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她真愿意带着孩子跑了。跟陈妹同处屋檐下何其的累,心累。
“这样吧,你在家里看着孩子,我喊英伯娘陪我去。”实在没办法了,东西越早脱手越好。搞的自己好像是去偷情一样的
一想到之前英伯娘私底下跟她说,大郎托她关照下自己的媳妇,英伯娘还再三叮嘱让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开口。
她没想到周大朗居然这么有远见,想来也是觉得自己母亲不可靠。
眼下就有一桩,只是没想到原本是自家就可以解决的事到头来还要麻烦到别人。
陈妹仍然是扭扭捏捏的不同意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说要不她先去找玉娇婶子说说,让玉娇婶子陪着去。
得,还是怕她跑了,玉娇婶子是周大郎家最近的亲戚了,喊个本家长辈来看着比外人靠谱一些。
“玉娇婶的二儿媳娘家起房子,她儿子媳妇都去帮忙去了。”家里就玉娇婶一个,要看孩子还要家里,哪里脱的开身来管她的事呢。
安霖暗暗摇头,平时都不怎么往来的两家,真有事了才想到人家是亲戚。
最后说来说去,陈妹才松口同意让英伯娘陪着她去县里。
可是转念又想到,去县城最快得来回两天,那她们势必要在县城里住的,那到时候在县城吃住算谁的?
在县里住一晚得花不少钱吧,那总得一人出一半。
安霖........
喊人家帮忙对方还得垫钱,两辈子头一次听。
于是去了英伯娘家里,听了安霖的来意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完了还不忘问自己的儿媳妇要不要一块去县城走走。
安霖......
~~~~~~
于是,去县城的人就变成了英伯娘,她的大儿子富贵和他媳妇大红,小儿媳阿丽。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迎着清早的冷风往镇上出发。
陈妹站在院门口,看着融入白雾中的牛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英伯娘家一群人看着儿媳妇大概没什么问题了。另一个她想问问不出口的问题也随之而解,人家一大家子,自家就儿媳一个,住宿钱肯定不可能是儿媳妇给的。
路上还顺便兜了两个顺路的妇人,位置不够坐,富贵就下来牵着牛走路。
到镇上之后富贵将牛车寄放到铁拐黄父子几个租住的地方。
分水婶的丈夫铁拐黄和她的儿子这会都在镇上做搬运的散工,为了接更多的活父子几个经常会在镇子上住下来。
安霖听一次他们的名字嘴角就忍不住抽搐。分水婶的大儿子姓黄名善,乍听之下像黄鳝,于是后面的儿子就自然而然的按照鱼类排序,二儿子福寿鱼,小儿子泥鳅。
也是...很有创新能力了。
福寿鱼这会还没上工,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给他看好牛车。
马车是福寿鱼给他们找的熟人。
商量好了价钱。四个女的坐车里,富贵和赶车的一起在外面。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赶车的房叔很有技术,一路上都是平平稳稳。
几人坐在里面时不时的掀开窗帘往外看。大红和阿丽则是好奇的,她们还没见面县城是什么模样,前者总是指着沿途经过的景色让阿丽转移注意力,或者讲着看到的奇怪的房屋或者植物逗阿丽笑。
安霖看她们相处如此融洽,之前还一直惊奇她们妯娌两个跟别的妯娌相处方式完全不同,富贵媳妇泼辣能干还是田间一把手,而阿丽却整天病怏怏的在家里看看小孩煮煮饭,养的皮肤白皙。要是平常人家里早就闹翻了。
两人既是亲姐妹,也是妯娌。姐妹两个分别嫁给了富贵兄弟两,村里头总是说,要说家庭和睦,当属赤脚家第一。
分水婶跟她讲过大红两姐妹的事,她们亲娘很早就过世了,亲爹娶了后娘也就变成了后爹,不同的是,大红性子泼辣,后娘想磋磨也不得,反倒是阿丽年纪小一些总是被指使着做牛做马。大红嫁过来后,见自己小叔子还未娶媳妇,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便做主把自己小妹也嫁了过来。
阿丽应该是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落下的病根,平日里总是病怏怏的,嫁过来好久也没见生养,心情不好整天郁郁的,大红坦言说自己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还要把铲子过继给二房呢,所以婶子才整天婶娘婶娘的喊。
没有妯娌矛盾,有的只是亲姐妹之间的小摩擦,英伯娘家里简直是村里家庭和谐的标榜。
村里有兄弟还没成亲的人家,家里长辈已经开始打听哪家有未出阁的姐妹了。
开始几人在兴致勃勃,到了后来,马车走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停,便都出现了疲倦之色,各自倚着脑袋闭目养神。
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几人跟马车夫越好回程时间,便找了家客栈入住。
四个女的共要了一间下房,富贵住客栈柴房。
店小二看着她们几人穿的土里土气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语气散漫的随手一指,让她们自己过去。
整间客栈最便宜的一间房,就在靠近柴房的拐角,阴暗潮湿,他都懒得过去。
几人没计较这些,当下只想找个地方睡觉便可以。
可房间里面只有一床摸起来手感粗糙,棉絮残缺的被子,南方的冬天来的慢,可十一月的初冬却也冷意渐泛,尤其是早晚,更别说她们还要打地铺,肯定会冻出病来。
英伯娘出去找小二要被子去了。安霖没多想,紧随其后。
无论是现代或者古代,服务行业惯会见风使舵,看刚刚小二的眼神就知道。
果然就看到前头英伯娘和店小二在争论不休,英伯娘无论怎么跟他说,店小二都是一副鼻孔朝上的模样,没有多余被子,除非多开几间房。
安霖走过去,好说歹说的将英伯娘劝回了房间“我来跟他说,英伯娘,您先回去,打点水把桌子上的灰尘擦一下。”
房间里一股霉味,想来也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确实需要清扫一下灰尘才能入住。
“干嘛?”点小二斜眼看她“说什么都没用,本店一间房配一床被子,这是规定。”四个人挑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还要这要那的,乡巴佬就是人穷屁事多。
安霖笑笑,走过去,“麻烦小哥多给我们几床被子,不受冻就行,还有柴房的我大哥,也麻烦小哥多关照这着点”说着递给店小二一把铜钱,轻而易举就打破了他的规矩。
原本店小二见她过来又张着鼻孔要撵人走的,一看到钱立马换了脸色,弯腰搓着手嬉皮笑脸,并表示马上把被子抱过来。
转身咧嘴笑的眼睛眯成了缝,抓着手中的铜钱细细的数了塞进怀里,足有十个铜钱,他一天的工钱才六文呢。
小二拿了钱尽职尽责,跑了好几趟抱了四床被子和一壶水进来。临出去还狗腿的看着安霖称柴房的大哥也给加了一床被子。
低眉顺眼的姿态看的英伯娘直言还是读书识字的人方法多。
随便吃了点她们自己带来的干粮,英伯娘婆媳几个直接和衣而寝,安霖也不好意思搞特殊要水洗澡,赶了一天路也确实疲劳的很,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