪怕那人与她交际不多，哪怕那人恨她。
但始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羽惑动作顿了一秒，然后很快就离开了，她只留下了一句话：
“不需要考虑。”
芸帘眸子垂下来，她低府无人的街道，声音散在无尽的黑夜里：
“不需要考虑的吗？还真是无情。”
潜意识里，找回亲人明明该是很开心很高兴的一件事。
明忧好像什么也没做错。
她只是在无意识里被带走了。
后来大病一场忘了她还有个亲姐姐，后来阴差阳错，她的亲姐姐还害了明忧心里最在乎的人。
而在今晚，她的亲姐姐还会亲手把她推入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个过程，谁也没有错，她们的立场从来都不同。
羽惑认不认明忧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让明忧知道害死她大姐的人实际上才是她的亲姐姐有什么好处？
徒增伤悲罢了。
所以羽惑，她六年前害死明摇，六年后害死明忧。
早就成定局了。
芸帘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该不该。
为了锁漪吗？
不是的。
她是为了曾经那个把她放心尖上，最后却把她狠狠地推下深渊，再也爬不起来了的人。
身陷黑暗，再无光明。
谁又能怪她残忍无情？
她只不过是经历的事情比她们多了一点点而已。
—
羽惑哪怕比明忧慢一步来皇宫，她动作也比明忧快一步到了东宫。
毕竟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立于太子寝宫房顶，羽惑垂下眸子，身形移动将自己隐藏在夜色中，然后看着明忧躲过巡视到寝宫旁侧。
随着动作极快地窜入房中。
羽惑就这么看着，明忧恨云国太子很正常，她大概也是这么恨自己的吧。
毕竟，是她动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