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听着老乡们谈论的新闻都是自己知道的一时没了兴趣,正准备站起来去别处晃晃忽见又来了两个背兽皮的壮汉,看着形象就是猎人,穿着兽皮做的夹克,连靴子都是皮子做的,还是深样的。石头不由提了精神,这天天看这宋人同样的穿著眼睛都疲劳了,忽然见着两个异类,还是自己在现代社会中所向往的角色他怎能不紧张!他们进杂货店和王掌柜不知说了些啥,不大一会又出来了。
这时外边有人打招呼“吴大哥,这么早就进过里边了!”一个年岁大点的猎人苦笑道:“哪哟!这还是正月雪未化进里边去猎的两张野羊皮子,现在进去能打啥!打野猪呀。”许多人都笑着说野猪皮也行,饿了还能煮著吃。
在众人的谈笑中石头听出来:这山里的猎户往年都是用皮子和王湾的杂货店换钱、换粮,杂货店收了皮子再销往县城,但现在杂货店不收了,更不换粮了,这杂货店搬山上来的一个多月吴猎人已来问三次了。
石头见两个猎人失望离去不由起身跟了上去,石头出了人群紧走几步赶上二人叫道:“吴大叔等一等!我听李神医想买两张皮子!”二人回头,吴猎人疑惑道:“李神医?”石头忙道:“李神医也刚到山上来开医馆,他已治好老员外的绝症,我是他的药童,你们跟我来。”吴猎人大喜,二人跟石头向医馆去,石头路上问这皮子是啥价?吴猎人叹道:“往年这野山羊皮子四张大的能卖一两银子,也就是每张还能换百多斤粗粮,大麂鹿皮更是每张能换一百六七十斤粗粮。现在半价卖王掌柜他都不要,更别谈换粮了。这不、我和周成还不知今冬进不进里边去了。”石头也知了另一位年轻一点的猎人姓周。石头本就对抓野物感兴趣,他激动地问吴猎人一年打猎能收入多少?吴猎人看他心切笑道:“一年也就冬季猎个五六只野山羊,运气好再碰个麂子,过罢年早点出门多少也还能捡一两个,加起来也就合了二两银子,一家还是过得去的。”叹了口气又说:“今年春季就不收皮子了,幸亏大家年关就把去年的皮子卖了。”
三人到了医馆,几个木匠仍在抢工。李永珍正用点燃的艾卷在一个脱光上衣的老人后背炙烤着,老人肩上还扎有几根毫针。李永珍见石头带人进来,不等那两个猎人说话他就抢着说:“小石头,我正忙着,你招待一下,反正怎么做我都告诉你了。”说完心里暗暗得意:先生总教我随机应变,我这不知的都朝先生身上推是多么的随机应变啊!
石头把二人引进主卧室,吴猎户解下皮子,石头看了下确是硝好的两张大羊皮,他让二人坐了说:“吴大叔,你这两张皮子我还是给你半两银子,你若需要粮食,我给你二百斤粗粮。”吴猎户忙说:“这可使不得!现在一两银子三百斤粗粮都买不到,我们还是等神医忙罢再说,别让他到时责罚你。”石头笑道:“李神医的心好着呢,他早给我交待了,吴大叔放心,周大叔的也一样。”周成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我的也要?”“是!也要、全要!一个价。”石头肯定道。
周成忙解下自己背着的皮子,石头看了下也是两张野山羊皮,还有一张比山羊皮大很多,有三色花斑,毛绒比羊毛短的皮子就问:“这就是麂鹿皮?”周成忙应道:“是,就是太小,随便给点就行了”石头惊道:“这还不大?”周成回道:“这个是毋的,不到二百斤,公的大,有三四百斤还有大角。”石头更惊了,心道:乖乖!这莫是在清朝皇家南海子猎苑灭绝的俗称‘四不象’的麋鹿!
石头掏出两块碎银子问他们是要钱还是要粮?两人忙说要粮会不会为难他,石头用手止住他们:“我不是说了嘛,没事!那就这样了,吴大叔二百斤,周大叔三百五十斤。”二猎人连谢不已。
石头带他们到旁边的贮藏室让他们帮着打开一包退了五十斤然后说:“大叔、这是一百斤,再搬三整包就是五百五十斤,你们回去自己分。”二人忙应了。石头又问他们怎么弄回去,周成说他们就住在向西三里多扛回去就行了。石头听了心里暗笑:你是猎人可不是大力水手!他说:“不行,太重了,那外边木工的推车你们拉上,我跟你们去把车拉回来,我还有事找你们请教呢。”
石头和王木匠说了一声就把推车拉进去给二猎人,等他们装好粗粮,他让两人把旁边放的那袋开着的细粮扎好口,帮自己带上,周成忙抢上绑好口扔车上,这细粮是昨天送给几个师傅一人三斤才打开。
几人推着粮食出来李永珍正在大声说:“不用钱啦,举手之劳嘛,明后两天还要再来炙两次,针就不用了,明天我再给你配两副药喝两天就全好了!药也不要钱的啦,都是我采的!快别谢啦,都是乡邻嘛。”二猎人也上前道谢,李神医很豪迈地说:“都是小事啦,以后我和大家也会常见面的,石头办事很稳妥的,我放心。”石头对李永珍说:“我去有点事,中午若没完工让大家吃点馒头,馒头不够让我大哥去我家拿。”李永珍说:“你自去忙,别担心。”
石头和二猎户没走多远他就让二人到洞群背后等他,他还要去杂货店一趟,他要给猎户带坛酒,医馆本来不少他又不想再转回去。猎人可是他在现代的偶像,一到冬天他可没少套野兔,网野鸡卖点钱。
石头进了王家货店,那小伙计忙迎上来打招呼,王掌柜倒也认识石头。石头买了一坛酒,王掌柜送了一斤熟豆,石头干脆加钱又称了一斤。石头转到洞群背后,吴大叔忙接过酒放车上,三人继续上路。
石头一路很是兴奋,能近距离接触真正的猎人他感觉很神奇!这不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做梦才出现过两次的惰景吗?一路向西,他觉得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块整的很平的大场子,场子上竞有三幢二层土楼,中间一幢面南,左右两边各一幢面对面,正楼背后有两排大树,一看就是专心种的象堵挡风墙。大平场子前边沿下有两块坡地,地里好象也没什么,稀稀松松点缀着的应是少许秋萝卜。
石头心中赞叹:真是世外桃园呀!这简直是现代版五星级的乡村别墅,不行,自己咋说也要租一间住几天,那一世住不起,这一世尝尝滋味总行吧!走进场子边看更是气派,面向东边的那幢上下各六间,中间的那幢可能还不止,东边这幢面向西看不清应该是和对面的一样。心中想想猎户们一年就出去三四个月狩猎,其他无雪的七八个月好时光一家子就整理自己的房子真是带劲!
周大叔才把车推进场子边就听两声脆喊“爹买粮回来喽!爹买粮回来喽!”眨眼间就跑出六七个青年男女,石头还在发懵后边又跟两个胖嘟嘟的小孩,也是也跑边喊“爹买回来喽!爹买回来喽!”石头真不知他们是高兴买爹了、还是买娘了。
周大叔把车推到中间土楼前,这时从几幢房子里又出来五六个老大爷、老奶奶,紧跟着又拥出几位嘻嘻哈哈调笑着的大婶,最后石头竟发现又多出一位穿着皮短袖的帅气猎人。
石头真有点目不暇接、目瞪口呆!刚才还在赞叹的这处安静的世外桃园、乡间别墅怎么一下子变成了闹市场!看着众人不住地询问、吴大叔和周大叔不停地讲述,跟在后边的他无语了:这不是把我当外人了吗,不对,我本来就是外人;这不是把我不当人了,啊更不对!这不是把我当成无人了,难道自已穿越时间过了又消失成隐形人了?
有问有答唧唧咋咋了许久,石头感觉自己在这美好的田园中就快睡过去了。这时终于有位大神问起了那坛酒和白面,吴大叔利落地回道:“那是石头的!”周成也忙点头道:“是石头的。”石头真感谢那位大神让大家提到自己,这真是比如来佛还伟大的神额!
二人这才醒悟过来,吴大叔拉过石头说:“这就是我们在杂货店遇见的贾兄弟,山外贾家庄的,这次多亏了贾兄弟。”石头很不习惯这古人的称呼,这吴大叔怎么喊着喊着又叫起自己贾兄弟来了,但他又不懂,也没敢反驳。马上大家又掉转枪口叽叽喳喳向石头倾泻着感谢话,几个高壮的青年男女也都兴奋地看着他,石头一眼就知他们都没多大,别看一个个高高佻佻的,也没自己大。一个大眼睛的清秀少女还把石头的细胳膊摸了摸,最后竟笑嘻嘻地捏了一下。石头可悲惨了,自己虽说是穿越过来了可身子还是那么弱,承受能力也还没变。石头强忍着巨大的疼痛脸上却装出一副超然的神情微笑着,心中却在大叫:美女啊!你是有劲我承认,可也不是这样乱使啊!我是人可不是石头啊!可不是真石头啊!
周大叔拿了秤把那袋一百斤的粗粮分成两份,然后就有小家伙们搬到东边那幢和中间那幢去了。石头看东边又搬了两袋就知周大叔是住东边了。这时吴大叔又向石头介绍了那位帅气的猎人郑大叔——郑成,石头也算听明白了:三人的父辈就是交好的猎户,这几十年前他们就住在一起,虽然后代分出去很多,但几位老人仍呆在一起,这一辈三人也是一起狩猎,只不过今年正月郑老爷子吃坏肚子拉了几天,郑大叔不放心老爷子就没和吴大叔他们去春猎。
石头不知那袋白面还剩多少,他让吴把叔给每家分三十斤,吴大叔一愣说:“这不是你捎带的吗?”石头笑道:“我本来就是带给你们的,我若早知你们这么多人住一起我就多带一点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还有事请教你们呢!”
吴大叔和大家说了,郑大叔和周大叔忙喊自家婆娘来装粮,这可是白面呢,每年过年才舍得买百八十斤,现在更是有价无市。三人拥着石头上了台阶,石头并没急着进吴大叔家堂屋,而是站在走廓上欣赏着,这走廊竟有六尺宽,从东到西足足十一根粗柱子;走廊比下边场子高出一米多,正中客厅门外的走廊下有三级宽大的台阶,这中间客厅一个门,最东边也还有个侧门,果然是上下七间,比周大叔和郑大叔家稍大一点,可能是为了更美观。
这时石头看三个大婶把白面分了袋中还不少,他就说:“剩下的全做了,大家一起吃一顿吧。”几个大婶都没吭声,一大班小家伙们也盯着车上那小半袋面,吴大叔下去掂了掂那仍还有三四十斤的白面叹了口气说:“做吧!全做了,既然贾兄弟说了!大家就好好吃一顿!”几个大婶忙接过粮袋去了,那个拧石头胳膊的清秀少女两步跨上台阶,他指着石头说:“你也不早点说,害我们都在担心今天谁家做细面馍。”说着还瞪着大眼睛点了两下石头的胸口,石头听她那清脆的声音就知她是那个最早发现吴大叔他们买粮回来大叫的女孩。吴大叔见了说:“去去!都到一边去,还不快帮你娘做饭去!”这个少女嘻嘻笑着说:“爹!奶奶早在准备了,刚才娘在这儿还在怪你,两年都没来客人了你也不找点菜回来,你耳朵聋了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