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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院一阁三门派

风无道将秦雨禾送走之后,便独自日夜揣摩黑龙送给他的两部功法。

其一是一部身形功法,名叫《龙蛇变》。《龙蛇变》重在速度和技巧,其上有话语这样描写它的要领之处:

无形无影无踪,有灵有窍有变。

龙蛇有三境:有迹可循;一闪而过;无声无息。

蛇,山川草木之间;蛟,潭水沟壑之中;龙,云端碧滔之上。

……

其二是一部炼体之法,名叫《龙战于野》。俗世有云,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以群龙相战来借说天地阴阳的交战,可见妖龙之身的强壮和力量的霸道。

《龙战于野》重在增强肉身的韧性、力量、强度和防御。其有三境:玄天、黄土、赤血,它的境界并不是以肉身之色来划分的而是以血液呈现的颜色来区别的。

世人皆知道先有天地,再有万物。他们也往往是先说天、后说地、再说人,这就是天地人。而黑龙给风无道的这部《龙战于野》却与众不同,在这功法里曾这样介绍道:

混沌开而天地生,万物厚积薄发。

天穹照众生,后土孕百灵。百灵于阴阳而生,于五行而长,是为天地之子。而百灵之中,唯有人族先天力不足,而后天智补之,是为百灵之长。

故而,《龙战于野》以先有天之玄,后有土之黄,再有人之赤血,由强而弱之势来划分肉身之效的。而不是从人之赤血开始,到玄天之色结束。这部功法的创造者认为,由天地而入人之身才是最适合人类修行的炼体功法。

古人有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人也应是如此,于天地而生,便应有人定胜天之念。

天地之色是为其表,而人之赤血才是死生之根本,是万物精血所臻至完美之境方有之色矣。

……

风无道在脑中看完这两部功法挥挥洒洒的千字之数、领悟其所讲时,已然头昏脑涨。

人之精神有限,风无道在经过一番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后,属实状态不佳。

他手倦抛书,伏案而睡,人生最快意之事莫过于如此。

次日,飞雁携锦书而来。

林雨瑶从燕国皇城传来了书信,说东周修行门派招生之期已不足三月,望尽快来皇城相会一同出发。

风无道长发飞扬,将书信塞入衣袖便向父母所在庭院而去。

一路上他心思交感,内有五味杂陈。想要自身强大,却要离开父母的身边;想要在这一方小城安然度过余生,却与自己的追求相悖。但荒州之行让他明白,人若没有野心便如同草木,任何事都在权贵、力量的干扰下都会被冲去最初的美好,所以他虽缓步而行却未曾停留脚步。

风战天夫妇正在屋外晒着煦日,聊着闲话,两人琴瑟之好让人倍感羡慕。

他们见风无道走来,月漱玉先是心中稍微有点感伤,而后她露出笑容说道:“怎么,离开的时间到了吗?”

听到母亲的柔声细语,风无道勉强一笑,“嗯,明日我打算去东周,春秋书院的招生时间也快到了。”

“也好,早些出发顺便看看路上的风景也是不错的。”月漱玉走过来为风无道整理了一番衣领着装,看着他微微一笑。

“嗯,你娘说的不错。”风战天起身大步来到自家儿子身旁,肃然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不要像我一样窝在这一方小城。少年之时就该到处去走走看看,不然老了便会觉得世界如此之大而自己却没能领略其全貌之感,也会留下遗憾的。你小子早点出发也好,看看人间百态,体会其中的冷暖对你的心境有很大的帮助。人只有内心强大了,才能向更高处勇往直前。”

“嗯,孩儿谨记。”风无道深沉一笑,他知道父亲的这一番说辞是想要劝他不要存什么不舍、悲伤的情绪,他尽可放心离去便是。

……

夜色朦胧,伴着微微春雨,滋润人心愁绪。

醉风楼中风无道拿着一杯流霞,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貌美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薄唇轻启,看着女子徐徐沉吟: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

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雪仙姝被他突如其来的诗词惊了一下,而后展颜一笑,“你所咏的柳七之词虽不合时宜,却也是对你将要离去之时心中感受最好的表述。”

风无道轻声一笑,“世上如柳七这般鬼才之人有多少呢?他是滚滚红尘中的一朵奇葩,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绝世之才。我陈墨有限,只好借他的诗词来有感而发了。”

“我去族中一趟之后会尽快来找你的,你也不必如此忧愁善感。如今我也是能修行之人,族中之人想必不会再干扰我的命运了。”

“好,我会在东周等你的。”

“嗯。”雪仙姝螓首微点,而后又开口说道:“雨禾离去之时,将两个小家伙留在了我这里,说是将其中一个给你。”

话音刚落,她便从腰间的兽袋一抹,面前便出现了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

风无道见状哑然一笑,原来是那一窝狗崽。他将其中一个青色的小狗抱起说道:“我就选这只吧,那只白色的便留给你了。”

“唉,那丫头也是,把其中黑白相斑最有精神的那只自己抱走了,留给我们这两个精神萎靡的小家伙。”

雪仙姝莞尔一笑,“可不是嘛,雨禾眼光挑剔得很。”

……

……

燕国乐江南岸,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骑着一匹赤色如火的龙驹缓缓向前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前路究竟是何风景。

眼前的乐江自东向西奔流入南海之中,那少年知道自己如同这江水一般没有回头路。若是因为心中的百感而回首向来萧瑟处,那么他之前一切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唉!

一声长叹之后,少年便纵马驰骋而去。

半月之后,少年便来到了燕国皇城。它还是那般巍巍而立在尘烟之中,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已将城墙上的残血墨迹洗刷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是些刀枪不甘的划痕。

这座皇城曾于战乱之中残破,也曾在战后黎民的血骨之上重建。

它是一国之主的威严所在,也是燕国子民的信仰之处。

可是对这世间来说,尤其是对那些走上修仙之途的人来说,它只不过是俗世的一座落脚之处而已。

风无道看着那雄城摇头一笑,策马进城而去。

林雨瑶站在皇宫不远处看着那一身白衣而来的少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刹那间,就如同春花绽放,惊起一滩鸥鹭。

风无道看到那向自己跑来的靓丽身影,脸上挂着笑意,展开手臂等待某人的香拥。

林雨瑶撞怀而来,她还是像以前那般文静娴熟,却多了些女儿家的柔情似水。

“好了,那么多人看着呢。”两人相拥一会儿之后,风无道出声打破了宁静。

林雨瑶香腮一红,轻声说道:“嗯,今夜你先去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好,那我明早在城门口等你。”

……

这一夜的皇城是热闹的,可风无道却视而不见,眼中只有那酒桌上的美酒佳肴。

他是多情的人,也是伤感的人。这次离去之后,想再看看家乡的春夏秋冬对他来说怕是一件奢望之事了。

佳期如梦,可是此夜注定是难眠的。辗转反侧不得入寐时,只有灯火阑珊之处的零星烛光向那少年挥手告别。

风无道胡思乱想之际,东方已是见白。他起身一番洗漱之后,便向那约定之地驾马而去。

只见城门口少女一身云纹芙蕖滚边白色深衣,三千青丝如同男儿一般用玉簪绾束,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风无道下马哈哈一笑,打趣道:“哟,这是哪家公子?竟生得这般俊俏。”

“怎么样,我这一身装扮不输你吧?”林雨瑶抿唇轻笑。

风无道围着她转了一圈,赞赏道:“不错,形体倒也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那咱们便出发吧!”林雨瑶跃上身边发如墨色的骏马,望着风无道含笑出声。

“好,走起。”

两人自皇城北门一路向北而去。越过了崇山峻岭,跨过了江河湖海,看遍了沿途风光,倒也是逍遥快活之极。

虽然一路上不是很平静,但两人低调而又不露财物,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劫匪之类的狠人。再加上,林雨瑶手中风月阁的特招子弟令牌,也是没有多少人敢阻拦去路。

东周北莽山脚下有一座规模不输崇关城的城镇,名曰北莽城。

它原先只是一座小镇,由于春秋书院坐落于北莽山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便渐渐繁华了起来,遂而建城。

春秋书院作为东周“一院一阁三门派”之一,而且还是九州人族联盟——华夏在东周所特设的修行势力,其地位在东周超然物外。

它的一言一行受到诸多势力的瞩目,春秋书院在三年前发出招生的公告后,其他四个不输春秋书院的势力也是相继发出同样的告示,而且也是在北莽城招收子弟。

“一院一阁三门派”中除了春秋书院是华夏所领导的势力之外,其他四个都是世家名门联手而创建的修行势力。

一阁三门派是对自己所属势力培养人才,而春秋书院却是为九州人族培养才俊。虽然它们的出发点不一样,但它们都为人族的强大而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故而,很多人也是向往已久,他们纷纷向北莽城连夜赶路而来。

这一天,风无道和林雨瑶也是来到了北莽城。城中人山人海,热闹至极,一些想要乘机发财的商人也是在街道边摆满了许多把玩儿的物件、实用的衣物、书籍功法等等。总而言之,北莽城迎来了一次盛世。

两人刚进城门不久,就听到路人在谈论五大势力明日便要进行考核的消息。

而且,他们还听说此次北莽城来了将近五万人左右,五大势力的招生人数却仅仅是三千上下,这无疑是一场没有鲜血的残酷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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