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苏小布准时被乔子月叫醒。
乔子月有规律的生物钟,她醒来的不迟不早,刚刚在天明之时。
她的声音再温柔一点就好了,活体闹钟,每天在枕边叫醒,不愁误时。
最近每天被安排的满满的,俩人的对话也只能压缩在睡前和醒后。
昨晚临睡前乔子月说她在刘令燕的闺房里发现了一个人影,苏小布也说发现了。
不过,当时苏小布在迷幻药的欣快感中,注意力分散,且把主要精力放在客厅里,未能对幔帐后一闪而过的人影进行细致的观察。
乔子月刚好相反,作为特工出身的她对某些细节观察的非常细致,尽管她也因毒药作用出现注意力不能集中现象,但是分工不同,她比苏小布观察的更多一点。
她说幔帐后是个男人,行为诡秘,动作极快,但一直藏在阁楼里。
她断定刘令燕另藏有秘密,连八王爷周崇都不知道,至于是什么,除了刘令燕本人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知道。
刘令燕还真是奇异的一个女子。
苏小布敏感地意识到胥狼关平静的表面下潜流涌动,暗藏玄机,他如何才能利用好这种势力?
他心中初步有了这个想法,又听乔子月问:“你准备怎么做?”
她还真是个讨厌的女人,似乎总能猜着自己的想法,但又有很大的分歧。
俩个人共用这个身躯,灵魂却是分别独立的俩个人,男女有别观念有别,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虽然目前没有对行动上造成障碍,但始终是个隐忧。
好在乔子月无法驱使这个身体。
苏小布嘿嘿地笑,说:“接下来在胥狼关好好生活,专门造一个吃饭的房间,弄几把乐器,闲来无事听听貂蝉谈拉吹唱,看看跳舞。”
他虽然没有问过貂蝉,但知道她一定能歌善舞,被司马三忌培养出来的离间计之美女,怎么会一无所长呢?
苏小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是用来离间谁呢?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个问题,一是他自认为此貂蝉非三国之貂蝉,根本不相信俩个世界有相同的历史,二是他是苏小布不是吕布,人生的轨迹根本不相同,也就懒得考虑。
但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貂蝉就是美女计中的核心人物,司马三忌用她来离间谁呢?
苏小布是不可能的,他还没到武力名震天下的时候,也没有成为白卓雄的得力虎将,司马三忌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把貂蝉提前布入局中。
貂蝉提前入局,说明被离间的人已经出现在白卓雄身边。
他是谁呢?
苏小布第一个想到的是溯谟!
对,一定是溯谟!
俩位师傅起初极力反对他把貂蝉留在身边,反对无效下又全力打造他这个弟子,让他杀掉溯谟,说明他们早就知道貂蝉和溯谟、白卓雄的关系不一般,或者他们并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觉得把貂蝉留在身边是最大的隐患。
原来如此!
他问乔子月:“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乔子月不解,不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刚才还絮絮叨叨说要砍伐木材建一个房间,转眼又问他错过了什么,他这是想做什么?
苏小布摇摇头,又自问自答地说:“本来就不是,何来错过之说!”
反正他今天表现有些怪异,虽然也很卖力地跑步,但是总有点神思恍惚。
后来砍伐树木时,他又嬉皮笑脸地和乔子月斗嘴,扯到生孩子的问题上。
他说他要生一个儿子,名字就叫苏轼!把前世历史上的苏轼诗词全部教会儿子,让儿子日后风流倜傥、流芳百世。
乔子月讥讽他能不能生出儿子还俩说,想得倒美!
他咧嘴傻笑,问乔子月到时候想当妈还是当爹。
这一问,问到了乔子月的痛处,乔子月冷冷地说:“你休想和貂蝉成好事!”
问话的后遗症就是,今天苏小布在和风间坐聊时,他嘴里突然冒出了乔子月的声音:“风间兄,你可认识刘令燕?”
把苏小布唬出一身冷汗,这乔子月也太大胆了!她疯了!
其时,风间正在喝茶,目光盯着茶杯中冒起的热气。
乍闻之下,风间疑惑地抬起头,他不能相信耳中听到的声音,这是女人的声音!
苏小布急中生智,哈哈一笑,道:“风间兄,有没有觉得我模仿某个女性的声音特像?”
“谁?”风间纳闷地问。
“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儿,说话声音酥酥软软的,小弟一见之下大为惊讶,所以忍不住模仿一下。”
风间淡淡一笑,说:“苏小弟,昨天你砸了李斯朗的场子,是想以战代练吗?”
苏小布吃了一惊,消息传的有这么快吗?风间是怎么知道的?
他嗬嗬笑道:“风间兄,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呀,我以为你久居山上不下山,难闻山下一举一动。”
风间也不做解释,喝茶,安静地端坐。
……
上午依然是和俩位师傅对练,苏小布被揍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午饭时候,貂蝉见苏小布吐着血沫,呲牙咧嘴地用手指摸索唇角一伤口。
她拿了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问:“苏公子很疼吗?”
骑兵正在整理武器,冷冷地丢了一句:“这点疼痛比起溯谟的剑戳个血窟窿可是轻多了!”
貂蝉低下头,云鬓上的碧玉摇轻晃。
“溯谟他……”她终究没有说出来,抬眸望向苏小布,“周武朝的边疆南部有一个小岛,岛上方圆几百里,据说碧海青天、仙阁云台……”
苏小布道:“那当真是人间美景,你想去吗?”
貂蝉愣了楞,随即莞尔一笑,道:“若苏公子想让貂蝉去,貂蝉便当同行……”
苏小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明白貂蝉的意思,他是打不过溯谟的,能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不错的选择,看来貂蝉的确和溯谟的关系的确非同寻可。
他能逃吗?
师傅不答应,乔子月也不答应。
师傅是个好厨师,午饭一如既往的丰盛,他大概遵循好马无夜草不肥的古训,可劲地给苏小布补。
苏小布吃饱喝足才动身,他依然提了根藤木绞丝棍。
他今天戴了一副自做的口罩,里面还塞了从棉被中掏出来的棉花。
他现在像个医生,而且今天就是要做一回医生。
貂蝉和俩位师傅看着他奇怪的装束,目露诧异。
他也不做解释,带了口罩径直出了门。
胥狼关的人早已在等待他,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是如何对付李斯朗。
李斯朗武力一般,但是胥狼关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因为他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
苏小布来到药馆门前时,他们已经集聚,一起盯着他奇怪的口罩。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装束,是用来防毒的吗?
李斯朗乍见苏小布也楞了楞,失声笑道:“你这是笼嘴?”
苏小布冷笑一声,一棒就劈了过去,敢把爷的口罩当成驴马的笼嘴?
……
胥贵妃早已到场,她坐在药馆里,冷眼瞅着门外厮杀的俩人。她只要保证李斯朗不打死或者毒死苏小布就好,至于苏小布到底能不能治她的病,也只是其次。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她被背部的伤口整整折磨了半年,每三个月为一个周期,伤口溃烂、长好、再溃烂。
溃烂的伤口散发着恶心的臭味,疼痛不已。
这种疼痛不止是肉体上的痛,还有心理创伤上的痛。
八王爷周崇每次见她都是一种厌恶的眼神,更不想碰她的身体一下。
她既恨给她下蛊毒的人,更恨八王爷的忘情负义。
自从她的病后,八王爷周崇到刘令燕家跑的更勤了,就像昨天,她刚到药馆不久,八王爷就借机溜了,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滚上了刘令燕的肚皮。
她恨不得分而食之俩人!
胥茜梅越想越气,俩个拳头紧紧捏了起来,狠狠地擂了下柜台。
她身侧站立的俩个丫鬟,小青和小红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叫了声:“娘娘!”
“一会让李斯朗把药交出来!”
她的话音未落,李斯朗突然批头散发地冲了进来,额头露出一条纵裂的伤口,鲜血直流。
紧随他追进来的苏小布又是狠狠地一棍,击在李斯朗的脚踝上。
李斯朗侧翻身在地,以手抱叫,痛的嘶嘶倒吸冷气。
胥茜梅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下一刻她瞳孔不由地往大张了张,只见苏小布扔了藤木棍,一下扑倒李斯朗,“咯嘣”一声就扳断了李斯朗的胳膊!
她怒吼一声:“住手!”
李斯朗抱着断肢,在地上翻滚,鬼哭狼嚎道:“老子一定饶不了你!哎哟!”
苏小布戴着口罩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捡回藤木棍,又走到李斯朗身边。
药馆门口突然涌进一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想瞧瞧这小子怎么收拾李斯朗。
只见苏小布猛地一棍,毫不留情地砸在李斯朗另一条胳膊上,李斯朗声嘶力竭地呐喊了一声,另一条胳膊也耷拉下来了。
他收了藤木棍,冷笑道:“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