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初见喜色,简单布置了些红丝绸,可见才刚刚开始安排。
忽有一日,府上来了一位陌生人。
来人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挑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帝君,别来无恙,如今都不舍得回仙界了。”来人作揖。
“清闲惯了,都有天君管着,哪里用得到我。”帝君打趣道,“这是司命,他这人有趣得很。”他为冰云引荐。
“这位是言冰云,很快就是我夫人了。”帝君笑着牵过冰云的手。
“司命星君有事找先生,我便不打扰了。”言冰云退下了。
“好。”司命作揖。
司命与帝君密谈。
“帝君要大婚,不回天界吗?”司命自己不客气的坐下,倒了杯茶。
“不回了,她喜爱这凡间。”
“这才多久没见,帝君没了以前的凌厉。
可惜唯独不应该是她,她非魔非仙,若她想,她可以毁了六界。”
“只要他选择了仙界,这些都不是问题。”
“既然帝君已有打算还要尽早,只是若让仙界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此外,魔君封印有所松动,怕是压不住他,当时众仙合力将他封印,若是他出来必有大劫。”司命放下手中的茶,神情变得严肃:“魔界因此蠢蠢欲动,今日已经联合妖族集结兵力,打算攻入仙界。”
“时间久了,封印松动也属正常,你等我片刻,我随后去看看,你随我一同去。”
帝君走出房间,看到冰云坐在院子里品茶,逆着光只大约看到她的轮廓,正值春季,微风吹起发梢,冰云一双薄唇轻抿,脸上有着以往不曾见过的清冷,如此飘渺,他有些不忍心去破坏这画面:“云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言冰云点点头。
言冰云明白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转眼,他们处于一处山谷之中,放眼望去是漫天的花海。
“云儿,你曾问过我,你是妖还是仙,或是魔,
我当时跟你说,你可以按照意愿来选,若如今我想让你成仙,你可愿意?”
“我自然想同先生一样,入仙界。”她并没有多想,无关六界,只是她想和他一样。
“成了仙,你的法力会受限,”他看着她,似乎是怕她不同意,若你不同意我该如何保住你,“今后我会保护你的。”
“无妨,成魔成仙都无妨,我还是我。”她笑着安慰他。
她周身燃起业火,升至半空,业火本是红色,那是她本身的颜色,慢慢变成金色,这是属于仙界的颜色。
她皱着眉头,忍受灼烧的痛苦,她咬着牙,她怕喊出来先生会愧疚。
她落下来,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她知道她的法术被限制了很多,她不在乎。
他接住她下落的身体,抱着她,回到他们的府邸。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言冰云虚弱的已经睡过去了,帝君心疼的看着,却也无可奈何,他是在保护她:“我许你十里红妆,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照顾好夫人。”帝君吩咐佣人。
帝君找到司命:“已经安排好了,她入了仙界,对这四海八荒再没有威胁,
我们即刻去加固封印。”
司命放下手中的话本。
二人转瞬出现在魔域。
“你在外面等我。”
“我们加固封印就好,帝君为何还要进去。”
“他破坏封印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封印不能永远困住他,趁他现在功法还未完全恢复,趁此机会杀了他。”
“当时众仙合力才将他封印,如今以你一人知己怕是不足。”
“当时刚刚经历仙魔大战,都受了伤,没有能力杀了他,如今,我修为突破,已接近神域。”
“我陪你一起进去,多些胜算。”
“若我没有胜,还要你来加固封印,等我就行了。”帝君拍了拍司命的肩膀。
没等司命再说什么,就进了封印。
过了许久,到了深夜,帝君才出来。
浑身的血迹,把司命都吓住了。
“怎么伤成这样?”司命赶紧上前扶住帝君。
“无妨,可惜两败俱伤,他的功法不比之前了。我们先加固封印,再待时机。”
说罢,两人一起施法加固封印。
帝君的伤更严重了。
“帝君随我回仙界疗伤吧。”
“你还是送我回凡间,我可跟你不一样,孤家寡人一个,我许了一人十里红妆。”这时候他还有力气打趣。
他回到府里,天刚蒙蒙亮。就看到冰云坐在门口台阶上等他。他打起些精神,看着不是那么虚弱,走过去。
“姑娘可是在等人?”
她抬头,愣住了,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一时间呆住了,又赶紧从司命手里扶住他。
“你怎么不随司命回仙界疗伤。”
“因为我应了一个丫头十里红妆。”风翊笑得温柔。
言冰云红了眼眶。
“有劳司命星君了。”
“殿下哪里的话,都是我没照顾好帝君。”司命面露愧疚之色。
“疗伤我来就好了。”冰云对司命微微颔首:“别担心。”
司命作揖,便消失了。
帝君看司命走了,顺势抱住冰云。
她安慰司命别担心,其实自己十分害怕。
平日里的温婉不见了,她手心里都是冷汗。
言冰云扶着帝君走进院子,天色还早,佣人还没起。
“你不是刚才还安慰司命,怎么自己如此紧张。”他怎会看不出她的眉头都要打结了,嘴上虽在微笑,是人都看得出那是硬扯起的嘴角:“平日里的稳重去哪里了?”
“因为有你在,我才可以稳重。”言冰云的眼眶含着泪水。
“傻丫头,别担心,我一直都会在。”帝君安慰的摸着冰云的头,将他揽进怀里。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在费神,你不用如此坚强,我该多心疼呀,一切都有我在。
帝君昏睡过去。
言冰云想为帝君疗伤,可她刚刚选择成仙,法力还未恢复。
她只知道她的血色花瓣,有奇效,那是她的本体,是她活着的根本。
她从胸口将本体拿出,硬生生扯下一片花瓣,她不吭一声。
她怎会不疼,如同剜肉一般疼,但她必须忍着。
只要在他身边,什么苦楚她都会忍着。
“初见你时送你的那片花瓣,可不是我硬扯下来的,是它自己掉的,你可一定要放好。”
她施法,昙花瓣粉碎成星点,进入帝君的体内。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那片花瓣还能救你。”
看着帝君手上的伤口愈合,言冰云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修为本就耗费很多,如今损坏本体,她更加虚弱,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扶着床榻站起来,施法为帝君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依旧是雪白的衣衫。
帝君面容稍微恢复了血色,静静的睡着。月是天下客,君是人间绝色。
“先生好好休息。”她一如往前温柔的微笑。
天已大亮。
“好好照顾大人,大人醒来问起我,就说我去游历了,过段日子就回,让他不必担心。”她关好房门,跟旁边的侍女说。
“是,”侍女抬头看她,她的面容没有血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夫人你没事吧。”
“无妨。”
言冰云走了,身形有些踉跄的走出院子,消失在侍女视野之中。
留下侍女担忧的望着:“大人和夫人如此恩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