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军大可不必这样为难的,他是个技术娴熟的司机,在这里干的不痛快可以去别的地方干。可是这几年二叔待他不薄,把他当儿子的待,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可是他忘记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的心善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的二叔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自己也管不了,军又怎么管得了。军的堂哥心情一直不好,开车也打不起精神。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去喝酒,边喝边哭,喝的酩酊大醉。军是一点都不敢沾酒的,因为他知道开车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堂哥喝醉了就在车上睡着,胡言乱语。军就一直开着车,这样开了半个多月,军的身体严重透支。那次回家,军的脸色发青,睡了两天才醒来,慧慧心疼坏了,她也知道堂哥心情不好,可她一个女人家又能怎样呢?说的话未必有人听啊。
慧慧最近老是觉得心慌慌的,婆婆老是挑她的刺,军的工作也不是很顺心,她觉得自己心里一点都不痛快。有时她想分了家也好啊。每天做着事情,心思总不能集中。常常想给军打电话,又不敢打,怕他正开着车。
那天晚上,慧慧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军拿着一把刀,正要给她,突然刀从中间断了。她觉得很奇怪,自己从没做过这样的梦啊。刚刚朦胧睡去,又梦见自己的一嘴牙全部掉了。惊醒后,再也无法睡着,一看表才五点钟。慧慧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做这样奇怪的梦。
堂哥还是那个样子,军继续一个人开着车,一般大卡车上都有两个司机,为的是换着开车,怕疲劳驾驶出车祸。可是堂哥老是喝酒,老是精神不振。军只能一个人扛着。终于军熬不住了,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撞上了迎面开来的一辆大卡车上,当场死亡。
可是军的堂哥还活着,本该死的是他呀,他只受了点皮外伤。他吓的抖抖索索,六神无主的给家里打了电话,只说出了车祸,没说军已经死了。二叔和慧慧的公公找了辆车往武汉赶。他们也只给家里说出了车祸。
慧慧想到夜里做的梦,终于明白了是军在给她托梦。刀断了不就是一刀两断吗?她想军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她想哭,可又不敢哭。怕别人骂她丧门星。堂哥只说:出了车祸,并没有说军死了。
慧慧的心揣揣不安,她也盼望着军还活着。中午婆婆接到公公的电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没有听到公公说了什么,但她想一定是军死了。她不甘心还要确认一下。得知军真的死了。她泣不成声,哭着哭着晕了过去。
二婶跑了过来,赶紧喊人,打电话。堂嫂坐在那里一个一个打电话通知。慧慧的父母,姐姐,弟弟都很快的来了。大家把慧慧抬到炕上,慧慧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眼泪自己往下淌。慧慧的母亲也不停的哭着。
大家都劝慧慧的母亲,你可不能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哭,你要给孩子长精神呢?军的尸体下午运了回来,慧慧突然扑了出去,说要看看军,大家说:不能看,不能看的。慧慧说:那么让我摸摸他的手吧,几个人拦着让慧慧摸了下军的手。
不是大家不让慧慧看,是怕她看了受不了。据说军的五脏都被撞碎了,只有四肢和头是健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