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浪磨磨唧唧,实在是芦苇杆子当顶梁柱,难顶啊!其实他在见到欧布和巴勒尔后已经略微放低要求了,只要不是太坑,张浪都能接受摩比斯的安排,但眼下的卡维斯勒真是一个巨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教学理念还剑走偏锋,实在不是一个上上之选,连中下之选都算不上。
张浪没有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对于他来说,目前的短期目标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供他研究学习魔法知识”,而就连这个最基本的条件,估计卡维斯勒目前都很难满足,这已经不能单单用穷字来形容了,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卡维斯勒目前距离关门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还是走吧,这里的事也不是我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的,回头找个地方给摩卡斯他们递递消息,相信他一个议员,这点小事还是搞得定的”打定主意后,张浪翻身坐了起来,但是由于他动作很大,枕头下的传单被他带了一下,几封信从床单下掉了出来。
本要迈步离开的张浪,鬼使神差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信封,许是火漆脱落的缘故,张浪捡起信封时,信件从中掉了出来,随着信件掉出来的还有几片干枯的叶子。
“搞什么鬼,这年头不留下插鸡毛,流行放树叶了么?”虽然口中抱怨,但张浪还是蹲下身子准备将这几片树叶归置到信封中,并捡起了那薄薄的信件
真的很薄
薄得像一张纸巾,然后再撕去几层的样子,对着光亮处甚至能看到背后的东西,不过上面的确有字,张浪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
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舒克·莱斯利你好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距离你离开家的日子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你是否有吃饱,是否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同校的同学有没有欺负你?
奥,我不应该在信里问你这些,你也不会老实告诉我的不是么?好吧,是我过于担心你,其实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你妹妹在旁边一直念叨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院子中的星光榕绿了又绿的时候,田里的庄稼收过第二遍的时候,你应该就会回来了,她好像很不满,要我在信中督你早点回家,最重要的是不要忘了她的布偶娃娃。
村里距离卡维斯勒到底多远?连村里最有阅历的莫森爷爷也不知道,若是不远的话等今年的庄稼成熟,我打算带着妹妹去看看你。
信纸太短,思念太长,有太多的东西想要问你,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信封中附上几片星光榕的叶子,望你不要忘记故乡的气息,望一切安好。
期待你的回信。】
落款的人名是安娜·莱斯利,日期是在一年以前。
这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家书,写信的人估计就是舒克的母亲,信中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通篇大白话,却流淌着极深的思念之情,张浪甚至能想象到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在灯下写信时,流露出对远行游子担心的画面。
剩下的几封信也是如此,张浪一一拆开来看,基本上信都是一个意思,嘘寒问暖,叮嘱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说一下家里的现状,以及她妹妹偶尔的抱怨与想念,可谓是字字忧心,情真若此。
信封不是纸质的,像鹿皮,不过要更粗糙,面上很干净,只是开口的地方有很多折痕,信纸虽然保存得好些,但纸质太差,上面已经有许多裂口,显然是经常翻阅的,而且从第二封信中能看出他回信很勤,基本上家里面来一封信时他已经回了两三封,从内容是推断,那些回信中基本上是报喜不报忧的,至少卡维斯勒的现状他绝对是经过他自己的美化的,后几封信中她妹妹的要求已经从布偶娃娃变成了到卡维斯勒上学了。
最后一封信的落款是前天,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回信,张浪默默的将信件放回了原处
也许就是要回信,所以要外出,因此被别人寻衅抓了去?
很有可能!
张浪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但总觉得那些信勾动了自己某根弦。
“果然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张浪忿忿不平的道:“老子就草!”总感觉一直想避开的闲事,在这一刻却避也比不开了。
张浪一把将行囊甩到背后,推门走了出去,那扇破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显得很是刺耳,但却没有一人出来询问。
张浪挑了挑眉头,径自穿过长廊,寻到原来的路,步出了这栋腐朽发霉的庄园,就在他走出百草园的范围时,几道目光从寝室区收了回来。
“果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下去。”路易斯讥讽道,身后的托拜厄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似在回应他的话。
鱼人罗宾斯立在桶中,朝着趴在“马厩”中的卡门说了一句什么,卡门昂起了头,似乎有些愤怒,但片刻后又萧索的趴了下来,长长的马脸转向了另一边。
尾房紧闭的窗帘露出了一指宽的缝隙,随即又悄无声息的合拢。
而这一切,张浪却毫不知情,学院外围的锁心迷阵没有再次开启,他毫无阻碍的走了出去,院墙还是那道院墙,只是又多了一个大豁口,想来是之前欧布出去的时候撞的。
“就这样的,建一道长城都没用”张浪抽了抽鼻子,在心里吐槽道,看了看天色吐了口浊气“希望那帮子魂淡能帮得上忙,不然老子是真没辙了。”
.......
巡逻队卫所会客室
查理森大马金刀的坐右首位上,巡逻队长纽特正在小心作陪“公子,不如晚上由我做东,请您、文森特公子和玛丽安小姐一起到紫金花酒馆尝尝他们那的特色菜,听说最近紫金花酒馆来了批新酒,我和那的老板是老相识,定让几位公子小姐满意,您看....”
面前这两位可以算是瑞康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再加上一个执政官的宝贝女儿,寻常时双方根本搭不着线,现在难得查理森有事求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巴结巴结。
在扭头想来,若是这波运作得好,说不定巡逻队长这个惹人嫌的蓝皮可以换一换,嗯,换成黑的!
查理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玛丽安,只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抱膝坐在凳子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文森特则坐在玛丽安的下手位,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文森特,怎么样,紫金花好像是那家新开的酒馆,听说里面的菜品不错,要不过去尝尝,多少给一点....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查理森转头问道,他竟然忘了对方的名字。
纽特却丝毫不见尴尬,反而满脸媚笑,那满面横肉都笑出了褶子来
“小人叫纽特·克莱弗曼,您可以叫小人纽特...”
“克莱弗曼,克莱弗曼....我好像在哪听到过这个姓?”查理森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的道。
“克莱弗曼是一个小姓,最出名的一支是在隔壁戈丹市,家主叫崔比特·克莱弗曼,是戈丹市的财政官,听说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戈丹市之所以是卡维斯勒最繁荣的地方他算是功不可没....崔比特是个人物。”玛丽安螓首微抬,瞧了纽特一眼,慢慢悠悠的道。
尽管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称赞对方是个人物,但这语气怎么瞧都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查理森倒没觉得什么,除了她爹和学院里的导师,玛丽安基本上对谁都是这个态度,文森特作为他的哥哥都没句好话呢。
“是的,小人正是出自戈丹市的克莱弗曼,崔比特是小人的叔父。”纽特心里却有些别扭,他这巡逻队长的位置是靠了他叔父的手段帮忙运作的,当时花了不少钱,现在听到玛丽安的话自然是不怎么舒服的,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
“噢~”玛丽敷衍的答道,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没记错的话,克莱弗曼和你家是姻亲呢,崔比特的三女儿嫁给了你爹做小,也就是克莱弗曼夫人,按照这个关系的话,这人还是查理森的...远房表叔,呐呐,查理森他是你表叔哦,快叫叔叔,咯咯。”
那恶趣味的笑容怎么听都不怀好意,一瞬间纽特的冷汗都下来了,果然刚才还略微客气的查理森此时已经一脸冷意
“哦,是么?要我叫叔叔么,我说克莱弗曼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那个贱人的姓。”
查理森是正房所出,是为嫡系,不过他的母亲早已过世,后面老头子续了一次弦,但一直无有所出。莉莲·克莱弗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嫁进来的,貌美年轻,既有手段又不缺金钱攻势,府上基本上都被她买通了,虽不能说是她的人,但全向着她说话,把老头子迷得要死要活的,而且现在仗着老头子的宠爱,开始对他指手画脚的,查理森当然不爽,不仅是对莉莲不爽,对她背后的克莱弗曼同样不爽。
“小人....小人”纽特一边擦汗一边心里疯狂打转,虽然他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一些治安官后院起火的事,但想不到因为一个姓却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心里叫苦,却找不到借口和台阶,总不能撇清关系吧。
查理森冷哼一声,正要出言讽刺,却看到了对面玛丽安那饶有兴致的目光,心里的野火一下熄了大半,他强忍着不爽,憋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看把你吓的,克莱弗曼夫人可是我的长辈,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这样吧晚上你在紫金花做东,等这件事情完了就由我做东,我请你和你一班兄弟到烟云阁潇洒潇洒”
“岂敢岂敢,我兄弟都是些泥腿子,怎么敢污了公子小姐们的眼,他们这些老粗去不得这样高雅的地方,扰了公子小姐们的雅性,可不敢去可不敢去。”纽特谄笑道,但头上的冷汗还挂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别扭。
“那怎么好意思,不过,辛苦巡逻队的兄弟们,这几天卖点力气,不要出了差错,事成之后我定会在父亲大人面前替各位美言几句”查理森就坡下驴,他本也没打算请这些人。
纽特等的就是这句话,忙不迭的道:“有劳公子,有劳公子。”
查理森此时心态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含笑拍了拍纽特的肩膀
“记住,不要严防死守,要放松戒备,不要步步为营,要十里一岗,尽量让那些人得逞....”
“明白明白”
纽特又擦了把汗