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班导还没把配套的光脑给我，我们可以一起看吗？”张栋确实没把光脑给苏源，苏源即使去要，也要等到课后。所以他尝试性地问小明，一方面也是为刚才的猜测做实验。
果然，苏源等待了几秒，便听到小明低沉的嗡嗡声：“那就一起看吧。”说罢，小明把桌前的光脑向苏源这边挪。所以，是因为块头大，接受信号要比较慢是吗。
苏源一边看着光脑，脑袋里边在瞎想。
“小明，我刚才说的内容是什么？”张栋看到小明刚才的动作，心里微微有些不悦，自己是故意忘记给苏源光脑，虽然不至于会卡很久，但张栋不想看到苏源这么快就和班上的学生建立关系，虽然他不并喜欢小明。
小明站起身，苏源发现自己刚才还是低估了小明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体格健壮，配合小明将近两米的高度，显得极为有气势。站定，苏源悄悄比了比，自己坐着还不到小明的腰部。咽了咽，苏源决定尽量不和小明起冲突。
回答完毕，张栋脸色稍霁，摆摆手，示意小明坐下来。苏源明显感觉到凳子发出一声无声的呻吟。
“小明，你今年真的只有16岁吗？”苏源低声问道。
“嗯，我只是长得比较快。”小明转头一笑，苏源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眼神坚毅，仅几毫米的头发根根耸立，但仔细看，不难看出小明虽然体格比绝大多数成年人都要魁梧，可从面容上看，依然可以看到一些属于少年的稚气。
这就是天生的战士啊，苏源暗叹。
基地时间十点到十一点半是格斗演练，相比文化知识的了解，格斗及相应的军事训练是基地，也是学院尤为看重的。
启智楼一楼不设置任何教室座椅，目的就在于给学生提供各类格斗课程的训练。考虑学生及教官演示时对墙体及地面的破坏，学院高层把启智楼的格斗课程设置在一楼，同时用各类复合材料加固。
三楼两个班有专门通往一楼的过道，和其他八个班相区分开。先是教室面积，后是设备，甚至现在的过道都区分开，学院不怕其他八个班的反弹吗？这是苏源不解的地方，后面苏源仔细想想，自己或许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看待这个问题。从学院的角度思考，激发其余学生内心的不满，促使学生有更加强烈的愿望进入一二班，这才是学院高层的初衷吧。
有意思的是，在整队下楼的过程中，一班二班各自和身边的同伴低声交流，对旁边同样并行而过的隔壁班视而不见。苏源甚至看到，其中一个同学摆臂的幅度略大，差一些碰到二班的学生，二班的这个学生以更快的速度闪过，虽然不见多余的动作，但是先前一班的学生轻瞥一眼，似是对这幼稚的把戏不屑。
苏源好几次看到莫果向后边张望，找寻苏源的身影，但是不见莫果有其他的动作，就被旁边的女生拽了过去，不让莫果回头。苏源心中一暖，他知道莫果是担心自己对这些情况都不熟，怕待会自己冒冒失失闯了祸。
走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苏源这才发现一楼的吊高要比二楼，三楼都要高。明白的灯光从天花板，墙体的各个位置打出，即使现在是白天，外面基地的太阳也能照射大半，可学院依然把灯光设备打开，似是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是否需要节省。
两个班下来之时，其余八个班早就到了。
“真以为高人一等吗，每一次都是我们等他们到。”人群中有人不忿地说道。
“可笑的是二班居然也是这个作态，都是东城的穷鬼罢了。”有人回应道。
“行了！有能力就到一二班去，别成天只能在背后乱嚼舌。”其中某班的班长说道。
三到八班加起来大约有两百多人，以班次的形式聚拢等待着教官。后来的一二两班从过道上走下来，尽管人数仅有前者的四分之一，但苏源依稀感觉一二两班身上活跃的生机要比两百余人的要旺盛得多。
来到班次的特定位置，站定后，两个班没人再多言，虽然教官还没到，但沉凝的气氛还是让其余八个班侧目，不自觉声音也小了许多。
苏源站在小明身边，显得个子小了很多。苏源也很无奈，位置都是固定的，他只能等教官来了之后重新安排。就在苏源百无赖聊时，苏源看见二班队伍前列的一个男生径直向自己走过来。苏源看到队伍中不时有人转头看看自己，看看男生，苏源皱眉，大致也猜测得到此人在班上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你好，我叫张末，末日的末。”张末主动伸出手，苏源握过去。
下一瞬，苏源变了脸色，眼睛朝着交握的手看去。苏源感觉一阵巨力传来，仿佛要将手骨捏碎似的。但是这股巨力来得快，去的也快，，其他人还没发现异常，张末便松开了手。
苏源看到几道苍白的手印印在自己的手上，抬头，收起多余的情绪。“什么意思？”
“没什么，张老师说班上来的新生没有任何基础，作为班长，我有责任和义务确认班上每一个同学的情况。”张末不在意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途径进来的，但是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如果没办法追上大家的脚步，那请你尽快退出二班，这是为你自己好，也是为了大家好。”张末靠近苏源，低声说道。
“不仅是这样吧，或许也有想在同学面前表现自己的成分？”如果恐吓有用，那么东城大多底层的混混都能成为一流的演说家。苏源注意到，刚刚张末过来时，余光也在注意班上其他同学的反应，看到大部分同学的视线跟随着他移动。张末眼神中飘过一丝自得。
张末没有回答，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源，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教官好！”“教官早上好！”苏源听到边上依次传来问好的声音。
就像一道海浪，从左至右，班次的学生下意识的调整自己的站姿。“教官好！”“教官好！”苏源听到张末的声音，以及一班班长的声音，出乎苏源的意料，一班班长还是个女生，苏源侧目。
一二班由一个教官负责，也就是启智楼这边几个班级教官的主事。教官叫科里，长年格斗训练的科里身材高大，光头，苏源见他从远处甩着手中的训棍走来，像极了黑色的猩猩，可至少从外表上，科里的形象给教官一职增添了不少说服力。
想到这，苏源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小明。“嘶……居然是小明更胜一筹。”苏源暗道。
跟着科里来到一二班的格斗区域，苏源发现几个班也跟着各自的教官分散到一层的各个区域当中，而一二班的区域，在正中间。“所以一二班除了吸引火力的作用，还兼带示范的责任吗。”苏源一点也不兴奋，苏源觉得自己就是文史中说到的南郭，大家都会吹竽，而他连竽都没有……
其他几个区域都热火朝天的训练起来，击打声和应和声不绝于耳。而苏源这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队形不变，两班队伍前的教官手中的训棍不停的击打在手心，传来“啪，啪”的响声。科里的目光习惯性的扫视着眼前的学生，他在明辉学院工作了将近二十年，见过太多天资纵横的学生，或者一无是处的废物，但不管是什么秉性，在他科里的手下，无一不达到了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
眼前的六十人就是这一批启智的最优者，跟过往的相比，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科里暗叹，没有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为基地的砥柱，甚至成为人类走向真正地面的引领火炬者。虽然眼前有几个天资不错的孩子，但也仅仅只是不错，甚至都做不到让科里自己眼前一亮，更遑论基地的高层。
但科里深知，执教的这一个多月两个月了，他自己没有松懈，眼前的学生也没有松懈，但如果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这些情绪科里藏得极好，启智的学生对他的标签从来都是面瘫、心黑、反人类。
“我不管你们还有谁没有到达一阶，操练的动作不能打折扣，标准是绝对的。”科里握紧训棍说道。“散开，准备起式！”几十个学生默不作声的四下散开，显然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中已经习惯了。
“半蹲，擒式，直拳。”随着科里嘴中报出动作，两个班的学生整齐划一的配合着。苏源来不及分神，连忙模仿着大家的动作，重点在于直拳。苏源看见大家都毫不犹豫的往地面狠狠击去，苏源一咬牙，跟随着大家的动作击出。
“嘶……好痛。”苏源悄悄看了一眼，指关节的表面已经破了。虽然这些年苏源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但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往铁上打，还是复合钢材的那种。
“呼！嗬！”苏源耳边传来一阵阵运气声，苏源侧头一看，小明依照科里的命令，一丝不苟的锤着地板，落下，起来，落下，不停歇。苏源看着小明，自己的指关节的痛感开始从手臂蔓延上来，但看着小明的动作，苏源感觉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坚毅，专注，投入，这是小明此刻给与苏源最大的感受，没有开口问小明，但苏源知道这可能是小明最开心的时候。透过拳影，苏源看到地面微微的变形，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时间持续大约一分钟，更改动作。但无一例外，都不是对着空气瞎比划，每一击，都有落到实处。指关节的疼痛不断分离着苏源的思绪。
“何必呢？提前收力不就不会那么疼了。”苏源脑海当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但是苏源不敢，他已经看到好几个因为这种形式躲避而和科里手中的训棍来了个亲密的接触。不知道力道有多大，苏源看见被打到一个同学手臂微微的颤抖着。
苏源相信训练之初，类似作弊的人肯定很多，但是持续到现在，仅仅只有几个了。其中科里的威力不言而喻。
“今天先到这里，休息五分钟。”苏源仿佛听到天籁之音。一下子，身子鼓着的力气松懈下来，差点儿做到了地上。但苏源还是咬牙站了起来，小心的四处走动着，不停的放松着自己各个部位的肌肉。
苏源记得有一次因为争抢别人丢在桶里的半袋剩菜，和另一帮流浪者打了起来，苏源没有经验，被打后自己不急着擦药，瘫倒在地上休息，结果第二天疼痛更甚，差点让人昏厥。
虽然过程不同，但此刻的疼痛和酸麻是一致的。
“头，喝个水。”几个教官围坐在一起。
都是多年的相识了，一起从军队退役，专职到学院，科里在他们面前不讲求这种客气。科里接过水，叹了口气：“还是没什么变化。”
“嘿，头儿，急什么，我带的这两个班次还不如你呢。”一旁有人接话。
“啪！”说话者被另一个人一巴掌盖在头上。“你瞎说什么呢，班次和班次能一样吗，我这打过多少次了，次次都有人偷奸耍滑。”打人者也郁闷的吐了口气。
“嘿，头，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你们班的。”有人示意科里。
“哪个？”“诺，走着的。”
科里眯着眼睛看去，恰好看见苏源一瘸一拐的在周围走着，像一只笨拙的一级行角魔人。
但几个教官都没有因为苏源可笑的动作而发笑。“头，你提前教他了？”
科里摇摇头，再青睐哪一个学生，科里都有自己的节奏，不会贸然打破，这对其他学生也不公平。
“呵，那就是平时挨打的不少。”话一说完，其他几名教官都深以为然。
科里把手里的水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开始吧，我也看看这个新生是谁。”科里早就知道二班多了个新生，但他不会主动过问，如果只是天资平庸的学生，认识和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区别。
几个教官四散，苏源感觉到好像有人盯着自己，转头，恰好看见科里教官向班次这边走来，四目在空中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