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此时朝廷的情况,话说藩镇作乱,起初朝中那些大臣不是隐瞒军情就是无能拒敌甚至望风而降,得知叛军快要打到京城,他们更是方寸大乱,六神无主,无奈和只得禀告皇帝实情,请皇帝定夺。京中皇帝马上召集朝中将官,却被告知很多都有事外派了,就是京中军士也剩下寥寥无几,皇帝深感愕然。
当今天子乃是宫廷腥风血雨拔乱反正之中拼杀出来的君王,知道里边是有什么事,只是军情急,皇帝来不及弄清楚,又被那些大臣催赶着,不得已,只得听从大臣们劝谏,带着众宫眷清晨西出京城,先躲避叛军锋芒。
皇帝回到后宫,贵妃上前接驾道:“陛下,何事宫中变得如此慌张?”皇帝道:“爱妃,恐怕要劳累爱妃了。”贵妃笑道:“陛下,怎么说起这话来了?”皇帝道:“朕每日与爱妃深居宫中,少过问外边的事,不想有藩镇作乱,叛军一路势如破竹,现在已兵临城下,杀到首都来了。所以朕要离开皇城,暂且避其锋芒,以作后计。”贵妃愕然,道:“真有此事?”皇帝道:“爱妃听到过风声了?”贵妃道:“臣妾是听那些宫女太监说的,也不全,说是有藩镇作乱,臣妾还以为是谣传。不过我听说朝廷之前不是派大军去阻挡了吗?怎么那么快就杀到城下啦?”皇帝道:“朕开始也以为是谣传,不想今日上朝才得知是真实。前线兵败,朕的大将军也战死了,反贼顺势杀了过来。”贵妃道:“陛下,那臣妾怎么办?”皇帝道:“爱妃自然要跟随朕躬,难道爱妃不愿意随驾?”贵妃道:“陛下说哪里话,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妾誓死追随左右。”皇帝道:“何苦道死来。”贵妃道:“臣妾胡言,望陛下恕罪。”皇帝道:“好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吧,马上就要走了。”贵妃道:“遵旨。”皇帝对贵妃近身女官玉漱清琴道:“你们还愣在哪干嘛,还不赶紧扶娘娘进去收拾东西?”玉漱清琴连忙道:“奴婢遵旨。”上前搀扶贵妃入内收拾去了。
等到真的出发,皇帝才得知只有千余御林军士能护驾,而且这里面有很多还是从其它地方拼凑来的,登时傻了眼。问太子道:“朕问你,怎么只有千余人马?京中兵马都哪去了?”太子道:“父皇,叛军来势凶猛,调动各镇兵马来不及,儿臣只得先把拱卫京畿的禁卫兵将调去抵挡。”皇帝道:“为何不报?虽说让你监国,遇事临机处置,但这么大的事,事后你也该告知朕一声啊。”太子道:“父皇,儿臣想着叛军之所以猖獗,不过是地方兵勇太平日子几十年,疏于防范,操练懒散才致不敌。京畿卫士近在皇驾前,日夜操练从未散漫,自能抵御叛军。不想此番叛军确实凶猛,京畿兵将竟然都不能抵御。如现在撤回来,后果更不堪设想,只好临时把还在京中留守的兵士组织起来护驾。父皇放心,虽这些护驾兵士大多是临时拼凑,但队列里有不少原皇家御林军官兵在内,又有原御林军将领统率,断无大碍。”皇帝道:“现在是不能撤,现在双方交战,官兵一旦后撤,人家就以为失败,这是兵败如山倒,这事你处理妥当。只是京中只有这点兵马,如何保护京中这么多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呢。”太子道:“父皇,只要保住父皇,一切都可以重来。”
皇帝道“你没去告知你的那些皇叔皇姑么?”太子道:“父皇,儿臣早就知会他们了,要他们做好准备。只是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可能是以为叛军不可能攻击京都,现在兵临城下,他们毫无准备的·也走不了,儿臣已经派人告知他们圣驾要离京途径,请他们马上跟进。他们收拾好,自会跟上来,父皇无须替他们担忧了。圣驾要紧,还是请父皇赶紧启驾吧。”皇帝见此,再拉上那些皇亲国戚确实不能了,要是再延误京城被围,自己出不去,号令自然也出不去,这一来就是被叛军一锅端了。如今只得自己先出京城,然后马上调集各镇兵马回救才是道理。皇帝见说的有道理,便应允西行。
太子见皇帝应允,马上传令銮驾准备。宫里的太平日子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逃离皇宫的一天,宫里的人得知确实要离开,登时皇宫一片混乱。太子顾不得这么多,指挥一千御林军,护送圣驾马上离开皇宫。那些跟不上圣驾的宫人,只得在皇宫悲啼喊叫,一时间皇宫陷入一片凄厉哭喊叫声中。
待皇帝与贵妃出来,上了銮车,太子下令即时启驾。出了皇城,太子对皇帝道:“父皇,现今护驾人手不够,不如让护驾将军率三百人马做前锋,儿臣做中军护卫圣驾。”皇帝看看左右,都没大将能用了,还能有什么说的呢,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吧。”太子道:“遵旨。”即时指挥自己身边几位御林军校尉围定銮驾而行,道:“你等小心在意,不得有丝毫疏忽。”校尉道:“遵命。殿下请放心,有我等在,定能保圣驾安然。”太子吩咐完,自己赶马上前,亲自对护驾将军传令。皇帝见太子如此用心,心中甚为宽慰。
至于京都的人们,到早上才得知皇帝出逃,一些大臣王公还像以往那般上朝,消息传出,京师顿时大乱,十几个坊市发生骚乱,盗贼即时四起。到处都在烧杀抢掠,巡捕也懒得去理,因为就算是一些平日里骑得高头大马的公子王孙,也大多慌忙痛哭出逃,这时也有流言,说叛军就要打到城里来了,所以偌大的一个帝都,每个人惶恐不可终日。可伶这国家定鼎百年,那曾想其实是如此脆弱!?敌人还没真的到来,自己内部倒是早已经衰败了。这正是: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
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得同驰驱。
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