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方小月来找安霖,把送羊奶的人找来了。
安霖洗衣服这段时间把村里的人认的个七七八八了,其中就有方小月,村中方屠户的女儿,分水婶嘴里被赖八言语调侃到哭的女孩。
两人经常会在洗衣服的时候遇到,安霖虚长几岁,与村里其它同龄女孩们不同,方小月是家中最小,家中父母,兄嫂宠爱,几乎没做过家里的农活,甚至还跟着他大哥方大勇认了几个字,看着颇有那么些知书达理的感觉。
安霖只是觉得方小月的父兄都在屠宰场做事,随口提了一下方小月请她父兄帮忙看下有没有卖牛羊奶的。青城县隶属南方,喝牛羊奶还没有在百姓中流传开来,安霖印象中似乎见到的都是水牛。
来人手上还抱着个带盖的小瓦罐,方小月喊她卢婶,住在对面山头的小村落。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要买羊奶,卢婶特地出门前挤了新鲜的羊奶带来,她看着安霖,满脸的期望。
安霖接过瓦罐,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羊奶独有的膻腥味,略一沉吟便问道‘可否每日早晚给我送一次。’她开出的报酬是每个月两百文。
两百文委实不少了,便是最辛苦的工匠一个月辛辛苦苦下来也不过两百多文钱,安霖是按照实际情况估算的,她看卢婶的眼神便知道这东西不值钱,只是要人家一天跑两套,工钱高于东西本身。
果然卢婶一听每个月有两百文,忙不迭的点头,并表示明天,哦不,今天回去就送过来。
卢婶告诉安霖,羊是她常年在外地跑货倒卖的儿子带回来的,说是有个地方的人以羊奶为食,日日都吃它,男的长的又高又壮,女的又白又漂亮。
老两口高兴的用罐子装了拿到镇上去兜卖,味道又腥又膻根本没人要。街坊邻居还整天取笑他们失心疯了,人喝羊的奶,那不成牲畜了。
还挖苦她在外的儿子想钱想疯了,这种胡话也能编。老两口又气又无奈,又不敢把羊卖了,不能趁着儿子把他辛辛苦苦特地带回来的羊卖了,便一直养着。
卢婶没说的是,每天她都把羊奶挤了给猪吃,把家里的猪吃的膘肥体壮。
昨天方大勇跟她说有人要羊奶,可把她高兴坏了,她本来想着,如果有人要这个,随便给个三五文钱的要多少给多少。
没想到居然能每个月得两百文,她忙忙应了下来。这钱相当于白得,别说一天给她送两趟了,就是跑十趟都愿意。
她也不问人家要来做什么的,安霖给她倒水她都连连摆手,怕安霖反悔似的当下便等不及的要回去给安霖送乃过来了。
速度之快,安霖那句‘别急,明天再开始送也行’还没说出口,卢婶都已经跑没影了,连瓦罐都没来得及抱走。
安霖......
方小月还以为安霖要就要一壶羊奶呢,谁知道她居然花两百文跟人家长期订。
得知安霖是给三个孩子喝的,方小月惊得圆目微瞪。不是给鸡吃的嘛,因为两天前,她看陈妹婶买了两只鸡崽回来,她分明就是知道卢婶用羊奶喂猪的。
安霖抽了抽嘴角,不知说什么好,人家用来喂猪,她用来喂崽。
‘卢婶说的没错,确实是有游牧民族以羊奶为主食,小孩子经常喝的话长的比同龄人壮实,而且脑子也更聪明,县令家的小公子便有这个习惯。’安霖这样回答她。
原本陈妹也是坚决不同意的,安霖也是用‘县令家的小公子也有喝羊奶的习惯’这句话说服了她。
官民身份悬殊,县令家的公子喝的东西也肯定是好东西。
至于县令家的的小公子喝不喝羊奶,这个安霖也不知道,她是编的。总不会有人去县令家求证吧。
解决了孩子们的口粮问题,安霖的思想便开始在如何挣钱上了。
这天正好是初一,安霖把孩子放在家里让陈妹看着。她则坐着赤脚伯的车去了镇上。
看得出来陈妹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安霖说有几条手帕要拿到镇上去卖,陈妹便说让她在家里看小孩,手帕交给她去卖就可以。
安霖便说自己卖了手帕还想挑一些碎布头回来,做些好看的花样。
陈妹同样觉得自己可以卖完手帕去买碎布头,根本不需要安霖特地去镇上。
陈妹不愿意她去镇上原因有二。
一是儿媳妇是县城的,见过的人和事也多,怕去了镇上生出其他想法来。
简单地说是怕她跑了。
其二是卖了手帕的钱归谁?安霖是秀才的女儿主意也多,她料定儿媳妇不会主动上交,总不能她去问吧,现在快过年了,要是买年礼的话她希望儿媳妇能把钱交给她来买。
简单的说就是她想阐明家里的财政大权,而不是一个能自己做主的儿媳妇。
安霖还是去了镇上,对于陈妹给自己的脸色只当没看见。
清早雾霭蒙蒙的出门,牛车走的慢,到了镇上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临近年关,很多店家摆出了对联在售卖,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吆喝声叫卖声不断,很是热闹。
跟赤脚伯约定好了回程时间,安霖便拿着手帕融入了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