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痛欲裂,漫身的黑气还未褪去。本来还浑浑噩噩的他突然清醒过来。
在香炉的香气下睡着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抓了抓头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长出了两只毛绒绒的大耳朵,而且四肢也被锁住了。
极细的红绳不知从哪伸出,随着他的动作,红绳也随之而动。
不详的预感一下从心底里升起。
“你醒了!”清澈的男声从远处传来,将沉思中的颜笙吓得一愣,他回头,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似曾相识,却也早有耳闻。青丘二宗主的儿子,一介散仙却意外地受六界欢迎,皮相也是十分俊美,刚到及冠之年四海八荒便争先恐后地提亲,其中不乏有不少男性。
“白依!”颜笙十分确定,此人就是世人口中的白依仙。记得“以前”老头曾经向他提起过,还一脸觊觎地问他要不要去提亲。
白发红衣,如此“热闹”的打扮,不用想一定是。
白依收回红绳,居高临下地看着颜笙。
“双灵,分化完成了。”
颜笙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眯了眯眼睛。
“我竟然是黑狐。”
青丘一族,与四海同。以极为尊。千年来,黑狐曾有之一二,再后来,就没有黑狐的影了。
“黑……的,笙儿,你——可知道黑狐的宝贵,这黑狐一旦降生,是万万不可出谷的。”白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笙儿也不用担心,如今你在我这桃花谷,是不会有任何安危
的。”
“……白依,谁跟你说了我要停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颜笙收回狐尾,随意地倚在榻上,他环视四周,懒懒地开口:“这屋子也不是普通的木屋。”
从刚醒来,他就察觉到,这里有些不同,直到他看到墙上整理得很好的古籍,都是空纸,再一观察,便能看出里面隐藏的玄机。还有这塌,有一股充盈的灵力裹挟着,这屋里的摆件,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看似随意,实则恰好形成一个完美的阵法。
纤星,安神定心的阵法。
“哈哈哈……笙儿不愧为摆阵宗师,不过……这屋子的确是为你备下的,不过不是我,是一位好心人。”白依笑了笑,接下了颜笙的话,他回身走到桌前坐下。
颜笙定了定神,问道:“送我来的人?我记得……好像一下就把我打晕了……”太丢人了,要不是失控的时候没脑子,怎么会如此失算。被人一击命中。他眯了眯眼睛,还有可能,是那人太过强大。
“笙儿,你此次醒来,未免太早了些。”白依看着在榻上紧蹙眉头的颜笙,少年苍白的脸颊在胤渊的养灵阵法的修养下似乎红润了些,他叹了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颜笙将薄被拉起来盖住,依旧是懒懒的回答:“可能是被你们吵醒。”
白依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回答竟然意外的很合理。他起身将颜笙的外衫叠好放在案几上。
“一会儿叫人给你做几套衣裳来。”
榻上少年半睡半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玄色,云衣,小点。”
……这颜笙,是觉得云衣很好找吗。
白依刚出门,就看到胤渊在屋顶上慵懒地晒着太阳,他一边关门一边讲述了颜笙的情况。
“另外,去做玄色云衣,小点。”话到最后白依突然想起来,他拿出羽扇扇着,悠哉悠哉地走向那片桃花林。
屋顶上的胤渊挑了挑眉,也起身离开了。
屋里,本来应该睡着的颜笙突然睁开眼睛,他起身下榻,拿起外衫刚准备穿,就发现……自己的外衫不知道何时被划了个遍,一看就是自己失控的杰作。他摇摇头,又重新回到榻上躺下。
算了算了,晚一天溜。
……
次日。
颜笙卯时就醒了,这一觉睡得很足,令颜笙意外的是桌上赫然放着他想要的衣裳,他本以为白依找不到云衣随口说说。
他起身,试了试身,刚好贴身。
想这云衣,也是他的“杰作”,天下无几的东西。不过他没有什么时间感动,颜笙走出木屋,伸了伸懒腰。拿出“凤羽”开始就地摆阵。
临走前,还把自己的“传音”留下。
皇宫。
颜笙回来的时候早朝刚好开始,他站在大殿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
“皇上,这南行他才刚刚回位一天,就有胆退避早朝,这以后怕是……”
“哦?怕是什么。”
“……”
诸葛清依笑了笑,一群大臣缩了缩颈子。
“怎么不说了?”大殿门口突然传来少年的温软嗓音,诸葛清依愣了愣,颜笙走进来规规矩矩的向诸葛清依行礼。
“皇上托我查的案子已有了眉目,西北叛军的幕后主使……”颜笙顿了顿,抬头看了看诸葛清依。
诸葛清依笑了笑,抬手表示继续说下去,同时他也注意到,一直对南行持反对意见的王威全似乎有些异样。
“王大人。”颜笙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几个字后,从掌中盒里取出两卷简书。“这里面,有证据。”
福生将简书呈给诸葛清依的时候,心中讶异不已,明明皇帝昨晚才收到快报,知晓西北出现叛军,可今天……南行道长,真的不简单。
“王威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诸葛清依扫了几眼简书上面的文字,很清楚的罗列着这个“王大人”的所作所为。
“皇上——臣——臣并没有,这个南行,我一直反对他回丞相之位他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一出戏……”王威全一下跪倒在地,青灰的老脸上滚满了豆大的汗珠。
“够了,这上面已经清清楚楚地写了。你自己看!”诸葛清依打断他的话,环视朝堂,人人都缩着脖颈,低着头。
果然这文官多的地方就是勾心斗角的地方。
那王威全颤颤巍巍地看完了两卷简书,这南行竟然将他与叛军头子的书信都拿了来,他自知事情败露,便站了起来,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恶狠狠的光。
“先皇不该让你来坐这个位子!一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整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要不是你,你们,我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说完,便咬毒自尽了。
直到下了早朝,诸葛清依脑子里始终是王威全的最后一句话:“你永远也做不成大事,花半迟早毁在你手上。”他回想自己上位以来,的确没做出过什么大事,虽然花半国现在并没有什么危机,一切风平浪静,但保不准……就像昨夜他知道西北出了叛军的时候,的确是惊慌失措的。
他揉了揉紧锁的眉头,一抬头发现颜笙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身边。
“那是皇后的位置……”他“善意”地提醒道。
“我知道,谁让你不在那边加位子。”颜笙丝毫不为所动。
福生站在旁边捏着把冷汗,紧接着这两个人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了。
“你……还好吗。”“对不住。”诸葛清依摇摇头,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我是。”
仿佛五雷轰顶一般,诸葛清依猛地起身。
“你也太不小心了!要是别人撞见……”颜笙眯眯眼睛,“你的寝宫,还会有别人——”
……
诸葛清依愣了愣,又闷闷地回道:“我说不过你,现在我这里有一悬案,南行去看看?”颜笙一听“悬案”顿时来了兴趣,他接过福生手里的卷轴。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还是西北边荒之地,据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巫术,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致。”闻言颜笙点点头,他收起卷轴。
“此行可能需要一些时日,皇宫这边……”诸葛清依见颜笙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开口劝道:“南行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选妃之日快到了,我可能赶不上了——心里好生难过。”
……
啪!
福生擦擦冷汗,赶紧上前去把残碎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