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杜如晦一脸兴奋的迈着四方步回到国公府。今日早朝,满朝文武纷纷搭话,嘘寒问暖,一个个热情的笑脸里还有那无法掩饰的嫉妒。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向自己时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艳羡。江夏王李道宗私底下向自己打听杜荷生辰八字,那目的不言而喻。
还不等杜如晦坐稳屁股,管家杜平来报:“老爷,梁国公和郑国公造访,人已到了府外!”
杜如晦笑着摇头道:“这俩老家伙!感情是踩着饭点来的!去吩咐厨下多备些饭菜,顺便将酒窖里那坛杏花村取出来。”
杜如晦迎出来,拱手道:“房兄,魏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房玄龄笑道:“克明,乔和玄成到贵府蹭饭来了!”
魏征也道:“今晚克明须得将你那坛杏花村陈酿拿出来,我等不醉不归!”
杜如晦笑道:“好!你我兄弟不醉不归!请!”
马蹄声清脆,两匹枣红色大宛良马来到跟前,卫公李靖和英国公李绩翻身下马,李绩冲三人打趣:‘“我和卫公骑马都没跑过房兄魏兄!看来克明兄府中的酒确实勾人!”
李靖笑道:“不光我和懋功,伯施兄和登善随后就到!”
说话间,虞世南、褚遂良的马车来到府前,车夫架好条凳,虞世南和褚遂良撩帘下车,虞世南捶着腰,道:“岁月不饶人啊!我和登善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
马车粼粼,三驾马车来到府前,褚遂良从车内探头笑道:“还好,还好!我和阎兄没迟到!”
阎立本和阎立德拱手道:“我等见猎心喜,实在等不及了!克明兄勿怪!”
杜如晦哈哈笑道:“诸位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进府叙话!”
杜荷正在厨房准备药膳,杜威让他去大厅见客,杜荷随口问道:“杜威,今晚都有那几位大人来到府上?”
杜威道:“今晚府上来的可都是贵客!梁国公、郑国公、卫国公、英国公,还有虞少监、褚侍郎,阎侍郎和阎将作。”
杜荷伸了伸舌头,道:“这几位大人可是难得来府上一回,今晚上怎么扎堆来了?”
蒸饭的厨娘来问:“少爷,锅里的蒸饼·····额-馒头什么时候算熟了?”
杜荷道:“跟平常一样,你们过去怎么蒸还怎么蒸。”
“哦!”
穿越到大唐,这个时代的面粉发酵就是将每次蒸饼剩的老面化在水里,然后用老面水和面,就可以做馒头了。不过,这时候的馒头不叫馒头,叫蒸饼,或者胡饼。
由于没有小苏打,吃起来的口感那叫一个酸爽!
下午,杜荷找了点土硝、石灰石和煤,弄了点小苏打,兑在老面水里蒸了两锅馒头。
杜荷摘下围裙,洗了洗手,迈步来到客厅。一进门,杜荷忙向众人见礼。房玄龄拉着杜荷,满眼艳羡道:“青莲,这次你可着实惊到老夫了!未及弱冠,就才华横溢!以后可要多和房俊走动走动!”
虞世南则是满脸激动,他拉着杜荷的手道:“贤侄大才!你这次可是给你阿耶挣足了脸面!”
李靖道:“来的匆忙,李伯伯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这把宝剑跟随老夫南征北战多年,就赠与贤侄吧!大丈夫安身立命,下马能提笔,上马能杀敌。得空道伯伯府上,我教你练剑。”
杜荷双手捧剑,道:“多谢李伯伯了!”
李绩也不甘落后,他将自己的配剑摘下来送给杜荷道:“贤侄,这把剑是你叔叔当年战王世充时的战利品,权算见面礼吧!”
好嘛!虞世南、褚遂良一看,怎么着?这是看见良才美质提前下手抢人了?两人将随身玉佩摘下来塞到杜荷手中。房玄龄、魏征、阎立本以及阎立德都送了杜荷一块玉佩。
厨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了上来,隋唐的饮食还比较简单,就是长安城的勋贵国公府,也是简单的蒸煮之后就食用了。杜荷将前世的一些菜式交给府里的厨娘,虽然技术跟大厨是没法比,但在大唐那也是独一份。
酱牛肉--独特的料包,香嫩入味;东坡肉--色香味俱佳;烧鸡,谁也没捞着,被李绩自己包圆了;烤鸭--在魏征手中呢;糖醋鲤鱼--阎家兄弟端到眼前去了,虞世南守着糖醋排骨,花白的胡须满是油渍······。
杜荷看不下去了!真愁人!屋子里的这群人还是大唐最高贵的国公侍郎吗?
魏征放下手中的鸡骨头,抓起手巾擦了擦手对杜如晦道:“杜兄,府上的厨娘今晚某带走了!明天我换你三个舞姬!”
褚遂良道:“郑国公,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某给克明兄三个舞姬,再将两个新收的清倌人一并送到府上!”
杜荷差点没乐喷了!好嘛!自家厨下的几个厨娘生的五大三粗,这说话间身价噌噌蹭蹭上涨,居然能换个美貌如花的舞姬!
杜如晦哈哈笑道:“何须如此麻烦!几位将府上的厨娘送到我家,让厨娘将烹饪方法悉数交给她们即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足饭饱,杜威端上馒头来,李靖拿过一只撕下一块放入嘴中·····“嗯?”
虞世南也发觉口中的馒头又香又甜,这可不是自己府中厨下那又酸又硬的蒸饼,而且蓬松柔软,自己牙口不好,居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嚼动。
“贤弟啊!走的时候将这蒸饼的秘法交给老夫一份,这法子真是妙!你们谁吃过如此香甜柔软的蒸饼?”
杜如晦嚼着自家的馒头,那叫一个满足。他看了杜平一眼道:“管家,一会到厨下让厨娘将蒸饼秘方写下来,交给几位大人带走。”
杜平看了杜荷一眼,道:“老爷,蒸饼之法是少爷弄出来。府里的厨娘她们也不会啊!”
“哦?”
众人目光齐齐盯着杜荷:“贤侄······。”
杜荷忙道:“几位叔伯,下午做馒头时,我加了点小苏打在里面,这个······。”
虞世南道:“何为小苏打?”
“这个嘛······。小侄跟一个大食人学得一炼丹术,下午就按照方子鼓捣出一些,这东西稀罕得紧,一会我给叔叔伯伯们包上一点,回去用的时候不需很多,捏上几捏混在老面水中,将和出的面团置于温暖之处,一个时辰面就开了。再揉成面团,做成圆圆的馒头上锅蒸熟即可。”
阎立本眼睛瞪得老大:“贤侄还懂炼丹之术?”
杜荷一捂额头:“额!准确的讲叫化合之术。”
众人酒足饭饱,仆妇将屋子首饰干净,杜如晦命杜威准备好笔墨纸砚,对杜荷道:“去给你叔叔伯伯们写几首诗!他们可都是饱学之士,难得的好机会,指点指点你。”
杜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道:“你还真当自己儿子是李太白?幸亏哥熟读唐诗三百首,抄哪首呢?有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
高低远近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房玄龄掀须拍手道:“好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
众人纷纷叫好。这是写的有意境!苏轼的名篇,题西林壁。庐山山峦连绵起伏,山峰耸立,不同的方位看都会呈现不同的美。诗人身处庐山深处,如何能看清庐山的真面目?
只见杜荷挥毫写道: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李靖和李绩看的血脉偾张,大声喝彩道:“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克明养了一个麒麟儿!好气度!”
杜荷嘿嘿笑道:“献丑!献丑!”心道:“这是王昌龄的边塞名篇,力压全唐!”
众人欣喜万分地欣赏着杜荷的伪作,为了打发这群老饕们,杜荷想的脑壳痛,杜荷出神之际,李世民悄悄来到中间。众臣慌忙见礼,李世民一摆手,示意不要打断杜荷。杜荷用笔杆搔了搔头,沉吟一下,蘸墨下笔,挥毫写道: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李世民拍手叫好:“好一个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群臣一齐施礼见驾:“参见陛下!”李世虚扶民示意道:“众卿平身!算起来是朕扰了大家的雅兴!克明不会见怪吧!”
杜如晦拱手道:“圣上驾临寒舍,我杜府蓬荜生辉!”
李世民拉着杜荷,满面喜色道:“贤侄小小年纪,诗书双绝!了不起啊!朕有些期待你快快长大,好早日入朝,为朕分忧!为国出力!”
“是!圣上!”杜荷单膝抱拳跪礼道。
李世民拉起杜荷,道:“今日我们诗话江山,不分君臣。贤侄无需多礼!”他看着桌子上的一幅幅墨宝,仿佛眼前是一个个绝世珍宝!
“好诗!好诗!”
“这字写的妙啊!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李世民心情激荡,说道:“朕随父皇义宁元年起兵反隋,败段达,破薛举,挫刘武周、宋金刚,收并州;虎牢关大战王世充、窦建德;重创刘黑闼、徐世朗,官封秦王,天策上将军。奈何父兄不容,为求自保,朕不得已发动宣武门之变,登临大宝。”
他摩挲着宣纸上的每一个字,目光颤抖,颤声道:“二郎一句话道尽朕的心声!朕兴义师,讨逆隋,东征西讨,全赖众卿齐心,将士用命,才换的这朗朗乾坤,海清河晏!如今我大唐北有突厥虎视眈眈,西有吐蕃、吐谷浑狼顾在畔,朕要这大唐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还需众卿缪力同心,携手与共,壮我大唐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