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山脉,坐落于白泽王城城境最南侧,与天泽王朝支柱家族白家的藩镇之地交汇。
这座山,由着王城皇室和白家共同管辖,实际上也就没有一个明确的主人,倒是成了不少低阶魔兽的徘徊之地。一般除非是大群一起的行人,或是请了高强镖师的商旅,如非必要,大家都不会选择走这么一条道路。
一来二去之下,烽烟山脉倒是成了一座荒山,而此刻烽烟山脉山顶,却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两个青年正在四目相对。
这两人,赫然便是从白家逃离而出的白雁诚和白雁鹏。
白雁鹏自从上了马车,精神极度紧绷的他忽然放松下来不免感觉到腹中涌出一阵强烈的饥饿感,打开了白雁明送来的装满了糕点的食篮,挑出了几块自己相当喜欢吃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白雁鹏便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倦意袭来,受到大量精神刺激的白雁鹏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正在驾车的白雁诚说了一声后,便快速的昏睡了过去。可以说,这一觉,是白雁鹏得知自己失去参加成人礼资格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尽管是在颠簸的马车之上。
醒来过后,他发现马车已经停靠在这座烽烟山脉的山顶之上了。山顶有两座高大的人形雕像,是王朝依据着白家始祖以及天泽王朝开国皇帝的形象所铸造,象征着王朝的支柱,也是白家子弟视为荣耀的象征,所以非常容易识别。同样的雕像在王城的其他三个方向各有其一,意味着镇守天泽四方疆土的四大支柱家族,白,陈,李,王。
拥有支柱家族的头衔所带来的远不仅仅是象征性的意义,而是代表着极大的实权。数百年过去了,在藩封的领土之上,甚至出现了只认诸王不识皇室的情形,支柱家族的权势可见一般。
刚下马车,白雁鹏就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发不出半点气力。白雁鹏自问练武从来都是拼尽全力,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此时此刻,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吃的食物里有问题。
白雁鹏刚想运起武练真气鼓动气血强行激发身体潜力,却发现体内真气根本无法成功运转,脑户、囟门、上星、前顶、天星、头维、玉枕、通天浑身十处大穴均被莫名的气劲堵死,如同一座刻画在自己身体中的大阵,相互链接之下,所有的大穴皆如同磐石一般,完全冲击不开。
白雁鹏作为白家子弟,武学基础的相关典籍自幼学了无数,人体内的真气运转可谓是行云流水,基本功十分扎实。能让自己这个已经踏入一阶入门的武者感到完全无能为力,出手封住自己穴脉的武者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三阶的程度。
想到此,白雁鹏的嘴角不由泛出了一丝苦笑。所谓的三阶的武者,不出十招大概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不存在半点侥幸,又哪有什么必要去封印自己的气穴。
「诚哥,发生了什么?」白雁鹏心中痛苦万分,但却依旧不愿死心,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位他视之为亲兄长甚至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的青年会对自己出手。
况且,三阶的强者,那基本都是苦练二十余年后才可能达到的境界,而眼前的青年,也不过就大他两三岁,这样的天赋,已经甚至超越了白家主脉中的核心弟子了,就算放眼整个天泽王朝,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无比的璀璨耀眼。
而在白雁鹏的记忆里,白雁诚仅仅能算是资质尚可,但想达到这种天才般程度却无疑是在痴人说梦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白雁诚的目光充满了戏谑,望向这个他名义上的堂弟。
「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说着说着,白雁诚竟然不再言语,一边徘徊一边不时的望着白雁鹏,仿佛陷入了非常复杂的思考,他的样子,就像是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裹。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脚步变的轻快了起来,向着白雁鹏走去,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舞步,浑身如若无骨,身体的扭曲程度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类的范畴。
走到近前,白雁诚嬉笑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了起来,盯着白雁鹏,说道:
「可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告诉我!!!」
说到最后三个字,白雁诚竟完全是以怒吼的方式所发出,如同巨大的雄狮怒吼一般,白雁鹏顿时被震飞了起来,撞在了马车一旁的石壁上,昏死了过去。
「你不是热衷于武学吗,我不会杀了你的,让你活下去亲眼看着我走向武道的顶端才是最大的乐趣,你说对吧,我亲爱的堂弟。」
白雁诚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向着昏迷的白雁鹏走去。
「啊!白雁诚,你就不怕遭报应嘛!」
白雁鹏在浑身上下的巨痛中苏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腹部传的来巨痛,整个武道丹田被白雁诚一拳一拳的打成肉泥,进入一阶的武练真气被硬生生打散,除却巨大的痛楚之外,整个腹部已然失去了知觉。同时,他也知道,浑身上下的主要经脉都已寸寸断裂,各大穴道也被强横的的武练真气彻底贯穿,完全废去。
如今,即便是拿出传说中的仙丹灵药,也再难挽回白雁鹏的武道之路。
「呵呵,我等着你的报应。」白雁诚轻蔑的一笑,又是一拳打在白雁鹏的腹部上。
看着已经是一个血人,不断因为剧烈疼痛而颤抖的白雁鹏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白家去领取那诛杀家族叛徒的功劳呢,你放心,你家的宅子我会帮你打理的,你父母留给你的遗物,我也会帮助你好好保管的。至于你嘛,如果能躲过魔兽的捕食活着下山,就好好的在城里乞讨吧,这和你现在这种四肢残废的样子那是非常的匹配,别说我不给你报仇的机会哦。」
说罢,白雁诚拍了拍白雁鹏的肩膀,向着山下走去。
「白雁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身后,传来白雁鹏沙哑的嘶吼声。
白雁诚挥了挥手,如同好友离别一般驾着马车离开了山顶。
夜色渐渐降临,无尽的绝望笼绕着白雁鹏,他艰难的爬到了山巅的断崖旁,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白雁鹏回想了许多,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白家,想到了自己为武道而付出的无数年月的艰辛和汗水。
「为什么?」白雁鹏喃喃自语问着。
最终,不知过了多久,那道血红的身影就像是离线的风筝一样,消失在了烽烟山脉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