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只是亦云的表情却怎么也笑不起来，“雅格，你真的是我们以前的雅格吗？你是真的很好吗？”
“我很好，是真的。”雅格放眼荷塘，“听说我是出生在这个小镇的，这里也是离我娘最近的地方。”
亦云的心沉了一下，他听到雅格在说“娘”而不是“额娘”，她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满人了吗？她真的认了那个大名鼎鼎的“爹”，从此以后与他们划清界线了吗？
“这里风景不错吧！四季如春呢！”雅格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端着茶从远处走来，看来他们还是不放心啊！“来品一下我这里的茶吧！可是不收费的哦！”说话间雅格把他们引到八角亭。
凌颜一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来的人是个练家，内功颇深，或许比起卫尘要差得远了，可是对付他们几个应该可以了，抬眼间一抹淡紫已经在眼前了。
“各位公子请喝茶。”紫衣女子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下人。
“来介绍一下，溢香楼的茶师——冬映雪。”雅格不会不知道凌颜一的怀疑，只是他从来不肯表露出来而已。“这几位是我在京城的朋友。”
“映雪见过各位公子！”
“姑娘多礼了，听说过春夏秋冬，却第一次知道“冬’原来是个女子啊！”凌颜一笑的儒雅，只是在亦云眼里除了雅格好像已经看不到别人了。
“雅格！”亦云欲上前一步，却被冬映雪一杯热茶拦住了。
“公子喝茶！”映雪笑的不留痕迹。
亦云不悦的接过茶抬眼看到那张精致的脸却觉得似成相识，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大家坐啊！”一张石桌，四人坐下，映雪站于雅格身后。而他们之间多的好像不仅仅是一张石桌的距离。
或许亦云并不知道，几年前冬映雪是四阿哥府的一个小丫环，虽然只在府中短短的三个月，但在映雪眼里这个四阿哥还真的是有此不同。
“我们这间真的需要这样吗？”亦云是在对雅格说话，可是看着的却是冬映雪。
“我的朋友会在府里用晚饭，劳烦映雪老师请厨子多加几个江南特色菜品。”雅格淡淡的笑着，在映雪眼里，这种笑也是命令，虽然雅格对他们总是很尊敬，但师父说过她永远都是主子。
“是！”冬映雪应声而去，因为从雅格的眼神里她确定雅格不希望有人打扰。
凌颜一看着眼前这未完的棋局，又想到和夏洛河对奕的情景，不禁笑了出来，如果溢香楼改成“比棋招亲”的话，那三层的茶楼怕是早被人踏平了吧！
“这棋局有这么好笑吗？”
凌颜一摇摇头，“你现在的状况比我预想的要好，我的笑是因为看到你平安。”他说的是真心话，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看到雅格很幸福。
“我是真的很好！”这句话已经重复好多遍了，可是为什么亦云的脸却那么难看呢！“他们都还好吗？”雅格转向迪泽。
“应该很好，我已经几个月没看到他们了，我们没多少时间，明天必须返京了。”皇命在身，如果今天见不到雅格明天他就算绑也要把亦云绑回京，可是现在见到雅格，迪泽觉得他好像更难把亦云绑回京了。
“回京？”好遥远啊！或许那是她这辈子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了。“应该的，你们不但是臣子还是儿子。”
“跟我一起回去吧！”亦云握住雅格拿起棋子的手，“难到你今后的人生就是在这里等一个能与你对奕的人吗？”
雅格迅速的挣脱开了，那枚棋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花园的深处立刻有人影一闪即过。“那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亦云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有些失望，“我不会允许别人再伤害你了。”
“别人？”雅格苦笑着，“伤害我的人都是我最亲的人啊！”再抬起脸她已经收起那一抹苦涩，“让从前都过去吧！现在的我是霍雅格，霍紫烟的女儿，这是我最真实的身份，如果需要，让我们从新开始吧！”
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亦云不知道雅格所说的重新开始是什么？但他更在意的是她的新身份，他以为雅格不是九王爷的女儿至少他们之间的障碍不在了，但现在看来，在一个障碍消除之后他眼前的障碍好像更多了，九王爷说的没错：就算雅格不是九王爷的女儿，他想的终究是办不到的。
出了霍府的大门，三个人走了很远，“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京了？”亦云转过头看着走在身后的凌颜一，“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凌颜一看到这样的亦云愣了一下，这可不太像他应该说出的话，身为皇子的他，因为深得皇上的器重，对某些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现在这种口气明明就是想要放弃。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你今天完全没有必要去溢香楼，其实在见雅格之前我们都知道她会很好。”
“是，她很好，好到让我们必须去接受她的新身份。”亦云有些愤怒，这种愤怒他压抑了一整天了。
“你的意思是，她姓霍之后就不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雅格了？”
“你认为她还是吗？那个看上去普通的霍府藏龙卧虎，光是那个叫映雪的女人，她的武功就可能在你我之上，更别说那些在暗处的人了。”
“你的身边不也随时会有浮云出现吗？”
“我？”
“你是四阿哥，而雅格不是，你接受不了雅格现在的一切了？雅格从来就是不同的，这一点你应该从认识她那天就知道的，也正是雅格的不同吸引了你不是吗？”
“雅格是真的不同了。”迪泽认真的看着亦云，“如果从朋友的角度雅格只是换了一个新的身份，而从你的角度或许是多了一个对朝庭敌对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一国之君，而你面对的或许就是尉迟家的新领军人——雅格！”
“不，这不可能！”亦云大喊着，这正是他最怕的局面，而今天看到霍府的一切，他的担心就不仅仅只是担心而已了，尉迟剑应该是把雅格保护到了极致，雅格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尤其是春夏秋冬，那本应该是保护尉迟剑的人现在都在雅格左右了。
“我不认为雅格会做出威胁朝庭的事。她母亲的事还不足已导致她针对朝庭。”凌颜一知道迪泽是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去看这件事的，“我们之中只有你是看着雅格长大的，最有资格评价雅格的也是你，难到你眼里的雅格会做出与朝庭对抗的事吗？”
“现在的雅格或许不会，可是将来我不敢保证，必竟她接受了这一切，虽然她没有姓尉迟，可是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尉迟的人，你不会没有看到“霍府’的提字。”
凌颜一苦笑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迪泽的话，“你们回京吧！如果对雅格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就交给我吧！可是，我从你们的话里没有看出你们对雅格的关心，或许你们更关心的是她的新身份吧！我回济世堂了，就此一别吧！”
看着凌颜一就这么走了，迪泽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是啊，他从小看到大的雅格不是那种人，可是雅格身边的那些人呢？
回京的一路亦云很少说话，他想的更多的是他和雅格之间的一切，雅格他没想放弃，因为认识了雅格他才真正知道，他想要陪在身边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甚至想过为雅格放弃些什么，可是雅格呢？就算他真能放弃些什么，雅格是不是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呢！他突然有些明白，迪泽和白素素之间存在的不仅仅是地位的不同，更多的是现实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就像他和雅格，越来越复杂的身份，仅仅是其中的一个理由而已。
宫里因为四阿哥的归来正在忙着，亦云这次救灾引水有功，皇上十分高兴，就等亦云回京要重赏。当然皇上不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耽误回京的时间，虽然身在皇宫，但对于宫外的一切他不会不知道。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身体消瘦面色苍白的亦云，心里免不了多了些疼惜，让他去救灾是因为希望他避开争位的厮杀。他希望把路铺的稳些再告诉他自己想的是什么，亦云果然没让他失望，这也不枉他忍痛废了一个跟了他二十年的贵妃，那是八阿哥的额娘。
“回皇阿玛，很顺利，还有些收尾的工程交给地方去办了。”亦云很累更主要的是心很累。“此次地方上出力不少，改日儿臣会将此在救灾中的有功之臣上奏给皇阿玛。”
“再没其他要说的吗？”
“回皇阿玛，凌颜一此次协助儿臣救灾有功，但他必竟是医者心，说要医治更多的病患就不随我们一起回京了。”
皇上点点头，其实他更希望此次亦云能把凌颜一收到旗下，以凌颜一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帮助亦云更好的治理国家，只是越是那样的人材好像越难以收为自用。但他更担心的是凌颜一会投向尉迟剑，因为雅格，他甚至担心过亦云，好在亦云只是在江南稍作停留。
“两年前了像跟你提过大婚的事吧！”
亦云一惊抬起头来，他完全没想到皇上会提起这个，两年前只是皇上随口一提，他便以年少挡过去了，现在皇上明明知道他心里有雅格却又为何重提此事。
“怎么？”皇上不会看不到他眼中的惊讶，“迪泽和你同龄都已经大婚，你这两年也应该长大了吧！几个阿哥中也只有你没有正式娶妻了，府中的侍妾里如果有喜欢的可以在大婚后收做嫡福晋。”皇上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对亦云来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回皇阿玛，儿臣没有心里准备。”
“那现在做准备吧！蒙古王唯一的女儿，是不错的人选。”两国还是想用联姻这种方式来维系他们之间这种长久和平的关系，“你去过蒙古应该对那个公主还有印象吧！”
印象？除了雅格他现在不知道对别的女人是不是还能看在眼里。
“你想好了，就给朕个答案吧！朕也想把立太子的旨意和你大婚的旨意一同发布出去。”
亦云抬起头与皇上的目光相遇，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那意思是用一个太子来换一个福晋吗？那雅格呢？要怎么办？
只不过是救灾归来有必要举行晚宴吗？看到宫里上下献媚的面孔亦云有些心烦，他也是刚刚听说皇上废了八阿哥的额娘，那当初在宫里有些地位的贵妃，而取代那个位置的竟是易贵妃。八阿哥据说报恙在府已经很久没进宫了，如果绑架雅格是贵妃的策划那她还真是胆大包天，或许皇上只是对自己的儿子下不了手所以才在贵妃那里动了刀吧！在宫里废个妃子很容易但是像八阿哥额娘那个位置的妃子早已在后宫里拥有一定的权势，真的废掉了就等于砍掉了助八阿哥起飞的翅膀，想必要向太子的位置更进一步是更难了吧！
四阿哥即将得到重用这些大臣们心里当然有数，此次回来皇上将准备四阿哥的大婚，而此次宴会皇上特许几位权高位重的大臣带家眷来赴宴，大臣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四阿哥，哪怕是做个侧福晋，都知道四阿哥是太子最佳人选，说不定哪一天就凤飞在天了。
亦云坐在皇太后身边，不时的有大臣带女儿来给太后请安，亦云远远的看着迪泽带着他那东张西望的小福晋向这边走来。
“迪泽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依然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刘依然闪着大眼睛咧着小嘴一口小白牙露了出来，可爱极了。
“刘相府的三小姐？快来让哀家看看，听说去年生了一场大病，都好了吗？”
刘依然笑着点点头，“除了忘记些东西，好像都好了。”
“哦？是吗？会有那么奇怪的事啊！真的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吗？”
“只不过把不想记起的都忘记了，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刘依然神彩飞扬的还要说什么，突然被迪泽碰了一下好像又记起了什么，突然严肃起来，“回太后娘娘，依然很好，谢太后娘娘牵挂。”
太后笑了，这绝对是个比雅格还要调皮的丫头，“第一次进宫吗？”
“是啊！哦！回太后娘娘，应该是第一次进宫吧！因为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所以在我新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
“那让迪泽带你四处看看吧！他从小在宫里陪读对宫里很熟悉的。”
“谢太后娘娘！“还是一口小白牙可爱极了。
“我和你们一起吧！”实在受不了每一个大臣都特意把自己的女儿带到他面前，好像选妃一样，亦云站起身，“比起迪泽我好像更熟悉宫里的一切吧！”
迪泽暗笑着，没表示反对，而太后想反对来着，还没等话出口亦云已经走出很远了。
“好像很不错啊！这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迪泽取笑着说。
“我见过那个女孩子啊！好像是吴将军府的小姐啊！”刘依然看向那边，“听说文采很出众呢！”
“你今晚在这里见到的每一个小姐都不是普通家的女子，如果你没有出嫁今晚你也会在此之列。”
“出不出嫁有什么关系，像这种聚会好像就是上流社会用来联姻的最好方法，真是古今通用啊！”
“她在说什么上流社会？”亦云奇怪的看着刘依然，一直都知道迪泽的小妻子很怪异，只是没想到连说话都如此。
刘依然又咧着小嘴笑了，“那边，那边有人弹琴，快过去看看啊！”她说的方向正是皇上所在的方向，而弹琴的就是易贵妃。“快点！”还不等迪泽拉住她，她已经跑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