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重新回到温太医给李峰扎针这事上,毛知福两眼紧盯着高大必,很认真地说:“温太医确实对公子屁股上下针了?”
“确确实实,小人看的真真切切。”高大必老老实实回答。
“这个瘟猪,简直胡来!”毛知福哼了一声。
见毛老师脸色不太对,李峰心里一惊。他马上回忆起昨天发生的那一幕,当时温太医手里的银针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所犹豫,但马上就很果敢地下针了。当时自己的屁股…怎么说呢,就像被一只大黄蜂狠狠蛰了一下。
不,大黄蜂算什么,比大黄蜂狠了不知多少倍,那根针足足有一尺长啊,扎进屁股至少半寸多…
没等李峰问毛知福时,高大必却开口了,他有些慌乱地问毛知福:“毛先生,听你说话的语气…难道,温太医不该下那一针吗?当时,情况可是危机万分啊,毕竟,回光返照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当时,我们都替少爷担心呢。”
“唉!”毛知福叹了口气,“万不得已,是不该使用温一针的。一针扎在承扶穴上,虽是救命一针,但后遗症也是不可挽回的。”
“啊!”李峰吓了一跳,后遗症?不会吧?我可是还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一枚啊,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高大必不解:“先生,是不是您和温太医以前有过来往呀,听上去您对他知根知底呀。”
“呵呵!那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这个瘟猪,不提也罢。”
这句话,透露出一个信息,毛知福和温良新肯定打过交道,“瘟猪”这个字带有调侃味道,应该是毛知福给温良新起的绰号,不过,估计除了毛知福外,也没第二个人叫这绰号。
所以,李峰判断,毛知福和温良新有可能是损友。
既然是损友,就说明彼此很熟悉。那么,既然毛知福说温太医扎在屁股上那一针有后遗症,就不是假话。
想到这一层,李峰心里有些发慌,正要再问时,毛知福先开口了:“所以,我有理由判断,张公子一系列的表现,应该与那一针有关。”
“着啊,”高大必恍然大悟地拍下脑袋,“我全明白了,少爷失忆,还有少爷说出的一些新名词,绝对与温一针有关。绝对的。”
毛知福盯着李峰的脸,很认真地问:“公子,请你如实告诉我,你现在脑子里啥感觉?有没有感到乱哄哄的?”
“有点。”
“看来,高家奴说的有理。”毛知福点了下头,继续问李峰,“你想考举人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李峰没想到对方突然说这个,他想都不想,回道:“说实话,我对考举人没有兴趣。”
“为何?”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我想知道考举人和高考有什么不一样,呵呵!”李峰笑了一下,“科举考试应该就一张试卷吧,就考一样,语文。而高考就不一样了,语文只是其中一个科目,另外,还有数学、英语等。这么说吧,我参加科举,也就是好奇,一来呢想知道科举考试究竟特么怎么回事,有多少神奇,范进为什么中举后就疯了。另外,想知道科举试卷都出什么题。嘿嘿!”
这番话,毛知福直接懵圈。张公子说的…都是啥呀,高考是嘛玩意?数学?英语?什么意思?
还有,范进是谁?怎么疯的?(注意,范进在唐朝之后,所以毛知福不知道。)
高大必当然跟毛知福一样懵圈,不过,因为少爷早就有疯癫的毛病,所以高大必并不是很吃惊。他之所以懵圈,还是那句话,少爷说的话,之前从来没听到过,都是新名词。
“还有,”李峰继续道,“我特别想知道一件事,科举考试命题人是谁,我特别想认识这个人,特别想见见这个人…”
毛知福心里有些小得意,他本人就是科举考试命题组的成员之一,公子是不是对命题人很仰慕啊,要不怎么这么着急想见见你呢。
“普天下考生的命运掌握在这个王八羔子手里,我真想对这位命题人说一句,你特么出题出点有意义的,别整无用的。”
毛知福变了脸色,声音有些发抖:“什、什么叫没有意义,此话怎讲?”
李峰见老师神色不太对,有些奇怪,随口道:“其实,我也没见过试题。我是猜测的,我想,命题人应该是些死读书或读死书的老家伙,朽木不可雕之类的。这种人出的题目,肯定没有意义。”
“放肆!”
毛知福再也忍不住了,听到“王八羔子”这几个字他就觉得脑袋嗡一下子,好像被人踹了一脚,现在,“张公子”居然是“瞎猜测”的,还什么朽木不可雕,实在是忍无可忍。
随放肆一声,毛老师下意识对着桌子又是一巴掌,出气加解恨的一巴掌,“咔”,原本出现裂纹的桌面又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裂纹。
李峰马上意识到,自己惹祸了,老师本来好好的,怎么听了自己这话突然失态?难道,老师就是命题人?
想解释已经来不及了,李峰赶紧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他知道毛知福功夫很厉害,对方盛怒之下给自己一掌,可是要出人命的。
高大必慌忙对毛知福解释:“先生息怒,少爷是因为脑神经没完全恢复,才、才胡言乱语的…”说完,他胆怯地看了李峰一眼。
一句话让毛知福冷静下来,对呀,公子受了温一针,才说这种话的,这是后遗症啊。我堂堂儒学大师怎么能跟脑神经不好的家伙一般见识呢。
“唉!”毛知福脸色缓和下来,叹口气,“公子乱语是也!”
毛知福脸色虽然缓和下来,但,脸色却很难看,跟猪肝一样。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嘴唇直哆嗦,半天没再吐出半个字。
一般人很难理解此时毛知福的心情。
一句话,糟糕透了。
要知道,毛知福可是名冠天下的儒学大师,任何人见了都很尊敬那种,就从来没人对他说过不尊敬的话。而现在倒好,“张公子”居然骂自己“王八羔子”,这、这简直无法无天啊。
不得不说,李峰很随意的一句话,彻底闯祸了。之前给老师留下的好印象一下子荡然无存。
高大必见情况不太妙,赶紧端起茶壶拿着茶杯朝毛知福走看过去,走到跟前,将沏好的一杯茶水恭恭敬敬朝对方递过去,边递边说:“先生,这是上等的大红袍,请品尝。”
毛知福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接过茶,抿了一口,点头:“不错,不错。”此时,他对“张公子”基本上了解了,这是个很不一般的学生,发散性思维,不墨守常规,很具有创新精神。可是,很不一般的同时,“张公子”又非常的胡说八道,说出的话莫名其妙不说,还能把人噎死,第一次遇到这种学生,说话毫无顾忌,没头没脑,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啊。
幸亏我毛知福乃天下儒学大师,宰相肚里能撑船。否则,假如不是我,换成别的老师来教的话,这样的学生基本上就死在老师手里了。
学生的底细摸透了,可是,接下来,毛老师却犯难了:今后的教学方向不太好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