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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再见了,北极院

庆历五年。

深秋。

天庆观北极院。

张易简念完最后一句,合上书本,看着面前端坐的学生们,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大家不免奇怪,这还没到晌午怎么就结束了。只见张易简看了下众人,目光停留在苏轼身上,道:“今天苏轼、苏辙就要离开北极院了。”话音一出,周围唏嘘一片。

苏轼为人仗义,乐于结交朋友,在北极院的三年和不少学生称兄道弟,大家打成一片。一些比苏轼晚来一年求学的小伙伴们听说他突然要走了,不免有些伤感。

张易简自知大家肯定有很多离别之语要说,便离开了。大家看师傅走了,纷纷来到苏轼的座位上将其团团围住,仿佛要将以后说不成的话一次性说完。

苏轼几天前就接到了父亲苏洵的书信,说大约今日晌午会抵达北极院接他回去。这一天早晚都要来,他原以为没什么,可是如今真来了,竟有些许不舍。他突然想起来一年前学成离开的陈太初,不知道对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下情绪,对大家道:“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平时大家可以书信来往嘛。”

一人道:“我们还想和你一起去后山玩耍呢,抓鱼、捕鸟、采山里的果子……还有好多好多没有玩够呢!”

苏轼笑道:“以后没有我了,就没人再偷偷推你下水,也没人吓走你刚捕到的鱼了。”谁知话音刚落,那人竟哭了起来。

苏轼拍拍那人的肩膀,道:“男子汉哭什么呀!”

平日里陪苏轼练剑的小伙伴有三个,这三人是在陈太初离开后才来此求学的,虽只和苏轼相处了一年,但感情深厚。其中一人伤感道:“我这剑术才刚有了进步,还打算今天听学结束后和你切磋呢。你这就要走了,以后谁陪我练剑呢!”

苏轼看众人如此伤感,想着干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道:“不如……我们比一场。”于是,大家纷纷回房拿剑,找了块空地切磋起来……苏轼胜。

晌午。

苏洵来到北极院,带着苏轼、苏辙拜别张易简,启程回家了……

苏洵等人一路快马加鞭驱车回家,到家时已深夜。管家开门后,苏轼踏进了久未的家。今夜月明星稀,漆黑中似乎有个影子在晃动并逐渐靠近。苏轼定眼细看,发现正是姐姐苏八娘,没想到这么晚了,她还在等自己,着实感动。

深秋刺骨的寒风微微扬起奔跑中晃动的棉披风,苏八娘跑到苏轼身边,一把抱住了弟弟,泪水奔涌而出。苏轼抱住姐姐,轻拍其背,道:“姐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八娘用力地点着头,紧紧地抱住弟弟,仿佛一松开人就会消失一般。

苏轼握着姐姐冰凉的双手,心疼道:“你傻不傻啊,这么冷的天等我干什么!”

苏八娘笑道:“也没等多久,中间回房待了很长时间。”

苏辙蜷缩着身子进了院子,见姐姐就在眼前,不免也哽咽起来。苏八娘见苏辙来了,松开苏轼,拭去眼角的泪水,对苏辙道:“我们辙儿长高了呢。”

“我也长高了!你看你看!”苏轼跳了几下。

苏八娘柔声道:“饿了吧,我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我让下人去热一下,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苏轼晃着苏八娘的胳膊,道:“我都饿死了!姐姐都做了什么呀?”

苏八娘吃惊地看着苏轼,这还是那个走之前老和自己吵架、就算护着自己还嘴硬的苏轼吗?许是离别太久,太过思念了吧。“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拉起苏轼、苏辙的手往里走。苏八娘感觉双手的触感千差万别,明显苏轼的手粗糙些。她低头看了下他的手,全是茧子,心疼道:“你手怎么了?怎么这么粗糙,苏简没有好好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吗?”

苏辙道:“他是练剑磨得。”

苏八娘道:“练剑?你去读书还有时间练剑。”

苏轼笑道:“每日早起点,不耽误。我本事多了,也好保护姐姐呀!”

苏八娘笑道:“你这小嘴变甜了呀!”

苏轼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苏八娘道:“对了,爹过几天就要去京师游学,可能要去很久,所以才提前几个月把你们接回来。”

苏轼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苏洵,许久未见,刚一家人团聚又要分别,着实不舍。

翌日。

苏轼、苏辙同去程夫人房中问安,出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两个身影在朝苏轼、苏辙的方向靠近。苏轼一见是儿时的伙伴程建用和杨咨,快步上前,双臂张开一把搂住两人,笑道:“好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程建用道:“可不是嘛!我们之前听你姐说你昨日要回来,激动得我几宿都没睡好觉呢!”

苏轼笑道:“用不用这么夸张呀!”

杨咨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绝对没夸张!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你要回来了,他话多的能把我烦死。别说睡不好,整夜不睡觉我都信!”

程建用笑道:“哪有话多!一听说苏轼回来了,你不激动啊!还好意思说我,今天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跑到我家,拉着我就急急忙忙地往这儿赶。”

苏轼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想我,我也很想你们呀!”

三人谈笑风生,相约出门玩,因苏辙途中染了风寒只得留其在家。三人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苏八娘的声音。苏轼转身,只见苏八娘拿着棉披风走了过来,为苏轼披上后整理下他的衣衫,关心道:“出去玩就穿厚点,小心生病!”

苏轼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谢谢姐姐。”

苏八娘柔声道:“去玩吧。我一会儿让小早吩咐厨房弄点姜汤,你回来喝。”

程建用、杨咨不约而同感慨道:“真好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姐姐。”

苏轼开心地笑了起来。三人拜别苏八娘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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