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在心上的人

宁思远闭上双眼，沉入了水中，过了良久，才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就那样搭在木桶上，湿发自在的散在水中，他上身的线条好似浑然天成，再看那一双细长的眸子里充满了多情，他的样貌本就绝佳，平日里的模样就已让不少闺中女子爱慕，如今这副画面要是被看了去，恐怕又要令不少女子魂牵梦萦了。宁思远好白衣，今日穿了一件绣着竹叶花纹的白袍，袍内露出了淡紫色的三色堇镶边，腰上系了一根白玉带，手中握着一把柳谨公题词的折扇，与他发冠中插着的翡翠玉簪交相辉映，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思远见过姑父，姑母”，黎王笑着说道：“思远来了，快坐下，来人，给表公子看茶。”宁思远衣袍一挥，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半年多不见，阿远如今模样更是俊朗了，你也十七了，可是有心仪的女子”，“咳咳咳，回姑母，思远如今还未入仕，这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祖母父亲母亲做主的”，黎王妃抿了一口茶，说道：“也无妨，男子先成家后立业的也不在少数，此次入京你既要待一番时日，这京中的适龄女子也不少，瞧着这天也越来越暖，院子里的牡丹花眼看就要开了，到时姑母邀请这京城里的贵女一同赏花，咱们大梁也不讲究个那些男女大防，到时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子，姑母就替你做主了”。宁思远行了一拱手礼，回道：“那思远就多谢姑母了”。转眼间已经到了赏花的日子，黎王妃下帖，这京城收到帖子的姑娘哪有不来的。难得热闹，苏苑和兄长们也都各自邀了好友来府。苏苑今日是主人，王妃特意派了青禾来，给她打扮的极为得体。“小姐，今日真美啊，平日里就应该这样打扮，才不糟蹋了这花容月貌，今日那些个赴宴的小姐们看到，必是要嫉妒死了”。“小桃，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到时候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办”，苏苑照着铜镜对小桃说道。“小桃才不要嫁人呢，小桃要一直服侍小姐”。“小姐，张侍郎家的五小姐来了”，门口一丫鬟禀告着。“快请五小姐进来”，苏苑站了起来，“瑶娘，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你还说呢，自你生辰过后，我要见县主您一面可真是难呀，重阳前后约你去赏菊，你说王妃病着要侍疾，冬日里找你了几次，又说自己染了痘疹，不方便见人，可怜我呀，日日想着你，你派人送帖子那日我可高兴坏了，这不今儿个早早就起来，想着快点见到你，你可好，难不成还不想见到我”，张瑶娘佯嗔。苏苑见状，赶紧拉着瑶娘的手，“我的好瑶娘，你来看我我当是高兴，只是前些日子着实有些不便，还请您莫恼”。张瑶娘嘤嘤的笑了起来，“好了，原谅你了”。张瑶娘靠在苏苑耳边细语了几句，苏苑说道：“小桃，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我和瑶娘还有话要说”，“是，奴婢告退”。看到周围没了他人，张瑶娘又说道：“阿苑，你和哥哥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总是觉得自打你生辰后，哥哥好像就怪怪的，我和他说起你要选秀的事，他当时一惊，连茶都没拿稳，我让他去看你，他也不听我的，还好最后你没有入宫。虽然你和哥哥还没到谈婚论嫁的那步，但我可一直都拿你当我嫂嫂看，阿苑到底是怎么回事”，“瑶娘，我和你哥哥不过是旧识而已，哪里谈的上换庚帖、嫁娶，再说这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后你可万万不要再提了”，“可是，你和哥哥明明就是真心相”，“好了，瑶娘，时间差不多了，宾客们都快要来了，你同我一起前去打声招呼”，苏苑有些许不悦。“好吧”张瑶娘无奈的说道。到了牡丹园，已经有不少小姐夫人了，苏苑依次与她们见了礼。此次，说是赏花，实则是为宁思远物色人选，黎王妃平日里只是与几位相熟的夫人来往，素来不会光邀女眷，这回邀请了这么许多人，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原来是宁府的公子来京了，再推敲一二也就知道了黎王妃的意思。宁府在宁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是风光无限，宁老爷子仙去以后，他的学生在朝堂上的依旧不少，这宁大爷，宁三爷也是有本事的，所以在朝中也有着不少话语权，宁家二爷又是出了名的会做买卖，权贵二字宁家可都占了，再加上和黎王府的关系，这京城里的都是些人精，如果能攀附上宁家，这买卖怎么也不吃亏。所以呀，各家的贵女此次也是卯足了劲儿的打扮自己，盼着宁思远能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与往日的白衣少年不同，今日宁思远穿着一件玄色暗花云纹飞鸟袍，腰间银丝滚边的锦带上还佩着一玉带钩，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着水波纹，一头乌发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用一根墨黑的发带绑着，比起平时的清新俊逸，今日的宁思远更是丰神如玉。此刻他正向人群走来，那些闺阁小姐有的是第一次见宁思远，未曾料到他如此仪表堂堂，有些脸皮薄的小姐，竟脸红了起来。黎王妃看到宁思远来了，就向他招了招手，和几位夫人说道，“这就是我那侄儿，宁家思远”，“侄儿拜见姑母，见过几位夫人”，一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戴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簪的夫人笑道：“宁夫人好福气，竟生出如此丰神俊朗的哥儿，真真是令人羡慕呀”。宁思远又行了拱手礼，不失风度的说道：“夫人，您过奖了”。再说到苏苑这边，这么大的场面，永乐公主又怎么会错过。苏苑，瑶娘，永乐三人坐在一桌旁，谈笑着。永乐问道：“瑶娘，你大哥近日可好，上一次生辰送我的那串粉珊瑚手钏我可是极喜欢呢，今日我还没瞧见他”，张瑶娘回道：“大哥他呀，同我一起出门，此刻应该是和苏家几位哥哥一起吧，我们说我们的，管他们作甚，你看我这个簪子上的东珠......”，两人各有各的心思，无人注意到苏苑刚刚的脸色。虽然苏苑表面对张旭已经死了心，可毕竟是年少时爱慕过的唯一一人，就像张瑶娘早把苏苑当成自己的嫂嫂一样，苏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张旭以外的人。要说彻底放下，也不是那么容易。苏苑每每听到张旭的名字，涌上心头的是一丝甜蜜转而又是不舍，怨恨，犹豫或是后悔，久而久之，苏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了。李煜，永乐，苏苑的哥哥们，张瑶娘，在他们这些个人里，都看得出张旭待苏苑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