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薛子川就住在这里了,你们认识一下。”
司月认得他,伙房里的那些伙夫,似乎跟温锦认识,他好几次看见他们在说悄悄话。
“你……你好,我叫司月。”
薛子川颔首,性子一贯沉闷。
“薛子川。”
温锦从包袱里取出了伤药,递给司月。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帮他上一下药,可以么?”
司月重重点头。
温锦走出营帐的时候,姜祁正在外面等她。
“喂。”姜祁拦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
姜祁忍了几日,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哪里得罪了林泊年?”
温锦诧异挑眉,“什么意思?”
“少跟我装傻,要不是惹了他,你会到步兵营里来?”
温锦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些什么?”
姜祁抬了抬下巴,“你先告诉我,你跟林泊年到底什么仇?”
“你不是他远房表弟吗?难道他没告诉过你?”
姜祁语气干硬,“我跟他不是很熟。”
“哦……那,你没听过温铮这个名字吗?”
姜祁拧眉,“有话直说。”
“虎踞关,温铮,不知道,自己去打听。”
温锦懒得搭理他,直接朝着秦辞的营帐走去。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她来的时候,顾寒远跟顾宁都在,林泊年也在。
“秦将军。”温锦拱手向秦辞见礼,对于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
顾寒远跟顾宁认得她,昨日就是她杀了楚耀,也救了顾宁一命。
只是那父子二人全然没有感激,反而一脸的阴沉与尴尬。
昨日顾宁落败,反倒需要一个无名小卒救他,不仅功劳被抢,还惹来了不少嘲笑,对顾宁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只是当着秦辞的面,他们也不得不表现出感激。
“是你啊,昨日你救了阿宁一命,想要什么奖赏?”
顾寒远目光冷傲地看着她,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兵卒放在眼里。
温锦坦然一笑,“顾将军言重了,就算没有我,想必顾小将军也有本事拿下楚耀,况且秦将军已经给过奖赏了。”
这话听着倒是舒坦,顾寒远眼里的戾气也散了几分。
顾宁却怎么都不得劲,只能忍着脾气,虚伪地感激温锦一番。
至于林泊年,从温锦进来的时候,便没有出声。
这算是他跟“温铮”在雁回关内的初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不太像是温铮。
可是那张脸,分明与温铮一模一样。
沉默片刻,林泊年忽然笑道:“阿铮,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
顾寒远微微诧异,“你认识她?”
林泊年眸中划过一丝寒芒,唇角的笑意不变。
“认识,我与阿铮从前一同在虎踞关内当兵,阿铮还救了我好几次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温锦便知晓他的身份了。
她此行最大的仇敌,林泊年。
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掩盖下去,目光平静无波。
“林都尉,是好久不见了。想来这段时日,林都尉睡得不太安稳,看着都瘦了一些。”
林泊年脸色微僵,想伸手去拿茶盏,却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湿了一身。
如温锦所说,他确实睡得不安稳,尤其是半年前那一战后,他时常梦到那随他出战的一万士兵,从虎踞关内的山谷里爬上来,一个个叫嚣着要找他索命……
“虎踞关?温铮?”顾寒远默念着这个名字,想到了什么,看着温锦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你是虎踞关的温铮?”
温锦懒懒掀了掀眼皮,看着那老头一脸愤怒。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叛贼!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温锦瞥了一眼一旁看戏的秦辞,不卑不亢道:“敢问顾将军,我为何不能站在这里?”
“你贪功冒进,害死了虎踞关一万士兵,你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温锦微笑道:“不管顾将军信不信,人不是我害死的,我不过是替人背锅而已。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惧流言。”
而那个心中有鬼的人,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
顾寒远可不听她的狡辩,冷哼道:“何将军念你往昔立了不少功劳,饶你一命,你就该千恩万谢,用余生给那一万士兵恕罪,没想到你却不知悔改,还敢来雁回关当兵,我今日便要替那一万士兵讨个公道,将你驱逐出营!”
“恐怕这不是顾将军能做主的,你说是吧,秦将军?”
温锦把火引到秦辞身上,秦辞就是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了。
只听他轻咳一声,缓声道:“虎踞关之事暂且不论,但在雁回关,温铮也立下了奇功,于情于理,都该给她一个机会。”
顾寒远冷声道:“秦将军这是要包庇她了?”
“顾将军的耳力不太好,我都说了我是被人污蔑的,又何来包庇一说?”
“你说污蔑就污蔑了?”
“那是自然。”温锦直勾勾地盯着目光闪躲的林泊年,“我来雁回关,就是来为自己讨个公道,为那一万无辜惨死的士兵讨一个公道!”
林泊年拳头紧握,似是想说什么,心都虚得不行。
顾寒远还想说什么,秦辞出声道:“行了,顾将军,温铮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先回去吧。”
顾寒远冷哼一声,当着秦辞的面到底没有发作,道:“既如此,那末将便先告退了。”
林泊年巴不得赶紧走,不知何故,再次见到“温铮”,他竟觉得万分心慌,从前陷害他的时候,他可没有这种感觉。
等人都出去了,秦辞才抄起桌上的兵书朝她砸了过来。
“满意了?”
温锦稳稳接住,隐去眸中的异色,笑得没心没肺。
“多谢秦将军了。”
果然,还是得有一个靠山,要不然,顾寒远跟林泊年他们想要弄死她太简单了。
如今有秦辞在前面挡着,他们就是想对她做什么,都得偷偷来。
而她最不怕的就是暗箭,有什么招数尽管使过来。
秦辞没好气道:“还不滚过来换药?”
从早上起来,秦辞便觉得伤口痒痒的,只是又不敢去抓,难受极了。
温锦上前,见秦辞若无其事地褪去了外衣,露出了精壮的胸膛,肤色白皙,上面只有几道浅浅的疤痕,温锦便觉得脸颊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