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书远也站起身来,冲着倪彩云说:“我们先休息一下,给你十分钟,回来后再问你。”
他拉着刘伟亭,出了面馆。
大李见两位队长出来,冲不远处示意,只见两位穿环卫队标志色的师傅,在十米外的台阶上坐着。
桑刘二人走了过去,也就势坐了下来,师傅们看见有警官过来,赶忙想起来打招呼,被桑书远按住了。桑书远随即掏出自己的香烟,递给师傅们:“二位师傅好,怎么称呼啊?”
看上去年岁大些的师傅没含糊,自然地接过烟,熟练地扥出两根,递给同伴一根,他叼上烟,点着了才说:“公安同志你好!我姓张他姓何,环卫局东城大队的。您这…怎么称呼?”
“叫我小桑,这是小刘。”
“您客气了,哪敢这么叫啊,我攀个大,叫您桑兄弟,这位就是刘兄弟。”
张师傅说着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一根给刘伟亭,刘伟亭笑着摆摆手:“张哥,我不会。”
“噢,对了,早上我们队长给我俩打电话,我们都睡着呢,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公安局找我们啥事儿,就约着回了趟大队,问了队长才知道,就是问个情况是吧?”
刘伟亭见桑书远正抽着烟,就自己说:“对,这个站前街发生了案件,我们需要多方面调查周边的情况,惊动了您二位。”
“啥惊动啊,刘兄弟你太见外了,有什么要问老哥我的,尽管问!”
“那我就问了啊,是这样,两位老哥是管这条街的?”
“对,站前街都是我俩,我们搭班都好几年了,早班必出,中班晚班每天只出一个。”
“是啊,还有中班和晚班?我都没注意过。”
“唉,人多活儿少嘛,大家都干点儿呗,我们是街面这一队的,负责表面处理的,还有俩队是负责定点儿清除的。”
“嗯?听着挺高级呀!”
“高级啥,说白了一队管垃圾堆垃圾箱,一队管下水道,嘿嘿嘿!”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哥你真幽默,好了,说正经的,您二位今天早上是几点钟到这里的,初始位置在哪儿?”说着,刘伟亭捡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两条线,代表站前街。
他接着问:“好比,这边儿是北,这边儿是南,大概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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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师傅异口同声说:“北边儿。”
张师傅用手在地上点了一下说,“大概再往北十来米,从这儿开始的,每天我们都是六点十分到,然后抽个烟聊两句再开始。”
“嗯,然后就顺着往南走?”
“对,走到南头,大概要半个点儿,或者再多几分钟的样子。”
“就是说六点五十左右就结束了?”
“嗯,刘兄弟,就是这样的。”
“今天也是这样?”
“没错,”
桑书远快速嘬完一根烟,他把烟头用脚踩灭,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又把烟头捡起来,眼光四下寻找着。
张师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桑兄弟,别找了,这条街只有中段儿有个垃圾箱,就扔这儿吧,明天我们就扫了。”
桑书远嘿嘿乐了一下,问张师傅:“那么,你们在整个过程中,有没有看见人,尤其是客栈,有没有人进出过?”
“人?客栈?我没瞅见,老何,你有没有看见?”
边上的何师傅刚才一直没说话,现下也只是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扫到客栈的时候,肯定是没看见人,倒是…”
”倒是什么?“刘伟亭眼睛一亮。
”倒是,我们快扫到头儿的时候,有个小姑娘走过去了。“
”小姑娘?是不是这个人?“桑书远一琢磨,从口袋里掏出张秀云的身份证,递给老何。
老何接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应该是吧,我当时正好抬头看了一眼,应该是她。”
张师傅挺懊悔:“想起来了,对,有个小姑娘,我都给忘了。不过我没看到脸,就看到个背影。”
刘伟亭扭头对桑书远说:“应该是张秀云出来吃早点。“他转回头,”其他人,街上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走动?“
“没有了,肯定没有了,有几家店里亮着灯,都没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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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亭又问:“那,你们是一直清洁到这里啦?”
“对,不过今儿个,街上垃圾不多,可能比平时稍快些,今天主要就是树叶,下雨嘛,有些小东西,都冲到下水里去了。”
刘伟亭追问:“多小的东西会被冲走?”
“下水口不算大,大概就是两公分大的缝子,比这个小的,差不多都能冲下去。”
桑书远沉思几秒问:“那冲下去的东西,还能捞起来吗?”
张师傅有点儿犹豫:“这个…可能…够呛吧…”
何师傅突然道:”不是太小的,能给截住,上层水口2公分,下层是1公分,底下还有个口子,缝子要小一点儿。“
看着大家惊奇的目光,何师傅解释道,”我和老张搭伴儿之前,是…干…那个定点清除的。“
张师傅笑道:”对啊,你是从三队调过来的嘛!“
桑书远正色道:”那,何师傅,你能请环卫队的师傅们,把这条街整个的下水排查一下吗?“
何师傅接话:“这个嘛!要请我们队长出面,和三队队长商量了…”看着俩人的神情都有些尴尬,桑书远说:”伟亭,你来打个电话吧,直接找环卫大队的领导,就说我们需要他们的协助来破案。“
”我看行。“刘伟亭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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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到这里以后呢?你们是不是就收工往回走了?这个回程,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俩负责两条街,还有边上的光明路,扫到这儿,我们不往回走,是往西拐,从光明街扫回去,整个活大概不到七点一刻就干完了。“
桑书远想起来什么:“等等,你们一般扫站前街,要半个小时多,差不多要到六点五十结束,再从光明路回去,才不到七点一刻?这两条街,应该是一样长度吧?”
刘伟亭不禁暗自赞叹:我三哥可真是,心细如发,我得学着点儿。
这次是张师傅回答:“这个嘛,长度一样,活不一样。这条街人来人往的,脏得多,那边儿是住宅街,垃圾都拿塑料袋,扔垃圾筒,所以…街面儿上基本上没啥垃圾,扫得就快。”
“哦,原来是这样。”
桑书远还不死心,他想明确一件事情,于是又问:“再说回来,那就是说,你们能肯定,确实没有看见一个小伙子?中等个,戴眼镜的?或者是…带墨镜的?”
“没有。”又是异口同声。
何师傅目光有些飘移,不过好像最后下了决心,张嘴说:“不过,早上我倒是捡了一副墨镜,就是挺脏的,好在还没坏。”
刘伟亭大叫起来:“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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