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说话声,一个飘逸的身影进了屋内。
李峰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进来的,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男子,皮肤白皙,白的不太像话,甚至比女人的皮肤还白,还嫩。长的英俊,衣着不俗,脚上一双油黑发亮的皮靴,很显眼。一身白色衣袍,活脱脱一个潇洒美男子。
只是,对方的眼神有点特别。
怎么说呢,很难描述,李峰通过与对方对视的这么一瞬,就察觉到对方眼神中有种邪异的东西。
“表弟…”美男子一进屋后,目不斜视,匆匆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握住李峰的手,声音激动中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道,“原来你…没事,我还以为你…那个了呢,呵呵!实在是那个太好了,太好了。”
对方说这话时,脸上挂着笑,不过,笑的并不自然,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而是硬笑。而且,对方说话语气中略有些失望。
我去!什么情况啊这是?
李峰有些发懵。这人既然喊自己表弟,毫无疑问,那就是自己的表哥。表哥过来探望表弟,应该很着急自己的伤势,很关切才对呀。怎么见自己没事还表现的有些失望呢。
“表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晕不晕?让我看看…”对方说着,转过头,边瞅李峰的后脑勺,边轻声自语,“位置还是偏了些,再向左偏移两公分就够着太阳穴了,可惜了…”
对方后面那句话声音很轻,完全就是自言自语发出,即便几乎与伤者紧挨在一起,不竖起耳朵注意听的话,也很可能会错过。可,李峰还是听到了。刚才与对方对视了下眼神后,李峰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其妙地生了一丝戒备,对方二话不说走过来直接打量自己的后脑勺,李峰就加了防备,虽然对方表弟表弟叫的很亲切,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自己脑神经刚刚被温太医修复,“表哥”想干嘛,所以,李峰满身的细胞都充满紧张,听觉高度灵敏,所以对方不经意地一声自语没能逃过李峰的耳朵。
特么!这个“表哥”不是好鸟啊,不会是他暗中给了自己一板砖吧。李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问道:“你什么人?怎么就可惜了?”
这一声断喝把表哥震了一跳,对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嘴不小心秃噜了一下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过,这位英俊的男子反应能力非常快,他马上呵呵一笑,道:“表弟伤的不轻啊,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可惜了?哦,表弟你听错了,不是可惜,是…可恨,居然有人暗中偷袭我表弟,实在可恶之极,可恨之极!”
对方为自己圆场,李峰当然不能戳破。对方大摇大摆进张府如同进自家后院,说明这人不是一般人,自己刚刚穿越过来,面对一个陌生的局面,不能上来就跟人弄僵,先摸清对方的虚实再说。
想到这里,李峰借坡下驴,手捂脑袋,盯着“表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哎哟!我是不是…失忆了啊,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表弟,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对方表情看上去很着急,但语气中却带有一丝欣喜。
李峰心里我靠了一声,这人绝对不是好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口是心非,保不准就是背后下黑手的那个家伙。
索性,逗他一逗。
“好像…在哪里见过,嗯,有些面熟,你不会是西门庆他弟弟吧?”李峰纯属胡侃。西门庆是宋朝人,这里是唐朝,边都沾不上。之所以西门庆他弟弟信口而出,是因为看到对方后,不知为什么李峰脑子里突然冒出西门庆这个名字。这人跟西门庆有相似的地方,都是外表潇洒俊美,心里却很坏那种。
“西…门庆?”表哥有些蒙圈,“西门庆何人是也?莫非表弟与他很熟?”
“我跟他熟个毛啊,这人勾引人家的媳妇,最后下场很惨,被武松活活打死了。这种吊人…呵呵!”
对方脸色微变。这是个聪明家伙,尽管他听不懂李峰在说什么,但,表弟说话语气还有神态…明显在嘲讽他。
小不忍,乱大谋啊。这人心里自语了一句,脸上仍然挂着笑,讪讪那种,道:“原来表弟拿我开玩笑啊,呵呵!”
始终站在旁边坚守岗位履行职责的高大必被李峰弄的直接懵了圈,少爷怎么了?居然连自己的表哥都不认识了?哦,跟表哥闹着玩吧。“西门庆他弟弟”?还什么“勾引人家媳妇”、“被活活打死”…少爷在胡言乱语什么呀?
高大必不由自主地连连摇头,少爷挨黑砖之前就跟正常人不一样,刚醒转过来说话更颠三倒四了,糟啊,本来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今后恐怕更难伺候。
不过,从少爷的表现看…回光返照应该无需担心了,如此一来我高大必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揣着药瓶了,给公子灌药得冒多大的风险啊,不挨踹是不知道啊。
“高大必,我不是让你把衣服拿过来吗,你聋了还是咋的?”李峰转脸呵斥高大必。
“是,马上,马上。”其实,衣服就在高大必手里,他正要递过来时,很意外地冒出一个“表哥”,把给少爷穿衣服的事给耽误了。
李峰从高大必手里接过上衣后,慢腾腾穿了起来。明明几秒钟就能穿好,他磨磨蹭蹭穿了足足十分钟。之所以故意磨蹭,是想把“表哥”放在一边晾上一晾。这个表哥让李峰很是不摸底细,对方的言行举止很让人怀疑其动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好人,所以很有必要将其晾在一边看看啥情况再说。
当然,李峰穿衣服前,很留意到观察了一下上身,他对针眼很在意。十八针啊,好好一个人挨十八针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满身留下针窟窿,以后找个老婆怎么搂人家困觉,还不得把人家吓跑了呀。
令李峰惊讶的是:最初时被针扎过的地方隐隐发红,针眼痕迹明显,而现在再看,居然不红了,也看不出针眼痕迹了。
一句话,皮肤完好无损。
我嘞个大去呀,姓温的那个太医有手艺,有手艺啊。不是一般的手艺,绝对的高手艺啊。
古人对中医很有研究,针灸水平之高非现代人可以比拟,李峰对此早就有耳闻。之前还以为有些故弄玄虚,有些过于夸大,现在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服了,彻底服了。温太医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再次想到温太医说的那句给一万头猪扎过针那句话,李峰又陷入迷惑之中,难道…温太医进皇宫当太医之前是个给猪扎针看病的兽医?
在李峰磨磨蹭蹭穿衣服过程中,“表哥”甚是尴尬,几次欲开口想和“表弟”说话,却没法张口,为何?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只见“表弟”慢吞吞套上一只袖子,却不急于穿一只袖子,而是停了下来,居然…欣赏起自己的皮肤来了,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表哥”心里这个气呀,臭美个毛啊,你小子没挨黑砖前咋咋呼呼颠三倒四跟个二神经似的,挨了黑砖后,注意起形象来了?一转念,他又心中窃喜:表弟不会成神经病了吧。
要真成了神经病的话…嘿嘿!
干站了半天后,“表哥”找个借口离开了,也没法不离开,气氛太尴尬,太让人受不了,是个正常人都得离开。
当然,临走时,“表哥”没忘了客气一下:“表弟,你安心休养,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等清脆的皮靴远去之后,李峰冲高大必瞪了下眼,问:“刚才这根葱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叫我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