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冰云从魔族回到天界就陷入无尽的争端无妄之灾,当她出现在瑶池之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天君脸色更是冷的骇人,似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风翊面对魔君、妖王都不曾有一丝慌张,看到映冰云走过来时却慌了心神,大声喊道“云儿不要过来。”
“先生你不是说仙界最是正义,怎么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先生不是说魔族妖族最是穷凶极恶,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害我。先生告诉我应该相信什么?”脸上带着疑惑与不解,脚下并未停止一步步走进诛仙阵,转头看向天君,“天君,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以我换他们二人。”
“你凭什么觉得你会同你做这个交易?”天君眉宇间升起一股怒气,满是阴霾的看向她。
“凭我是上神弟子,凭你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怎么机会摆在面前反而不要了?”
天君冷哼一声,面带鄙夷地看着映冰云,冷冷开口“你终于承认了,”天君面色更寒,“那你自断心脉,我便考虑考虑。”天君丝毫不顾及帝君,她如今没有半点灵力,只空余一身仙骨,自断心脉就真成了一个废人,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世人都知道她是上神遗留人间的徒弟,纵使他是天君,也不敢轻易杀了她,有多少上仙曾经跟着上神开辟混沌,就有多少人会保她。诛仙台上或许他们还没站出来,只要是真的要杀了她,这些人纵不会让他再待在天君的位子上。
风翊脸色大变,回头瞪向旁边的天君,脸上早已是怒气冲冲“我看谁敢!”手里的秋白剑一点点移动指向天君的方向,秋白剑似乎是感受到主人不安的情绪,开始嗡嗡低鸣。
“司命,带他们走!”风翊声音刚落,司命应声出现,可看着眼前的诛仙阵心下一惊。
“帝君怕不是忘了,诛仙阵乃是上古法阵。”天君的言语中透露着不常见的失落。天君是跟在帝君身边长大的,从小亲自教授仙法,不知道替他挡了多少次劫,虽然他成年后便送到了战神身边,但也是看着他一步步从一个小仙到如今的天君,为何忽然就变了呢?
映冰云脸色僵了僵,随即握住夜墨尘的绯云剑,狠狠的一划,屈膝跪地一手的鲜红拍在阵眼,诛仙阵光芒越来越盛突然之间应声而破,慢慢不见。
还不等天君反映过来,四人已经飞身而去。
“帝君他就是上神的徒弟映冰云,上古法阵不是谁都可以解开的,就算她忘记一切,还是死性不改护着这些魔族余孽,帝君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之前不确定,现在知道了。”
“帝君你不是一向最想六界稳定,不知一直以六界为先吗?我一直学着你的样子去做,为何如今反而不对了呢?帝君,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她比六界重要。”
“帝君一万年前就为了她放弃天地共主的位子,如今又是为了她放弃仙界。”天君苦笑着说。
“当初不后悔,如今也不后悔,阿原,你没有错,你今后依旧要守护六界安宁,而我要做的就是守护她一个人,若是今后短兵相见也不必留情。”
“帝君可想清楚了?要放弃守护几十万年的仙界?”
“我没有放弃......可......我欠她一条命。阿原,许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你怎么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执拗,几万年间倒学到了战神刚正不阿的性子。
“这次我放过她,也算是偿还帝君的恩情。”天君转身离去。
帝君腾云而起,直到收到司命的传音才在凡间找到他们。他们落地的地方虽说漫山遍野有些荒芜凌乱看着就是人迹罕至,但是繁花似锦百花齐放美的惊人。
“容若,魔君,你们回去吧,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仙界,莫因此事再起争端。”映冰云着实没有立场说出这句话,仙界设计杀害夜墨尘和容若,她自己也是被设计的那个,她却让他们放过天界。她有自己的私心,若是再起争端,风翊也是会回去保护仙界的,可是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让风翊回去。
“只要仙界不再侵犯魔族,我便不会主动去找他们。”夜墨尘为了映冰云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容若不说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司命,你也回去吧,天君不会为难你的。”
“帝君,那你们......”
“在这尘世做个闲散俗人也挺好的。”风翊浅笑着看向映冰云。
“帝君真的能放下仙界?”
“累了,不想管了。”帝君像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舒了一口气。
“那小仙就不留下喝帝君的喜酒了,先恭祝帝君与殿下大婚了。”说罢,拱拱手,银光一闪三人便消失了。
“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映冰云皱着眉看着风翊。
“我......别无他法,只要是为了你,什么君子礼法,什么正邪道义,我都顾不得了......”说着说着渐渐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先生也觉得妖魔比仙族轻贱吗?”映冰云一脸不确定的看向风翊。
“面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人都是自私的,云儿真的以为我是一个圣人吗?没有私心,普渡众生?”风翊心里一痛。
“妖魔真的都是极恶之徒吗?”
“你没有见过最初的景象,妖魔在凡间横行霸道,人间也曾是炼狱。”这是他说的唯一一个谎言,他就是想让她远离魔族妖族,再也不要与他们有瓜葛,她几次犯险都是为了妖魔,为什么总是逃不过去。
“可我见到的似乎不一样......”
“从今往后,管他谁是谁非,管他六界安稳,我们再也不过问了。”他握紧她的手。
轻轻一句承诺,顿时满腹的担心与怀疑便消失了,映冰云点点头。
结界浓雾笼罩下的朦胧里是鲜花铺地满眼的青翠,他们便在这里安了家,没有回丞相府,也没有回长安城,安定下来第一大件事便是大婚,不过几日时间二人经历的确是九死一生的磨难,几番周折大婚着实来之不易。风翊特意传音给益算星君选了个良辰吉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回到长安城说说笑笑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用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再太阳下笑。刚回来的那几日映冰云还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在诛仙柱上承受天雷,可是没有人来救她,好几次在梦中被吓醒,醒来的时候满脸的泪水连枕头都被浸湿了。然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生怕这是一场梦,而自己还被关在若水河底。风翊知道了便整夜整夜守在床边,天亮才肯回自己房间休息。
一个月后五月初十终于迎来了大婚,着实是个好日子,天光和暖,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宾客,也没有过多的喧嚣,只有身穿喜服的两位新人,数不清的小猴子、小兔子、狐狸、孔雀各种动物前来祝贺,上方更是有凤凰盘旋久久不散,倒也不纷乱,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两侧,那可是帝君平时有机会都亲近不到的,如今是抓住机会就来院子里粘着帝君,平时帝君就给他们赶出去了,今日大婚也就算了。
“云......云儿,山后的花......开的正盛,我去采几枝来。”看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映冰云,风翊看呆了,饶是像风翊这样活了几十万年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这般紧张害羞,紧张到声音都磕磕绊绊。第一次见她就是一身鲜血欲滴的红色,也和今日一般美的惊人。
看着跑走的风翊,映冰云笑出了声。风翊决心要与映冰云做一对俗世夫妻,自封灵力,什么事都只能亲力亲为了。
身后传来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映冰云转身还未看清来人,长剑就已然没入胸口,“你为何一次又一次抢走帝君,一万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长剑又深入胸口一寸,“你不是已经忘了吗,为何还缠着帝君?”
映冰云回过神来,胸前只余剑柄,“青璇?”并不还手,她也还不了手“这一剑便算是我还你当日帮我。”
“你欠我的又何止这一件事,还的清楚吗?”青璇带着怒意吼道,似是将积压的怨恨都吼出来,她为了帝君委屈了太久了,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帝君,为何她一出现帝君全然看不见自己的心意。就因为她是上神的弟子,以上神与帝君的交情,帝君也会多关照几分,成天跟着自己师父往帝君的尘云殿跑,自己见帝君一面都困难。
“我......“不等映冰云说完,青璇狠狠抽回长剑,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忧伤与恨意:“此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也不想再记得你们!”,她受够了暗无天日的等待,受够了永远跟在帝君身后他却不回头看她一眼,她要忘了他们,再也不要想起来,再也不要喜欢他。
青璇临走的时候又补充道:“三生石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和帝君之间的缘分轻浅且难求,那好自为之!”说罢扬长而去。一字一句都扎在映冰云的心口上。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有情人终成眷属,哪有那么多天定良缘,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更多的是浮生事万物宗,缘浅难求,情深不寿。放下执念或许就是最好的出路。
留下伤口渗血的映冰云紧紧攥着身侧的手,良久,缓缓抬起手拽拽最外侧的衣衫挡住伤口,好在衣服是大红色血迹染在上面并不明显,现在的她被天雷伤的没有一丝灵力,除了有一身仙骨活得比凡人久些,别的也没什么用处,连念个清净咒换身衣服都做不到了。
这一次纵使我遍体鳞伤,也要嫁给你,缘浅也要强求!落叶聚还散,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谁人不贪恋这俗世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