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公子行至山脚那块写着“正阳山”的椭圆石碑跟前,停下了脚步。
身后跟随着的数位气息内敛,脚步轻盈,一看就是武道高手的人,其中一人快步上前,毕恭毕敬的现在这位修长的年轻身影侧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太子殿……公子,您确定国师说的是这座山门吗?这正阳山门庭冷清,一路上都没看到有人提着香火要来供奉,反而是刚才路过的天师山门庭若市。”
被身后众位高手众星捧月的锦衣公子,倒是没有在意这些鲁莽匹夫屡教不改的叫错自己的称呼。
嘴角轻轻翘起,温文尔雅的用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开口说道:“师父既然说的是西北道庭,指的自然是曾有仙人白日飞升的正阳山,那天师山上的张天师,声名鹊起不过两代,且大肆敛财,如何会是上得了台面,能够参与京师风云的人物?”
说着,带领着一行人向正阳山上走去。
……
山上,正阳山正殿前。
迟迟等不到师兄口中的贵客前来的小任重,脾气逐渐暴躁。
先是又开始嘟嘟囔囔,然后开始起身来回踱步。
最后更是摇晃起了师兄的臂膀,发泄着她的百无聊赖。
小道士则无动于衷,习惯性的放任着这个家伙的无理取闹。
只是曾经的西北道庭,道教圣地,却有两个少年少女坐在正殿前的台阶上拉拉扯扯,而且还身穿道袍,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那一众跟随锦衣俊俏公子上山的纯粹武夫,进了道馆行至正殿跟前,见到这一幕不合时宜的光景,不免有些怒上心头。
自己公子身份极其贵重,不远千里从帝国京师车马劳顿前来,那可是要寻得国师口中的命中贵人,回去好心想事成,顺利的荣登九五的。
可不是为了来寻假道士花道姑,作贱自己身份的。
可眼前这两个小道士小道姑,实在是有些让这些锦衣公子的手下忠仆大失所望。
要不是顾及到自家公子的威严,按他们这些武夫那暴烈的性子,不说马上就要出手教训眼前两个有失道体小家伙。
只怕也早已嘴上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出言讽刺了。
就连自认为养气功夫已经能够登堂入室,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宠辱不惊的锦衣公子本人。
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登山入馆后看到了第一个场景会是如此这般。
原本以为这正阳山曾经作为一方道庭,就算如今已经落末,也至少会是那破衣烂衫的风骨老道殿前扫落叶。
一派道庭底蕴尽显,世外仙地般的去处。
不过俊俏公子脸上的惊异也只是一闪而逝,旋即马上恢复儒雅随和的微笑。
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小道士和小道姑身前,抬手便要作揖行礼,自报家门。
怎料任重小姑娘却先发制人,刚和人家见面便带遗憾的口气开口劝慰道:“施主要节哀啊!”
弄得包括锦衣俊俏公子在内的一众来客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心想见面先劝人节哀,这是什么章程?
难道西北这边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吗?
只有小姑娘一旁的小道士掩面叹息。
原来是小道姑任重以为,师父和师兄口中的贵客,也是来找他们办丧事的。
这倒也不能怪她,实在是除了帮人家做丧事超度,也没见过正阳山有过其他的什么业务啊?
所以为了能够顺利的谈下这个衣着富贵,身后护卫如云,家里一看就比山下王员外家更加有钱的大客户,任重也难得的开始营业了。
小道姑心里的小算盘还打得啪啪响,心想这位公子家的丧事酒宴,肯定比王员外家的更加丰盛吧?
她就没有想过,万一这位公子家里人都安好,没有人新丧,她这样上来便劝人家要节哀。
就不怕这位公子身后那么多为五大三粗的大汉们打她吗?
果然,对面众人稍微反应过来,那些脾气暴躁的公子护卫们便要发作,抡拳抬腿的便要出手教训这个胡言乱语的小道姑。
有两个,甚至已经一只手搭上了腰间的刀柄。
劝当朝太子节哀,你是在咒二圣中的哪一位身死啊?简直是茅厕里打灯笼——找屎啊!
好在小道士眼疾手快,一把便从身后勒住了自己师妹的脖子,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连忙的开口道:“众位施主息怒,我小师妹从小便患有痴症,一年四季的胡言乱语,众位施主犯不着和一个傻子计较。”
俊俏公子的众位护卫们,听到小道士任虚的解释,外加自己公子的一挥手示意他们停手,才放弃了让眼前这两个小家伙血溅当场的打算。
见状,小道士任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没有放开自己师妹的打算。
您这么会说话,一句话就让现场气氛剑拔弩张的,您还是先闭嘴稍稍吧!
弄得小道姑在自己师兄的钳制下手舞足蹈的。
心中极其不忿的道:“你才从小患有痴怔呢!你才是傻子呢!我可是阳光幼儿园的杰出小朋友,南方小学的三好学生,恒光中学的语文课代表,三光大学的学生会会计!……我错了!你快放开我啊?喘不过气来了!”
……
“施主那边的情况,我们的师父已经卜算得知,今日命我二人在此迎候,就是为了跟随太子殿下入京,保证太子殿下不会受任何妖魔的侵扰。”
此事说来也奇怪,朝中那位以占卜祈福闻名的国师,跟自己的徒弟,也就是当朝太子李弘宇说的是,正阳山上有他的贵人。
亲自动身前去请来安置在家中,能够让太子接下来的三年心想事成,无往不利。
可二人的师父,告诉任重的却不尽相同。
“此次跟随太子进京,是你在这个太平盛世中,难得的能够施展你所学降妖除魔手段的舞台……入京后,不得插手皇室内的争斗,无论是皇子们和天后武氏一族的争斗,还是天皇和天后之间的争斗……另外,在京师能捞多少回来就捞多少回来!无论是钱财,还是我正阳山的名声!”
小道士任虚那含辛茹苦,像山一样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