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谓南方世有仙,桃红李白自年年。不知此处即为蝶,若使其时无吠鸢。大道精灵容易得,众生烦恼却难全。老夫只学龟毛字,便好称呼作浩然。”刘山晕过去后就没意识了,等意识到耳边有人吟诗的时候才有苏醒的迹象,很明显是被吵醒了。
刘山缓缓睁开双眼,那深陷的眼眶里嵌着的是乌黑色的眼球,略显浑浊是因为经年累月被炭灰灼烧的痕迹。眼睛刚睁开,还没等看清楚身处何地,又听得那人一句话脱口而出“老先生,你慢一点起身,刚刚消耗了那么多能量,一时半会是无法完全恢复的。”
一眼听罢便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刚想侧身看看谁家的后生,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就把自己给搀稳扶好了。想侧身又怕这样做不美观,倒不如仗着自己是老人家而且行动不便,让那个后生到面前来好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是否与我是旧识,还请来面前让老朽一看究竟。”
“老先生,不用如此多礼,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让你看看我的相貌的,毕竟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那是相当的多。”
刘山一见此人风度翩翩,仪表不凡,而且吟诗作赋亦手到擒来,可堪得多才夸李白,美貌说潘安,世间少有之奇男子也。又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故人之中并没有如此年纪的存在,若是故人之子的话,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男性或是女性特征,这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晕倒之前明明还是在自己家,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这是啥地方啊?
惊讶之余刘山才有机会观察到周围环境,雾气环伺湖岸,岸边三两棵的柳树叶绿如茵,树上几只无名小鸟在那叽喳的同时也摇动了柳条。柳树旁边是一块石桌,端的是一块一方左右的大理石,石桌上摆着黑白两副棋篓子,石桌正中架了张棋盘,还未下一子。石桌左右两副石凳略低于石桌,刚刚那位后生应该就是在石凳上作的诗。再看身前,自己躺着的应是一张铺了纯黑草席的石床,纯黑的草席还没见过,不过这席子应是非常厚实,自己没感觉到一点石头的冰冷,用手一摸,不对劲,这没有草席,这就是一块纯黑的大石头,一块温热的,与其他石头材质甚至说与世间所有石头都浑然不同的一块石头。它不仅有温度,双手用力一推竟能感受到一丝反震,这块石头还有弹性,饶是自己活了五十年作为铁匠三十余年也不曾见过这等奇珍异宝,登时就跳下了石床,甚至忘记了自己经年的腿疾。
这时自己将所见所想稍加联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若不是人间那定是到阴曹地府之前的某处仙人居所,牛头马面不像,孟婆更不是,性别都变了,不对,要是孟婆他原本就是男的呢?只不过是民间谣传孟婆的女性形象,这就好像观世音大士也是男性一样。
“瞎想什么呢,孟婆他就是男的,但是现在你还用不着去见他,因为你没死。这里是我飞升前的散修之地,我就是云游物外的一个散仙罢了,正好刚刚在你家吸取灵气呢,看你晕倒了就带你来我这回复一下精气神。”后生散仙双手往后一背,全然不管刘山那几欲摔倒的身形,不知从哪抽出一根拂尘“定”刘山就站稳了。
纵是刘山年轻时见过大世面,也没有真的接触过神仙这种角色,民间各种高手就算招数通神那最多就是武艺高超罢了,面前的这位可是真神大仙。刚刚只觉得他风度翩翩,现在定睛一看,一袭青衣碧色的下摆,腰间缀玉,这玉也是漆黑无比与石床毫无二致,腰带是一条麻绳,裤子笔直挺拔足蹬一对高筒靴,油光锃亮应该是牛皮的,当然了,神仙穿的东西可能是什么山珍海兽皮也说不定,就是那根麻神寒酸了点。再往头上瞧,一顶绣花的草帽那真是叫一个飒爽英姿。
“大仙,您这搭配不是我们北原的风俗吧?且不说你那碧绿的衣服配你倒是好看,那腰上的麻绳,锥着块黑玉,就说头顶的草帽,你草帽就草帽吧,哪有带绣花的啊。欺负老人没穿过好衣服咱还没见过吗。”刘山也不顾得问大仙为什么把自己带来了,吐槽的心情又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奔流到海不复回,如果不说出来肯定会憋死,要不然也是笑死。
“我跟你说得着吗你,我这一身全都是仙器,都大有来头,要是件件都说的话说到你一百岁都说不完,你家里没事了吗?你没事了我有事啊,我现在就和你说为什么带你来我这,别揪我的花花,那是我闺女送的,住手,站好了。”大仙后生因为草帽上的花差点被揪掉了感到生气,面带不悦。
刘山也只能收起自己的好奇并且收手,即使他已经五十岁了,可他一直还是像一个孩子,这些行为在徒弟面前是绝对不能表漏出来的,可面前的是不知道活了几辈子的老神仙,算是长辈,稍微玩乐一下也无可厚非。
“上仙请讲,刚刚小民不识礼数,还请上仙恕罪。不知上仙带小民来此仙居是所谓何事啊?是要收我做女婿吗?”刘山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找我有事,而且你还有个闺女,肯定没嫁人啊,正好我也没娶过亲,勉强算个黄花大小伙了,还有一身铸造绝艺,配神仙闺女不算吃亏,是大仙闺女赚了才是。
大仙后生真是气得牙根痒痒,揪我的花花不说还想要娶我的女儿,要不是看在你那养子是承天命之人我非得现在就把你给扔进炉子里祭剑。
“不是,你想得美,我此次下凡是带着任务来的,任务目的就是寻找天命者并且暗中帮助他一直到足够承接天命为止,在此期间我只能在凡间行动,不能往返于三界之中,这下你听明白了吗?”大仙后生下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来的胡子,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那抚摸,感觉像在炫耀自己可以一秒生发一样。
刘山此时恍然大悟,“奥,我知道了,原来是神仙们看我天资聪颖骨骼惊奇,实为上天下地铸造第一奇才,不忍英才陨落,郁郁而终才让大仙来帮我承接天命好早日迎娶大仙之女,成就人生巅峰。”说到这刘山热泪盈眶,就连容貌都好像年轻了许多,像回到了四十九那年。
大仙见刘山三局不离娶妻而且想要娶自己的女儿,也不好再与他啰嗦什么,反正说得再多都是浪费时间就扔下一句话飞身而去。
“天命者的人选尚未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你刘山就是天命者在凡间唯一的引路人。”话已至此,阁下好自为之吧。
“石窦云封隠圣家,一溪流水绕丹霞。神仙已去空留迹,洞府无存不有花。白鹿卧时春寂寂,紫藤垂处月斜斜。我来游礼非凡骨,愿结岩间种杏茶。”大仙后生边飞边念诗,刘山此时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