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风雨,长安城街纷纷收摊,而一骑马少年却依旧在风雨中穿过,那正是赴武林之约的李云辰。
他不惧这愈来愈大的风雨,甚至还有几分兴奋。
吁——
一阵马声长鸣,只见武林大会上仍是人满为患。
雨声夹杂中清晰地听见一声马鸣,不少人抬头望去,见那来人一身浅蓝长袍,腰白玉之环,锋利的剑别在身侧,少年气宇轩昂,眉目尽是生来的贵气。
人只道: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即使被雨水打湿衣裳,仍是一副潇洒俊朗模样。
他跃马扬鞭,飞身下马,正声道:“在下乃李家嫡子李云辰,小学武道,今闻前辈聚此切磋,小辈特来请教!”
不用他自报家门,众人也知这是世人所称道的李家奇才了。只是江湖正道规矩,若要比试,先需自报家门。
素来以内功深厚闻名的王老王守义冲李云辰大声道:“好小子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来来,过几招。”说罢便摆出仗势,李云辰青色发带刚扬起便落发际,转眼就到了擂台上。
只看那台上刀光剑影,迅猛如电,招招狠厉,场下的人皆目不转睛。
比试完,李云辰的眼里划过一丝酣畅淋漓,王老暗喘站定。
王老不由有些不甘心,若不是他仗着他多年积厚修炼的内力,一般人早被李云辰攻下台了。
他当时还打趣李云辰,你小子招式这么有气无力,还不会是还在想那杜府的大小姐吧……
在那瞬间,李云辰不禁想起杜若泠那俏丽冷傲身影,有些晃神,但又很快摆正心态,朝王老攻来,而刘老趁他这一瞬间的晃神,倒也胜了几招。只是李云辰眼中笑意却不减,或许是真惦记着谁吧。
而另一边的杜府却有几分异态。
杜奉难得于夜唤杜若泠来书房。
只见他的女儿优雅缓缓而来,杜奉本上了年纪,只一双黑眸透着不同于常人的精明与果断,而他这双眼睛正紧盯着他的女儿。
“泠儿……这次,怕是真的了。”
杜若泠明眸一闪,心下诸多思量。发上玉坠轻晃。
“父亲放心,泠儿定会以杜府为重。”
“这……”见杜若泠如此果绝,杜奉一向不动声色,面上也有几分迟疑,毕竟杜若泠是他最为看重的孩子,他某种程度上也不愿强求她。
“你能放下李家那人……”
杜奉还未问完,杜若泠红唇已启。
“父亲,你一直都明白的,泠儿心里,儿女情长永远都不会是首重。”说罢,她便告退转身离去,杜奉望着杜若泠冷情的背影,不由叹了叹。
他早该知,她的女儿从未心软,更何谈情。
三日后,武林大会毕。李云辰向各江湖人士拱手告辞,一美貌女子鼓起勇气羞道:“云少侠……可否带上小女子,我……只是十分仰慕云少侠,望能跟随,我定不会给少侠造成麻烦!”
李云辰干脆利落上马,厉光划过,最后看向女子的目光勉强算是温和。
“抱歉,首先在下心有所属,我不愿纠缠……扰了名声。”李云辰一如既往冷冰冰的话语,他这已不是第一次拒绝女子的示好。
女子有些惊讶与难过,她未曾想她的一腔热意,于他而言,竟是……扰了名声……她一直知李云辰有一独色绝代心上人,但她也难死心,现如今……她低着头,弱声道:“是小女子打扰了,少侠,告辞。”
李云辰也未回话,向后挥了挥手,挥鞭驾马离去。
他知这对一女子甚是残忍,但无法,他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杜若泠。他想这几日风雨大作,若泠房前的的桃花肯定有不少败谢了,他正好可以以料理桃花为借口去找若泠。想至此,他本冷肃的面容也柔和下来。
可刚到杜府府门前,门前小厮便拦下了他。
“李公子,您不可入。”
“为何?”
“这是大小姐吩咐的。”
听罢,李云辰眼里尽是不敢置信,他反手过去,推开小厮,难得对杜府下人冷声道:“本公子不信,你若再胡说,我便动剑了。”只见刀光一闪。
小厮直接吓地跪地磕头,身旁还有许多下人,皆瑟瑟发抖。
虽说外人都知李家大公子武道上是冷面罗刹,但李云辰对杜府的人向来是温和的,杜府的下人哪见过李公子这般戾气模样。李云辰正要持剑闯入,只见杜府总管推门而出,李云辰这才松了几分煞气,他与总管是相熟的。
他正要询问就被总管打断。
“李公子,请回吧,莫要为难下人了。”
总管好声好气,但又是不容反驳的坚决。李云辰这才信了杜若泠不让他进杜府之事。
若泠……这是为何?
还是这几日我离开太久,她恼我了?是……这样吗?
也是,往日他与若泠鲜少分开。想到可能是杜若泠闹小脾气了,他不由勾唇浅笑,他朝总管道:“那我便下次再拜会若泠。”话落,转身而去。
小厮有些疑惑,他朝总管嘀咕道:“大总管,这李家公子怎不怒反笑了呢?”总管摇了摇头,不答,无奈叹声,甩袖离去。
李云辰自然不会轻易离开,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道小门前,这小门可最快去往杜若泠房前。他正欲推门,一玉钗丫鬟推开了门——是杜若泠的随从侍女。
“公子,您还是请回吧。”
这回李云辰是真怒了,他可以接受若泠的怒气,但他无法忍受不去看她。他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莫挡着,我就去偷偷瞧她一眼。”“公子还是不要了……大小姐早知你会如此,让我传话……”
“传什么?”
“小姐说,公子您若直闯的话,小姐便与您恩断义绝,还有……”
丫鬟有些惧怕李云辰此时冰冷的面容,他眼中露出了几分战场上的嗜血。丫鬟咬着唇直接一口气说完。
“小姐说您以后与她能不见则不见!”丫鬟迅速关上了门,不去瞧李公子那可怕脸色。
李云辰极想把这门劈开,他不知为何他离开几日,若泠对他便如此冷漠,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若泠终于意识到对自己毫无感情,要放弃他了?
他不由苦笑,况他还以为若泠是对他耍小脾气,她向来冷静自持,怎会对一个尚无深厚感情的人耍小脾气。
今日本是他的父亲从边疆赶回,他本该回家赴家宴的,可是他的心迟迟不能落下,他也无心回去。
他一直在门前站着,像一根竹竿一动不动,一站便到了夜。
“小姐,莫冷着了……”侍女给正在阅籍的杜若泠披上尚且软和的外裳。另一侍女轻道:“小姐,那李公子还在小门外守着。”
“嗯。”
杜若泠眉毛都未动一下,一双眼只专注着手中的有关医术的书籍,冷清的眉目下,依旧是那么绝情,仿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