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涉羽本想将言若冰送回去,看看她住在何处,然言若冰再三推辞,说两人只是初识,且夜色已深,实在不方便。司空涉羽不明白,自己又不懂女子的心思,心想可能确实不妥,便相互告辞了。
其实言若冰在乎的可不是这些,只是家里有个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苏唐不知道在做什么,一旦被司空涉羽看到了,岂不是大难临头…
司空涉羽回了长使府,此刻估计梁植已经睡下了,国都这几日也没有来信,清净了,正合他心意。
言若冰告诫苏唐苏温,这几日还是不要真面目的好,不知为何自己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像期待,又害怕,期待司空涉羽来认识自己,想他自己找上门了,又害怕他发现苏唐苏温的身份。
总之,小心行事,若是真的自己找来,也不会是来找苏唐苏温两人的,又没有暴露,何必害怕,这样一想,言若冰嘴角上扬,一副期待的神情,呆呆地望着前方。
一边这么乐观地想着,一边又回忆起昨晚的事,言若冰又有点后悔,不叫他送自己回来,告诉他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就好了,认识一下又没什么,昨天晚上是不是小心过头了,不行,不能认识,这不是惹火上身吗,想到这里,言若冰直起身子,皱眉,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旁若无人地做着些与自己气质不符的动作……
“老板”苏唐盯着呆呆的言若冰叫了一声,是言若冰让他这么叫的,身份特殊,任何地方都得小心。他是被言若冰的动作逗笑了,这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没答应…
苏唐接着大喊一声,“老板!”
言若冰眼睛一转,回过神来,眼神里的柔情与期盼瞬间消失。
“有事?”
苏唐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言若冰轻轻一笑,起身,一边优雅往铺外走去,一边柔声道:“没什么”
苏唐追上前去,道:“你该不会在想那个司空涉羽吧”。不用说,遇到司空涉羽的事,肯定是苏温告诉他的。
言若冰没搭理他,叫自己怎么说的出确实在想他这样的话。
突然想起那几个小毛孩,怎么把他们给忘了,说好带他们去码头的,现在早就过了约好的时间了,言若冰连忙嘱咐苏唐几句,急匆匆的找那几个孩子去了。
她昨晚没好气的告诉过他们今天要在这里等她,可这里哪有他们的人影,竟然又溜了?言若冰淡然站立,她这人,遇到再意外的场面也纹丝不动,只在心里盘算,心想这几个小贼真够胆大妄为,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该把他们绑回胭脂铺才对。
“薛姑娘”,这声音,言若冰仿佛都熟悉了,转身,抬眸,正是司空涉羽。
“公子”,言若冰温婉一笑,冰凉的气息衬着傲人,遥不可及。
空气又静下来,两人又相互看着,司空涉羽也不打算说话,昨晚听到她说带他们去码头找个差事,今日特地来这周围等她,左等右等不见人,便自己帮她解决了。又想到她定会来此处,于是又回来。
他不屑说琐碎的事,永远都是别人问他才讲,不然什么事也别想从司空涉羽的嘴里听来。
言若冰打破尴尬,道:“公子怎会在此?”
“等薛姑娘”
昨晚他跟着自己,言若冰早料到他都听到了,但他为何特地来这里找她,明知故问道:“公子怎知我会来此处?”
司空涉羽道:“送几个孩子,去码头”
言若冰道:“公子真是无所不知,那,他们人呢?”
司空涉羽道:“送去了”
果真是不问不说,言若冰心想这要与他聊个天不得累死,奈何他那张脸,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举止淡然优雅,再浅浅一笑,真盛世美男了。
言若冰收收心,道:“公子送去的?我不懂,公子为何……”,为何帮我?言若冰确实不懂,听遇问他们的意思,司空涉羽可不像个爱管闲事的人,怎么这几天偏偏就盯上自己,莫非他真的起疑心了?
司空涉羽道:“举手之劳”
这话言若冰没法接,“那,多谢公子了”
……
空气,又寂静下来,言若冰心想,太尴尬了,你再不说话,我这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既如此,告辞了”,言若冰行礼,便想回去。
“薛姑娘”
“公子还有何事?”
司空涉羽凝眉认真思索片刻,终于找了个理由:“上次姑娘替在下解围,还未谢过姑娘”
言若冰道:“客气了,再者,公子都已经替我送他们去码头了,再言谢,我岂不是又欠公子的情了”
司空涉羽一时语塞,不知心里怎么想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霸道,讲了句不过脑子的话:“那也要谢……”
说罢,司空涉羽脸色微微泛红,眼神避开言若冰瞥向一旁,心里一丝慌乱又强装镇静,自己这么多年没像今天如此反常过。
言若冰哑口无言,尴尬一笑,严重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司空涉羽?
两人避开眼神,又尴尬地站了几秒……
终于道了一句:“不知薛姑娘喜欢什么,在下送与薛姑娘”
言若冰还真的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便柔声羞涩说道:“公子太客气了”
“要送的”
………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这条街上不少人都认识她,平时都觉得她自视甚高,冷若冰霜,尤其穿着这身无暇白衣,走到何处都带着冰凉的气息,美的令人窒息,如此令所有邬陵男子都觉得遥不可及的言若冰,如今竟然与一男子并肩而行,而且郎才女貌,看着十分般配,似神仙侠侣一般,免不了让行人多看几眼。
言若冰受不了别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碰巧遇到一个卖泥人的,走上前去,随便拿起一个泥人,转身对司空涉羽说道:“公子,这个如何?”
“……好”
老板见有生意,欢喜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泥人还是一对的呢,另一个在这儿,两位郎才女貌,如此般配,一人一个摆在家里多好”
这下言若冰又尴尬了,更不敢看司空涉羽的表情,想必他一定生气了吧,两人可没有什么关系,这老板为了卖东西怎么也不先问问,什么摆在家里……放下泥人,正打算走,驻足不动的司空涉羽缓缓开口:“也好,两个都要”
言若冰背着司空涉羽瞪大眼睛,他付钱拿着泥人走到言若冰面前,递给她,看着她,柔声疑问道:“薛姑娘不喜欢?”
言若冰不知该说什么,极力使面色平静,一如既往地站着。
司空涉羽道:“可是在下哪里做的不对?”
言若冰连忙道:“怎么会,我喜欢”,说罢,避开他的眼神,拿过泥人,仔细端详着。
司空涉羽道:“还没问,薛姑娘家住何处?”
言若冰心想,那卖泥人的老板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却不生气不否认,也不跟那老板解释,莫非,他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