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看雪。”舒然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嗯。”季云耳打开手机,说走就走。半夜定了两张柳市到哈尔滨来回往返的火车票,准备明天一早就走。
舒然转身,她先是打开副驾驶看了一会,眼泪越发止不住,又关上车门,钻进后座上。
季云耳确认好后面的人还坐在后面,开上车先回家收拾行李。
季云耳正驶着车,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捧住了脸,当下心一紧,将车停在路边,转身看后座的人。
舒然此时已经被那酒的后劲冲昏了头脑,以为季云耳是她日思夜想的沈之榭,逮着了就是一口。
温热的唇印上季云耳的一边侧脸,带着点点酒味,将车里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季云耳脑中空白,顿时只有脸上的温度似乎在不断攀升。
“舒然......”季云耳忙后退,喊着她的名字,想让她清醒一点。
舒然脑子里只有“沈之榭”,听不进去任何声音,糊里糊涂地伏在季云耳的身上,迎上他的唇。
季云耳躲不过舒然的追击,手不自觉地放在舒然的脑后,一边抚着她的细发将她的唇贴合自己,一边控住她的腰际不让她倒下去。
轻轻撬开贝齿,舌尖带着点点温暖侵入口中。舒然刚喝了点酒,浑身上下都是热的,只觉得季云耳凉薄清冷的气息带来的舒适绵软。
气息紊乱,脑中的清醒随之抛弃。
路灯透过车窗,暧昧且微弱的光芒照在她的发上。
“沈之榭......”她眯着眼,泪水沾湿眼眶,眼前模糊一片,朦朦胧胧可以辨认出一个人影。一定是沈之榭,这一定是她的沈之榭!
她捧着季云耳的脸,忍着头晕,凝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分外深情。即使这是错觉,她也不想就这么醒来。
季云耳勉强在她的面前维系着最后的耐心,“我不是他。”
“怎么会?”舒然揉着眼睛,仔细看着他,白酒的作用隐隐生效,眼前的人既有沈之榭的温暖也有从前季云耳说话时的凉薄,如此矛盾。
他深邃的眸子陡然一缩,之前的点点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尽情的放肆,凶狠地咬着她的唇,“你看我,像他吗?”
语气维扬,完完全全是季云耳的放荡不羁。
舒然大惊失色,慌张地退到后座上,不敢去看季云耳的眼,她不敢相信真的是他,不是沈之榭。
不是沈之榭。
她倒在车窗上,仿佛陷入无法挣脱的泥潭,越想脱离,越是无法自拔。一个悲哀的死循环!
季云耳懊恼于刚才的行为,从口袋里取出那枚订婚戒指,路灯下清晰地闪烁着,不能再失控了。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读着读着就清醒了,读着读着就醉迷了。
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了,现在情况比较恶劣,让他做好准备。但是即使是这样老季还是不肯让他悔婚,订婚戒指一直放在他这里。却一反常态地跟他说放他出去。
于是他就在季倩的帮助下租到了这间房子。在餐厅遇见她的时候还是很意外的,怕她突然提及他租房的原因。她好像也并没有仔细想,没有向她求证过。
这种事情,只需要一想就漏洞百出。平常人谁会租一间靠在医院的房子,大价钱,大手笔,跟以后花不了钱了似的。还不是身患恶疾,不得已而为之。
就这一次。
他原来还以为不会和她再遇见了呢,宗璟婚礼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去把她抱了下车,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珍惜,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在病房或者葬礼。
他还以为可以代替沈之榭在她心里的位置,原来还是想的多了,即使有时真的代替了他,他自己也很不好受啊。心爱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他的脸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他心里清清楚楚,做不到自欺欺人。
他想自己不是舒然,不会这么痴心,或许以后就忘记了呢?于是控制不住自己,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
连自己都骗不过,却还是在她那里蒙混过关。
次日,舒然在车站醒来。昨天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一觉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季云耳还是坐在她的旁边,低头玩着手机。
好像还欠他一次游戏。
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他应该也不会记得了吧。
舒然揉揉头发,问他现在自己在哪里。
季云耳认为她明知故问:“车站啊。”闭口不谈昨晚在车上的事情,她没必要知道。
舒然摸摸肚子有点饿了,正打算去买点东西吃,就被季云耳一把拉住往检票口走。
舒然还没有反应回来就被他带到了火车上。
坐火车不是因为自己没钱了,而是火车很慢,时间很长,或许就可以多看她一眼,多爱她一点。
季云耳给舒然从包里掏出火腿肠,面包,饼干......慢慢地堆满了桌子。
......
到站后,舒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恍惚,此刻自己已经踏在朝思暮想的地方,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人却少了一个——沈之榭。
“这时候你要是在我的身边多好啊!”舒然自言自语道。
哈尔滨的雪比柳市厚多了,白多了,也轻多了,真的像是鹅毛一般的质感。没有了那股冷湿,连冬天都格外美好。
季云耳跟在舒然的后面,这个地方,他不止来过一次,他的大学就是在这里上的,不为什么,只是有个人说她爱极了北方的雪。
却不能去亲眼看见,亲自体会到那雪。
他就每年冬天拍一些照片,存在手机里,舒然一上线就发出来。连室友都说他痴心一片,又温热专情,哪个女孩子不会喜欢。
但就是舒然是不喜欢,一颗心里怎么容得下两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独一份的爱,他宁可不要。
季云耳紧随着她的背影,跟着她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想说:没关系,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把你带回来,因为我走过。
我认识路,就不会让你和我走失。
“舒然......”季云耳在雪地里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