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竭尽心底的痛
他的一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轻轻的一带就把毫无防备的我拉进了怀里。尚尹傲的手轻柔的拍着我背，另一只手把我的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听话……”像在安抚不听话的婴儿一样，梦呓的说着。
“你知道吗？我……我好像快失去他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枫。之前即使他在怎么对我冷漠，他的语气里从来都没有透露着嘲讽。可是这次他的笑太美了，美到不真实。”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静静的聆听。
他好象真的有着什么神奇的魔力，能够吸引我不自觉的说出现在隐藏在心里最最真实的话，最最想发泄的东西……
影峦的活动场所华丽而偏僻，两个乳白色的夜灯打着，照着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微微发光，像通往天堂的轨道。
几层的建筑高大但不笨拙，透着一股清新美，并不是想影片里讲述黑道是那样的阴森。不属于任何的一种建筑风格，所以没有那么死板。
周围环绕着的是一望无际的海边，细细小小的沙砾被皎洁的月光映的楚楚动人，闪烁无奇。海面在夜晚看来是黑色的，没有白天看去那样的澄澈、清凉，没有水天相接的蓝色。月亮投影在海面上，吹来的晚风，把海面推的波光粼粼。
一片静悄悄的，只有海面波动的声音。好像在这里用极低的声音说句话，都会被清楚无比的传入耳朵里。海风的感觉有些潮湿，涌进鼻里。
一楼的大厅，有些闲闲没事的执行者，简单来说只不过大多都是高中生聊些无聊到极点的东西，但也有少数的少年。他们平常的生活和普通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多了敏捷的身手，看穿一切的洞察力。
我坐在大厅的角落，一手支着头，眼睛没有焦点的望着那深邃的红酒，红色如血，妩媚动人。杯中的液体散发着酒香，头好痛。液体随着杯子的摇晃快涌了出来，在快到杯口的时候又无力滑了下去。
他们的吵杂声，我从心底里勾来烦意……要不是同事的关系，现在真想把他们都解决掉。
“你们太吵了，闭嘴。”冰冷的声音在大厅里传开了，马上一片安静。他们的自觉性，一向都比平常人高的很多。
“魔，你怎么了啊？今天你的反应也太慢了吧，看你连表情都变了呢！”正在玩健身球的小逸，听到我的声音后微微的笑了一下，露出了属于儿童纯真的自然。借助健身球的弹力，一跨跳到了我的面前，形成了一条弧度。
“没事……只是很烦。”
我揉了揉小逸的脑袋，想对他笑一下可是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嘴角像被穿了钢条。我把杯子放下，听到了杯子与桌面的碰撞声。走过小逸紧接着又听到了一个男声……
“魔，你当心一点，这可不像你。”
当心？怎么了？忽视他的话，仍旧想往前走，被一个高大的东西拦住了，白色的——柱子。距离我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可以说紧紧的贴着我，再走一点点应该就会撞上了。
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
我从柱子旁边走过去，没有一点的表情，连咒骂都没有，冷静的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却又无能为力。
今天的楼梯怎么感觉那么长？每走一步都那么吃力，脚上好像被挂上了沉重枷锁。身体稍稍的不稳，好像只要我松开扶手就会向后倒下去。
打开了一间训练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终于可以……安静一会了。
把四台训练的机器打开，里面装的都是钢制的刀状物，手中的遥控器一按，那些钢制的刀状物都会向我袭来。假如没有敏捷的躲开的话，只要片刻我就会成为这里不知第几个的冤魂。好像那样会比较舒服……
屋子里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在这种状态下，把灯关掉，命中的几率应该会增加吧。手上摸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按钮——机器的开关。环顾了一下漆黑的四周，发动了机器。
我呆呆的站着，现在连躲开都懒的移动。眼睛紧紧的闭起，用听觉去感受飞来的刀状物。先是机器的发动声音，紧接着钢制刀状物飞了过来，声音如暗器一般的轻巧。
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东西，一向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何况这只是一台机器……
天生的独特感觉意识我，刀状物现在以最大的速度向我冲来。
来了……
一个翻身跳起，动作干净利落，双手摊开掌握平衡。脚步踩到刀状物上，直直的落了下去。又一个转身刀状物飞去了对面的墙上，让后背接住了从身后袭来的东西用力的扭转，刀状物掉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屋子里，声音格外清晰。
本以为这个机器每按一次按钮才会发动一次，谁知道我刚刚解决完这些后，哪些东西又向我冲来了……
“我期待你的下一次……”枫……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解脱了？是不是代表以后我可以不用再那么脆弱了？如果是的话，那就让我闭上眼睛吧。
但是，不可以！我不可以死！我的任务还有很多……
忽然的激醒，眼神里冒出属于任务执行人的杀气，拳头紧握，看着那些带着微光的钢制物。一个扫堂腿之后，周围变得更安静了，除了我的呼吸声，机器的发动声也停了下来。
结束了么？我才刚刚开始……
忽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带着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眼，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唯一让我感觉到舒服一点的感觉，却没能被遗忘——尚尹傲。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看来是刚刚运动完把。
他随手把灯打了开，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强烈的灯光刺得闭上了眼睛。
“卢沁馨，你在干吗啊？”
他的声音不再带着以往的温柔，严肃紧张的语气透着关心。什么时候他跑到了我的旁边，用手在我的额头上使劲的拍了下。我睁开了眼睛，怒气的看着他。嘴巴紧紧的抿着，样子有些冷漠。
“练习。”我从他身边走过，在沙发上坐了下去。把手中接到的刀状物扔了出去，疲劳的坐在了上面，最近好累……
尚尹傲看着眼地上还有墙上的刀状物，久久没有说话。抬起头，直步向我走了过来。乌黑的眼睛里冒着凛冽的光，隐约勾起的嘴角现在看不出任何的弧度，白皙的脸上映着一小层黑色。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没有。”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些东西的威力吧，初学者连开着灯都有生命的危险，哪些东西可都是钢做的，没有及时躲开的话你的骨头都会被穿透，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你想死么？”
“你管我。”
“卢沁馨！肖凌枫……他就那么牵动你？”
那么牵动我么？是么？现在想想，尚尹傲说的真的没有错。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这一个星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了多余的话，对任何一个关心我的人都拒之千里，对任何的事情都是莫不关心。
在我的眼里，好像每一个人都已经变成了多余的，一闪而过黑色的影子，仅此而已。连开口说话，都是那么无力，心底的力气像被抽空了。最欣慰的是，从那天开始眼泪都没有在流出来过，泪腺应该已经麻木了。
“为什么不去找他？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去找他！”尚尹傲的手捏住我的肩膀，头在我脑袋的上方，另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的眼睛，我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还有无尽的怜惜。
乌黑的眼睛里很多情绪交杂，最明显而且最先让我看透的是……他没有掩饰，一丝一毫的都没有掩饰他的心痛，让我看得更清楚。上调的眼角，在水平线上安稳得住下。清心透柔的薄唇，已经发干得有些裂开，看得出淡淡的血迹。
心里有些嘲弄的意味，像我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够……
“你这样折磨自己，你很痛快是不是！”
“除了这样，我还能做什么？尚尹傲，你可以离我再远一点的，和我靠得太近，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这么多天来，心里第一次有了除了空虚，痛楚以外的反应——感动。我不得不承认，这几天，尚尹傲每天……每天，不管多晚都会陪着我。他什么都不会说，只是确定，我现在是安全的，只有这样。
除了忽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办法尝试着体验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没办法回报他的复出，因为心里已经是我控制不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枫。我唯一更够做的就是对他——尚尹傲，更加的冷漠。
“你认为我陪着你，就是为了得到你的帮助？你认为我从你身上能够得到多少帮助！我有那个必要么！”第一次，我第一看见尚尹傲这么的生气。怒吼的声音，响到可以让整栋建筑都可以清楚的听到。白皙的手因为愤怒，蜷在了一起。我看得出来，他在压抑。
“对！我是这么认为的，难道我说错了？”
“卢沁馨，我告诉你，我做的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并不是想要从你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个原因，等你想到的时候告诉我，告诉我你的答案！在那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尚尹傲的手，轻轻的划过我的脸庞，没有用力的，捏了一下，一带而过。这种细微的动作，不是刻意的表现……就像是对某种过于疼爱，怜惜的东西的极致。我看着他，走到了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头有微微的偏动，还是走了出去。
尚尹傲，我希望他被我伤到了，真的希望。就算他恨我，让我退出影峦也没关系。只有这样他才会远离我，才会不用一直的付出，得不到我任何的回报。在心底的潜意识里，我觉得除了枫以外，他是唯一的一个算得上是我喜欢的人。现在还没有明白，这种喜欢，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这个原因，等你想到的时候告诉我，告诉我你的答案！在那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只要我不去找他，不去找他说明我心里的感觉，是不是他就会像以前一样，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已经想好，要正式的面对自己的心情了么？想要被我无情的伤害了么？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只要不去找他……对，只要我不去找他的话，他就没有心痛的这个机会。很久……没有看到第一次见面时的尚尹傲了，那个神气自信，带着一点点的调侃的他，还让我有点想要远离的感觉。微微上扬的语气，看得出他的戏弄意味。
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整个人的精神有种全部崩溃了的感觉，瘫倒在沙发上，眼睛怔怔的望着天花板，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很久很久。
这些天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也被我亲自赶走了。
窗子开了一个小角，有清爽的海风涌了进来，把我的头发吹得有些散乱。在秋末的晚上，这样的风冷得刺骨却使人麻木。有湿湿的液体落在了我的头上，很清醒。我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居然下雨了。
连天空都感受到了我的痛感，落泪了么？
我把窗户打到最大的程度，把脸伸出窗外，手支撑着窗台，脚搭在沙发上。让雨水打在脸上，抑制心中的疼痛。为了避免自己误以为那些打在脸上的雨是泪水，把眼睛紧紧的闭了上，有些轻微的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原因，伴随着这场末雨，空虚和苦涩感又加重了，总觉得这场雨下的非常的雪上加霜，心角处又在隐隐作痛。
可是，我却不希望它停下来……可以一直这么下着，可以一直的打在我的脸上，因为这样很清醒。可以看到我的心，原来已经伤痕累累，只不过是在故作坚强。明明想去找枫，又因为那该死的面子，忍了回去。
我不希望，每一次只有我在痛苦。像开始的时候一样，我一直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其实我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下贱。除了枫以外，我没有低声下气的去和任何人说过话。我的例外，只有在枫的身上才会发效。
可是……愚蠢的自尊，该死的面子，我怎么样都摆脱不了……
晨光熹微，太阳还没有完全的升起，在天空的一方展露了头角。微弱的阳光照下来，给大地笼罩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淡黄色薄膜。昨天的大雨过后，使天气更加的晴朗，泥土里沁透着一种潮湿的味道。勾起淡淡涟漪的白云，在蔚蓝的蓝天上点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