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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启夜415年,核战后在第四个世纪,幸存在人类已经更迭了数代,曾经经历了核战之殇的老人们没有机会看到人类走出地下基地的一天,逐渐成为了世代死在基地的一部分。没有人知道核战后数百年的地面地面现在是否有生命存在,又是生命模样;往昔记载在光脑,书籍中对于战前文明的描述,在如今基地年轻幸存者的看来,也成长辈的幻想,给自己、和后来者一个活下去的勇气。

从太空看,萦绕在地球外部的大气层已经消失不见,失去大气层保护的地球赤裸的暴露在宇宙的视线范围内;无数不经意间经过地球的访客,给与地球的伤害显现无疑的展露在表面。由核战爆炸后形成的深坑,深坑周围密布着如同蛛丝般的裂缝,大小不一,往周围蔓延;而陨石造成的撞击不规则的分布在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核战摧毁了人类生活的环境,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早在核战开始前,人类便开始消耗资源建造各种防御核战的设施;但星球上的动物在此一役中,基本都以消失殆尽,但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不同形式的变异。星球的表面,找不到人类活动的踪迹,但在幽林深处、平原之上,都隐约传来兽吼……或许,在这个星球上,生物链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

X-9位于粤东省北部山区,是国内四级分点之一,灾难前夕,有权进入基地的名单被牢牢封锁,钱财不再是衡量价值的因素,各国对于名单的罗列,考量的因素都集中在自身能力,能否带着人类的文明继续走下去……但过程中不乏巨富仍能求得一票进入。X-9基地在兴建时,因为地理位置等各方面的因素,并不受政府的重视,也因而在基地内存储的食物和能量资源并不足以支撑几个世纪的挥霍。

苏源作为X-9基地内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基地内的一起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自大小会走路开始,基地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当做是探险般,里里外外的狠狠地搜刮了一遍。苏源父母在苏源出生不久就死于基地暴动,也因此,苏源从很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就能得到的,连唯一的舅舅,自苏源有记忆开始,留下的辱骂和不堪。也因此,苏源在确定离开舅舅有能力单独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时,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因为考虑生命和文明的延续,在力保基地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资源更多的向稳固和延续上扩张,因为基地内建筑基本以金属锻造为主。

“别跑,有本事你今天就跑到别的分区去”“已经第几次了,我看你这小子就是长大了皮痒,你看我今天能不能锤死你”基地内是不养闲人,闲人也活不下去,每个人的生存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人造太阳在基地亮起的那一刻,基地内的人也要开始忙碌起来,尽管他们躺下去休息还没有几个小时,但他们很清楚,这样无意义不停重复的工作有的是人能代替。人造太阳产生的热度还没能传到建筑更深处,眼带疲倦的人们如同聚在蚁窝的工蚁,密密麻麻地向四周散去。所以他们听到了周围的喧哗声,但却丝毫不感兴趣,因为他们也清楚这是谁。

苏源觉得自己在腿就是不是自己在腿了,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停下来,被打一顿算了,反正挨打也是家常便饭的事。苏源气喘吁吁地跑着,抽空往后瞥了一眼,想着要不商量一下,自己保证下次不再去他们店里偷东西了;往后一瞥,映入眼中的是他们狰狞的面孔,以及似乎命根被抢走的仇恨。“啊”苏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马上加快速度往前冲去,但跑没几步腿又软了下来;苏源揉了揉肚子,想着:不合理啊,今天都追多久了,之前追没多久就算了,今天怎么像把他们家抢光似的;不行,得跑,看样子今天如果给抓住,不死也要褪层皮。噗,苏源失去父母后,记忆里能吃饱的时间都是屈指可数的,这次冒险偷商业街里店铺中的食物,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做的。自己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饭了,按照生活经验,苏源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最多再过两天,自己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西区的垃圾回炉里。从商业街到现在,时间只过了五分钟不到,但在苏源的感觉中,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世纪。现在苏源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被拐弯的阶梯轻轻一绊,苏源就感觉自己在空中腾飞,狠狠的摔在了离台阶不远处。还没等苏源挣扎的爬起来,后面追来的店主们的拳头就送到了苏源的脸上。

“这混小子,是不是饿疯了,敢来商业街偷东西,打死都没人管的”“可不是,商业街开店哪有这么容易,委员会那帮吸血鬼,压榨得利润都没多少了”“你们说,苏源这小子也奇怪,虽然平时也小偷小摸,但是从来都是很有谱,知道什么地方是不能伸手的”。苏源没来得及起来,就被来自各个方向的拳头压了回去,眼前一黑,也就失去了知觉。围着苏源的五六个人见状也不由得停了下来,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终究不敢真的下死手,因为说到底,他们也清楚,他们和苏源没什么区别,一样是这偌大的基地里的底层;别看他们光鲜的在商业街迎来送往,但本质上,他们也不知道明天的人造太阳的光亮升起时,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感受到温暖。

“呸!再让老子在商业街看到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去”“行了行了,别说了,谁不知道你李长是出了名的心软,就留这个小子一条命吧,这世道……唉,活着就不容易了。”被称为李长的男人张了张嘴,想争辩,最后也只是侧过头,轻轻的说了句“苏源这小子偷我的那份,我就不要了,留给他吧,反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X-9的冬天是每个底层居民的梦魇,谁也不知道寒冬过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自己的亲人还能不能活下来。“行啊你李长,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阔绰,要不也给我来一份?”“滚,你饿死在街边老子也不会多看一眼。”另外一个人被李长这么说倒也不生气,知道李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相互帮衬,在这个该死的年月中活下去的事情不少,他也呵呵一笑,转头跟着大家就走回去了。虽然商业街有人巡逻,但是他们可不放心那群名义上是巡逻,实质上是豺狼的人,离开的久了,东西被搬空他们也是要赔的。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苏源了,不想也没这个力气去多管,他们还在思考今天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混下去而不被老板发现;X-9基地一共有五个区,苏源常年厮混的是东区,是基地中面积最小,却住了最多人,东区的建筑也渐渐利用到了极致,鳞次栉比的金属建筑在时间的侵蚀和住民的影响下,在这几百年间褪去了金属和科技的美感,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巨人身上的皮藓,基地上层人们都下意识的忽略有东区的存在。自然而然,东区的生活条件和安全防护也是渐渐变的可有可无。经过苏源身边的不乏认识苏源的人,甚至是看着苏源长大的,但都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默默的走开了。大家都知道苏源是一个烫手的山芋,15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本身又没什么能力,苏源就像一块鸡肋,不,鸡肋还可以吃,苏源不行。大家弃之如敝,生怕救了苏源,一不小心就被他赖上了怎么办,自家养活自己都难,哪有闲工夫去养苏源。

人造太阳和太阳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是规律的,是可控制的,随着时间流走,基地顶部悬挂着的人造太阳也慢慢降低散发的温度。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沉默的在街上走着,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今晚吃什么更合适,家里的存粮还足够支撑多久,没有人低声交谈,繁重的工作已经耗尽了他们最后一丝气力。走在路上的民众漠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早上就躺在路边的苏源,不由得暗自嘀咕:这么久还没动弹,难道死了不成?摇了摇头,也不多管了,过两天自然有巡检的人会把这清走。夜幕慢慢降临,基地因为物资逐渐匮乏,街上的店铺也慢慢的越来越少了,有时候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都没有店铺的灯光透出来,下班的人们早就回到了家里,不管吃没吃饱,总之东区的民众信奉一条真理:不要做无谓的事,街上自然也就没有人了。

过了良久,已经躺了一天的“尸体”手指轻轻动弹了一下,接着,一声轻微的咳嗽从胸膛中传了出来,但是因为躯体的主人无意识太久了,声音太过于轻微了,没离开身体多远,就消散在夜空中,自然也就没人能听得到。苏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苏源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死,还像小强一样活着。苏源挣扎着,想尝试自己能不能爬起来,但早上身上留下的伤口在提醒着苏源,别自不量力。过了许久,苏源艰难的靠在墙上,他已经没力气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机能的流失,也许不用明早,今夜他就将随着蒙蒙的路灯死去。

苏源靠在墙上,想伸手摸摸胸口早上被打的部位,揉一揉,或许会好一些。旋即,苏源的手摸到了一块硬状物,摸索了一会儿,苏源把它拿了出来,看到这硬物,苏源愣了一会儿,这不是早上在李记偷到的能源棒吗?李老三忘记拿回去了,但苏源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都笑了,能源棒这东西在东区的商业街中都算是昂贵的物品,依李老三那个抠门的性格,会忘了拿回去?想到着,苏源皱起了眉,那会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苏源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能源棒,思绪有点复杂,口中喃喃道:这李老三,就是嘴硬啊,大不了下去不抢你的就是了。

苏源自己也清楚,不会再去商业街小偷小摸了,那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踏进去的地方。他知道,自己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论起生存经验,他自觉不比那些西区所谓教导贵族子弟生存经验的教官弱多少。但苏源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饿死在街头,恐怕也是没有人在意的。苏源盯着手中的能源棒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拆开天蓝色的包装,送入口中。味道还不错,看来那些有钱老爷都是骗人的,什么难以下咽,就是没饿过。苏源想:如果饿急了,说不定屎都......呸,那不是小爷做的事,看来这次是承了李老三的情了。苏源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今天的事。不是他不想吃快,委实是饿久了没力气了,苏源也没想着李老三这次等于是救了自己一条命,要怎么报答对方。苏源知道这都是虚的,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想这些,没必要。能活着,自然有机会。

苏源抬头看着路灯发出的昏黄的灯光,好像在小时候夜里觅食时灯光没有这么暗的,难道是记错了不成。其实苏源没记错,基地人因为人口数量爆炸式增长,很多方面已经和从前有了很大区别,虽然不是一下子改变的,但如果有老人细心的做一个纵向的对比就能轻易的发现,在过去的几十年,消失的不仅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周围很多事物都在发生着改变。苏源如果知道在核战之殇后的第一个一百年,基地内是提供最低生存事物保障的话,恐怕会哭出声,自己拼命留下的东西,在以前是无偿提供的?

苏源在基地内没什么朋友,吃完后就靠在墙角,也没想好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反正在哪睡不是露宿街头,桥下就比这墙角舒服啦?苏源撇了撇嘴,自己在这方面才是最有发言权好吗。脚边不远处就是灯光,苏源却也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看着远处藏匿在灯光下的各式金属建筑,每一条小巷,每一处角落,苏源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但在这深夜里,远远地望去,白天熟悉的小巷也想噬人于无形的怪物,竟有些恐怖。苏源收回目光,以他这个年龄看来,这样的人生和生存方式,也着实有些无趣,但还能怎么办,苏源嘀咕着:这狗日的末世,活不活,死不死的,干脆有一天我就冲到地面去,也比现在这样来的有趣。嘀咕着,苏源缩了缩肩膀,半昏迷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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